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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五章 血洗燕京(一) 文 / 目工

    梓楓二人從西華門入城,順著橫貫東西的天安大道一路向東。穿過因時辰還早,人流還不算太多的鬧市金街,便來到了皇城前的廣場之上。

    李梓騰遙望了一下那巍峨的殿脊宮牆,心中不禁隱隱浮現起了燕帝那已如殘燭的身影。今日正是父親的忌辰,那個下令殺害父親的人,此刻又在做些什麼呢?他會不會想起自己曾做下的這一件恨事呢?

    正想著,忽然就聽一聲沉重而悠長的門軸轉動之聲,轉眼望去,只見宮門正緩緩開啟,不一會兒,一行人飛騎而出,直奔南面的中勝門而去。李梓騰看得清楚,那一行人的最前頭,赫然正是齊王唐義。而唐義經過身邊之時,還回頭看了一下他,似乎想說句什麼,但行色匆匆之下,還是沒有開口。

    「出事了。」李楓林低聲叫道。

    李梓騰聽了,不禁訝道:「出事?出什麼事啊?」

    李楓林眉頭緊鎖,望著唐義等人遠去的背影,道:「你沒見齊王的神色何等凝重嗎?你們兩是認識的,可他路過之時,連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而且你知不知道他身邊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李梓騰回想了一下,看服飾,有一部分似乎是齊王府的衛士,但另有一大批人,穿著打扮都是朝中官員的模樣。於是便照實回復了。

    聽了李梓騰的回答,李楓林點頭道:「這些人或文或武,官職大小和掌管門類各不相同。平時湊在一起都難。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全是齊王在朝中的嫡系,因而見他們在此時同時出宮,我便斷定必然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

    兩人在宮門前又逗留了片刻,卻沒再見有什麼狀況。於是李梓騰開口道:「皇家的事,自有皇家的人操心,咱們走咱們的吧。」

    李楓林微一沉吟之後也點了點頭。

    二人繼續東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安陽門。此刻日頭已經三竿,街市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已很難打馬而過。於是二人放慢馬速,隨著人流緩緩往城門口移動。

    剛到城門,就聽身後一陣人喊馬嘶之聲傳來。回頭看去,就見一隊錦衣帶甲的騎兵正吆喝著向這裡奔來。

    「傳禁軍都尉府令,齊王弒君謀反,率軍攻城,即令四門落鎖,嚴防叛軍!」

    梓楓二人一聽,不由得大驚失色。一時間全都聯想起了剛剛行色匆匆的唐義一行人。

    「弒君?」李梓騰皺眉道:「難道剛才他們是殺了皇帝以後正在出逃?不能吧?」

    李楓林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與李梓騰的懵然不知不同,他是知道燕帝病危,諸王暗戰的情形的。很明白只等燕帝一死,京城便要迎來一場血戰。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而且,既然皇帝的日子沒幾天了,唐義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下手弒君呢?這不是等於授人以柄麼?以他的老奸巨猾,斷斷不可能做出這等不智之事來。

    沒等他們有太多時間考慮。那隊騎兵便已衝到了城門前。一時間城門落鎖,兵士上城,刀槍出鞘,一副大敵當前的架勢。而四周百姓見此情景,哪還有一點遲疑,一聲發喊便四散奔逃起來。街市上頓時一片大亂。

    「楓林,我們怎麼辦?」李梓騰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李楓林沉聲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帶你出城。」

    說著一把捉住李梓騰的左臂,未見怎麼使力,便騰身而起,向城頭飛了過去。武道修士雖然不像仙道修士那樣可以無限制的御劍飛行。可是區區一個城牆的高度,還是無法限制住高階武道修士的行動的。

    二人的身形剛剛飛到城牆的上空,忽覺前方一道渾厚的氣勁,如一座山一樣撞了過來。規模之宏大,威力之強勁,連李楓林也無法輕易化解。

    「竟然是武尊強者!」李楓林暗暗叫苦。若是一對一正面對敵,他自是不懼怕對手,可如今帶著李梓騰,便無法隨意施展了。不得已,他只有帶著李梓騰反身後退,同時向前打出一道氣勁以阻擋對方的攻勢。

