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華都道:「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你要是知道他背後的那口劍叫做天狼,你就不會再奇怪了。」
「什麼?用天狼做本命靈寶?這小子運氣可真好!」王勤不由得憤憤不已。
要知道天狼神劍,乃是早年主掌百劫封魔陣中樞位的元嬰大修不壞真人所煉製的下品靈寶,雖不是他的本命靈寶,但當時剷滅魔教之時,曾誅滅了數以萬計的魔教教眾的肉身和神魄,煞氣之重,一時無兩。
經過十七年前那場浩劫之後,天狼劍便失去了主人,後被徐天謀收藏起來,密不示人,不想卻傳給了他這個大徒弟。而能收服這等神物作為本命靈寶,修行的進境自然事半功倍,也難怪像王勤這種自視甚高的世家弟子會心生羨慕了。
見他兩眼冒火的樣子,趙氏兄弟不失時機的出現了。
「羨慕啊!」
「嫉妒啊!」
「恨啊!」
「那怎麼辦呢?」
「涼拌!」
「滾!」
聽著他們的唇槍舌劍,一旁的辛予諾懷中的異樣卻越來越強,她偷偷伸手捏了捏那戒指,只覺得它在微微的釋放出寒氣,手指碰觸之間,竟然隱隱有麻麻的感覺。她心跳如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得有些慌亂起來。
諸派眾人寒暄過後,又與秦王唐冀見了禮。這些人大多見過這位當朝三皇子,知道他雖然不是太子,但是辦事精幹,待人寬厚,平時又不愛聚朋結黨,所以深得皇帝喜愛。見他此時出現在回夢山上,不禁都有些意外。難道這個從不喜歡招攬勢力的人,也開始學會籠絡人心了?
只聽秦王對靈磯子道:「不想今日之入門大典,倒是賓客滿棚啊,如此正好,快快繼續,本王還想聽完真人說的掌故呢。」
徐天謀奇道:「哦?掌門人正在說什麼故事,竟讓殿下都欲罷不能?趕快說來聽聽吧。」
衝霄門的幾位長老聞言全都面色一沉,唯獨靈磯子仍是笑容不改,道:「也沒什麼,就是剛好說到當年我那個博聞強記,天資過人,只聽一遍就能將三卷門規默出來的九師弟陳硯松罷了。」這句話說到後來聲若洪鐘,已是在對全場的弟子解說了。
這話一出,場中一陣竊竊私語,數百弟子中,聽過陳硯松的人也有一些,但聽掌門人這時提起也覺得很好奇,沒聽過的則在四處打探。而辛予諾耳中聽來就覺心頭一跳,站了一早晨,她等的就是這一刻了。師父被人誤解,被人唾罵,至死都不能釋懷。直到此時,方才第一次有了澄清的機會。
而高階之上的各派長老,自然個個都對這個名字不覺陌生。但他們也同之前靈磯子的師兄弟們一樣,不知道靈磯子忽然提到此人是什麼緣故,雖然心有疑惑,卻也不便即時開口相詢。
只有秦王並無顧忌,他驚訝地問道:「就是那個……那個陳硯松麼?」
靈磯子微微點了點,道:「不錯,就是那個曾被認為私交魔教妖女,背叛師門,隨後又盜取冥月天魔的魔魄,被魔教追殺,最終死於非命,神形俱滅的衝霄門徒陳硯松。」這句話說到最後,靈磯子的神情也變得肅然起來。
「為什麼說『曾被認為』呢?莫非其中還有隱情?」秦王道。
靈磯子道:「確是如此……」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天照派執法長老江玄,突然截口道:「殿下太過敏感了,陳硯松所作所為,事實俱在,哪還有什麼隱情?當年我們八大派圍攻魔教化雨堂,陳硯松大發淫威,親手殺死八派弟子不下百人,光我天照派就有三十多位弟子死在他的手下,都是各位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了麼?」
江玄話是說給秦王聽的,眼睛卻直視著靈磯子,顯然對其維護陳硯松深為不滿。他的話說的義正言辭,斬釘截鐵,靈磯子聽了也不免微微一窒。
隨後,他才歎了口氣道:「江長老親眼目睹自是不錯,何止是你,在此之前,這裡所有的師兄弟,包括我自己不也一樣對九師弟的作為痛心疾首麼?」
玉磐真人道:「不錯,當年將陳硯松逐出門牆之後,掌門師弟也曾參與對他的圍剿,江長老你難道忘了麼?」
江玄沉聲道:「既然如此,靈磯子掌門何故突然要為其翻案呢?」其他幾派的人雖然沒有隨聲附和,但他們的眼神中,顯然是對江玄的話深表贊同的。
靈磯子輕吁一口氣,他今日挑起這個話題,就預料到總會有這樣的局面,只是沒料到一上來反應最直接最激烈的,竟然是天照派。
天照派在修真界,一直是個異類,其他門派多以師徒傳承而來,門戶森嚴。而天照派一開始就是由幾個高級散修聚集而成的門派,長久以來門戶開放,正邪不禁。所以雖然頂級大修幾乎沒有,但實力不俗的築基中後期修士多如牛毛,甚至各種妖修都為數不少。
特別是禁修令頒布以來,作為擁有修仙資格的門派,天照派的實力更是急速擴張,在其他各大派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散落在八大派之外的大小修士幾乎一網打盡了。
門人弟子來路過雜,派中秩序自然難以為繼。於是不講師徒情意,只講實力高低,便成了天照派半公開的處事原則。甚至門派之內,也是弱肉強食。據說有時為了謀奪同門的法器,落井下石、借刀殺人的事情已成了家常便飯。而作為這樣一個門派的代表人物,一向冷面無情的江玄竟然會為了自己門人弟子的損失而如此憤憤不平,多少有點出乎意料。
「江長老,當年陳師弟大開殺戒,固然有錯,但當時之情勢,他不動手,便是必死之局。為求自保而殺人,也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而且如今人已不在……」
江玄冷笑一聲,截住他的話頭道:「為求自保?那麼將我羅師妹的神魂煉化成劍靈,至今不知所蹤。又是為了保什麼呢?」
靈磯子一聽,不禁啞然:「原來是為了這個,怪不得發這麼大的火。」江玄迷戀他師妹羅玉的事情,人所共知。只是這羅玉十多年前失蹤之後,卻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看來,竟然又是一筆記在陳硯松頭上的陳年血債。
就在此時,只聽台下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師父,還是讓弟子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