    等他們落回城中,只見城頭站出一人,錦衣金盔,竟是個兵馬指揮的模樣,那人朗聲道:「齊王謀反,四門皆閉,任何人等不得出入。凡擅自出入者,皆以謀逆論處,殺無赦。」

    話音入耳,李楓林不由皺眉道:「這事兒棘手,此人修為不下於我,這一關只怕不好闖。」

    李梓騰想了想卻道:「這怕什麼?咱們既然不走門了,又何必在這兒吊死?城牆這麼寬,哪兒不能飛?看他能管多遠。」

    李楓林一聽,不覺啞然失笑:「行,還是你腦子靈,咱們走。」

    說著兩人便捨了城門,逕直沿著城牆邊的步道向北而去。而有趣的是,那兵馬指揮似乎也並不打算幹幹預他們的動向,只是靜靜的目送著他們離開,便退回了城樓之內。

    走出不到三百步,這裡城頭的士兵便已減少了許多。到底是突發狀況,四城兵馬指揮司看樣子還未將全部兵馬調動起來。

    「走!」李楓林輕呼一聲,便扯著李梓騰飛越過了城牆。城頭的幾個兵勇也只能咋呼兩句,終究拿他們無可奈何。

    出了城,二人發足疾奔了一陣,一直跑入了一片密林之中,這才停了下來。

    然後不約而同的,他們都回頭望向了城樓的方向。

    「梓騰,咱們這便去麼?」

    李梓騰回頭看了看他,會心的一笑道:「皇城裡出了這麼大的亂子,要你沒事人一樣陪我去燒紙,確實有點勉為其難啊。」

    李楓林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既然說好陪你同去,我自然責無旁貸。但我擔心的是,這事可能波及到咱們李家。」

    「嗯?」李梓騰茫然道:「咱們李家在城外,皇城裡就算血洗一遍,又如何傷到咱們家一根毫毛呢?」

    李楓林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道:「梓騰你從小長於修仙門派,無憂無慮,這種帝位爭奪的殘酷之處終究是見得少了。」

    李梓騰聽得一頭霧水,不由皺眉道:「原來是爭皇位。你的意思?難道咱家也參與了?」

    李楓林道:「李家雖然才剛剛解除延續十多年的禁令。可是這一股強大的力量,又有哪一方會視如不見呢?」

    「哪一方?有很多方麼?」

    李楓林笑道:「多也不多,主要是兩方,二皇子齊王和六皇子淮王。你在家中休養的那幾天,這兩家的人便都來過了。」

    「哦?那咱們家幫的是哪一方?」李梓騰好奇的問道。到這時他才知道,當他還在為了自己身上的魔魄頭疼的時候,身邊已經醞釀起了這麼大的一場風暴。

    「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老祖宗的口風,好像對這兩家都不太滿意?」

    李梓騰更奇怪了:「既然是他兩家爭皇位,不挑其中一家,難道還有第三家不成?或者是兩不相幫?」

    李楓林繼續搖頭:「族中真正參與商議的,都是長一輩的人。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李梓騰點了點頭,道:「對了,說起來秦王殿下不爭麼?我瞧他也很厲害呀。」

    而李楓林一聽到秦王二字,卻忽然安靜了下來。神色凝重,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梓騰見他無言的樣子,心中忽的一跳,一個清麗的身影便猛然浮上了心頭,「永寧!這場變故會傷害到她麼?」想到這一層,他差點就想轉回頭去,衝到永寧的身邊,把眼前的危險告訴他。

    隨即,他便苦笑起來。人家永寧是誰?是秦王家的郡主。遇到此等變故,難道秦王的消息速度和保護能力還及不上自己這個道武雙禁的廢人麼?

    而就在兄弟二人還在望城悵惘的時候,他們卻都沒有發現,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從身後的樹林裡靜悄悄的向他們二人逼了過來。

    ******

    中勝門前,齊王唐義端坐馬上,冷冷地望著城頭的禁軍。在他的身後,成千上萬的天都衛大軍就像烏雲一般緩緩地壓向了城邊。沉沉的馬蹄聲伴著金屬衣甲的撞擊聲,如林的長槍指向天空,那種無形的壓力,讓城頭的禁軍將士連大氣都喘不上來。

    「候!」行軍司號一聲長呼,嘹亮的聲音直衝雲霄。隨著這一聲喊,整個天都衛大軍便像一個人一樣,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而那最後一步頓足的駭人巨響,震得城樓都似乎搖擺起來。

    「逆賊!你弒殺皇上,擁兵謀反。該當凌遲處死!」城樓上,南城兵馬指揮司的指揮吳野南聲嘶力竭的向唐義叫罵著。但他單薄的聲音在這萬軍陣前,顯得是那麼的無力。

    唐義冷冷一笑,提馬上前,來到城樓之下,朗聲道:「住口!你一個小嘍?,在這裡吼什麼?叫唐豫出來!」

    吳野南叫道:「反賊,你有何資格向淮王千歲叫陣?速速下馬請降,或可留個全屍。」

    唐義狂笑道:「住口!反賊?你道誰是反賊?此刻正貓在宮裡,讓你們這些嘍?出來送死的唐豫。他毒殺皇上,嫁禍皇兄,意圖謀奪帝位,他才是真正反賊,他才該當千刀萬剮之刑!」

    說著他轉向城頭的禁軍,大聲道:

    「我唐義奉天之命,率天都衛五萬大軍,討逆伐賊。凡臨陣歸附者,一律封賞,凡附逆頑抗者,殺!」

    「殺!殺!殺!」城外大軍如同有人發令一般,頓時齊聲高呼起來。那聲浪席天蓋地,無可阻擋,咆哮著衝上了城頭,衝入了每一個守城禁軍的耳膜之中。

    「嗚----」攻城的號角便在這一刻吹響了起來。

    緊接著砰砰的弓弦之聲響成一片,城上城下,頓時箭雨滂沱。

    此時,唐義已策馬退回本陣,而無數箭矢則如飛蝗般追蹤而來,但唐義護身真氣大張,方圓三丈之內,無物可入。那些箭矢射在他的真氣壁上,便如中敗革,軟軟的掉落下來。

    片刻之間,箭雨已然射過三輪,而順著無數血肉鋪成的道路,唐義的大軍已然衝過了護城河,衝到了城下。無數雲梯被架了起來,大批士卒蟻附而上,與城頭的禁軍展開了近身肉搏。

    「上!」唐義一聲令下。他身旁兩名大將便飛身向城頭射去,手中寶刀用力劈出。只見耀眼的銀光閃過,兩道高達十丈的巨型刀芒呼嘯著斬向了城樓。嚓嚓兩聲巨響之後,就見城頭上塵土飛揚,兩條深達丈許,寬至一尺有餘的恐怖裂口赫然切入了青石砌成的城牆之中。

    而城樓的支柱則瞬間劈為了兩節,整個城樓便被它自己的巨大重量猛然壓垮,轟隆隆的向城門前墜落下來。隨著一聲震天巨響,將城門前堆成了一座磚石的土山。

    這是兩名武尊中期的修士,他們的刀芒和偷襲李梓騰的刺客比起來,無論是規模還是真實破壞力,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城樓中的吳野南在最後一刻衝了出來,他怒目圓睜,一躍而上半空,大聲狂吼道:「逆賊,受死吧!讓你們看看真正武者的威力!轟天神雷!」說著他雙手對握,形成了一個拳炮之狀,然後向下猛的擊出,剎那間,一個不知什麼顏色的,比一座房子還要大的真氣巨球便轟然衝下,像山崩一樣壓向了那兩個武尊強者。

    從吳野南說話到巨球臨體,總共不過一息之間。那兩人哪裡反應得過來?只見巨球落地,隨著一聲震天的轟響,兇猛的真氣波向四周急速爆出,掃蕩之處,無數天都衛士卒的身體被被震成了碎片後捲上了半空,再向遠處的人群中潑灑過去。

    震波之後,除了幾個高階武者,百丈之內無一兵一卒可以站立,而原地,已不見了那兩個武尊修士的蹤影,或許也已經粉身碎骨。地面上,一個寬達二十幾丈,深至數丈的深坑赫然在目,一朵蘑菇狀的塵雲在其中緩緩騰起,漸漸升入了半空之中。

    「武聖?!」唐義神色凝重的望向了吳野南。「你是什麼時候突破的?居然瞞過了我的耳目。」

    吳野南哈哈大笑道:「若不隱藏一下實力,怎麼能讓你按捺不住,提前暴露呢?」

    唐義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老六的心機,總算有了一點長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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