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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卷 :玲瓏骰子安紅豆 一五三:傾盆 文 / 柳寄江

    皇帝祈雨後的第二日,驕陽便收斂了些行跡。天空陰下來一些,不再像前些日子那麼悶熱,但到底,還是沒有一絲雨落下來。

    劉盈不免很失望,在宣室殿中悶頭看了良久的制詔,終於命身後御史奉上玉璽,蘸了印泥正準備蓋上,忽聽得殿外韓長騮揖拜的聲音,「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陛下。」張嫣從殿門進來,行了一個禮。

    「唔。」劉盈不以為意的笑笑,溫言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阿嫣雖然經常扮成少年出宮玩耍,但在前後宮之分上一向守禮,很少親自到宣室殿來。

    張嫣撇唇道,「還不是為了陛下你。我想著陛下昨日從太廟回來身體太虛,今日便又來了宣室。總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來看看。」

    她嫣然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不經意的瞟到他攤放在面前的那份草就了很久的詔書。

    嚴格說起來,後宮宮眷亦是不該觸及前朝政事的。不過,她是正宮皇后,而劉盈又一向有問政於她的時候,對此倒也並不介懷。

    制詔不過寥寥數行字,命太僕夏侯嬰將下轄雲陽馬場之中的所有養馬全部宰殺。張嫣復看了兩遍,這才看懂,面色丕變,見劉盈重新拿起皇帝信璽,想要蓋上,連忙拉住他的手,諫道,「不成。」

    「這馬場是陛下你費了好大心血,才讓百官答應立起來的,現在全部將它們宰殺。你是不是瘋了?」

    「阿嫣,」劉盈沉聲道。「放手。」

    「不放。」張嫣使勁按住玉璽,跟他較勁,搖搖頭,惱道。「有了足夠的戰馬。舅舅你才能夠日後與匈奴一戰。你到現在還沒有蓋上,就是說你自己也捨不得這個馬場。要是今天這道詔書真地發出去了,舅舅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是。」劉盈乾脆不和她爭了。「朕是不想發這道詔書。」

    一尺見方的和田玉璽砰的一聲落在張嫣手裡,沉甸甸的一晃。身後符璽御史見狀忍不住出了一聲。

    「朕是冀望這那些馬他日能夠助大漢兒郎踏平匈奴。朕也希望能夠留住雲陽馬場。也許,這場旱事過後朕會後悔。可是,要是不發這道詔書,朕現下就會悔恨。阿嫣。那些馬再重要,能有百姓黎民地性命重要?他們莊稼無收幾乎要成為流民,朕卻還得用陳糧去餵馬。朕於心何忍?」

    「因這場大旱,」他歎道,「雲陽馬場地供應陳粟量已經一降再降。據回報,那些馬兒已經瘦的很虛弱,不堪再用。若天再不下雨,便也活不下去了。還不如現在就宰殺了,還能讓人吃一頓馬肉。」

    阿嫣。你會懂地。不是麼?

    張嫣捧著沉重的玉璽。一時不知所措。忙不迭地將之給扔回到天子御案之上。

    「我知道。」張嫣道,可是她更知道。若是真的廢棄了這個馬場,短時間內是再也沒有可能重新建起一個了。「可是也許再過幾天,老天就下雨了呢。總有法子的。」她急急道,「要不,我來想想法子。」

    「阿嫣。」劉盈還想要喚她,她卻頭也不回的跑了。他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陣子。阿嫣實在是對他的脾氣抓地很準。本來他發這道詔書,是思慮許久定下的。她如何勸也勸不了。但她這般做派,倒顯的自己沒跟她說過就將之發出去,很對不住她的一番心意。於是只好將詔書放在一邊。想著等自己與她說清楚一遍再做打算。

    其實,阿嫣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

    他的確捨不得雲陽馬場。否則,這張詔書早就蓋璽發出了,如何會因此和她起這場爭執。

    椒房殿中

    張嫣喚來解憂,問道,「你為私府令,替我掌湯沐邑幣帛諸物,自我四年冬十月入宮以來,這一年多,中宮私府之**有多少錢帛?」

    解憂侃侃道,「娘娘名下有十縣湯沐邑,一年以來共進谷三千一百二十四斤,帛六百八十一幅。這一年來,中宮的用項是谷一千零五十六斤,帛二百三十幅。還剩二千零六十八斤,帛四百五十一幅。」

    張嫣歎了口氣,道,「你替我留下中宮兩個月的用度,然後將其餘地,都給我收拾好,待會了送到內史處,以賑濟此次關中旱災流民。」

    「可是娘娘,」解憂搖頭道,「你雖然有這片心意,但是這麼點財帛,用充中宮自然寬裕,但是用作救濟旱災,大概……」

    只是杯水車薪吧。

    「我也知道啊。」張嫣歎道,「不過這只是小頭,綿盡微薄之力。只求造一個勢頭罷了。」

    「你想啊。」她笑道,「我這個中宮皇后若捐了,未央宮地宮人官從捐不捐?若未央宮捐了,則系留在長安的各家列侯自然也得捐一份心意。最重要地是,」張嫣叩案道,「那些劉姓諸侯王。」

    「此次受災最重在關中,都是漢廷直轄的區域。而諸侯王的封國卻少有受影響的。他們是陛下至親,受封富庶封國,當此國難之際,自然該盡一份心力。這些封國屬地富庶,各有生財之道,才是我最看重的。」

    張皇后大手筆的捐出自己的食邑收入,未央宮妃,官從得知後,無論是私底下讚賞還是恨的牙癢癢,也只得捐出自己的首飾幣藏。

    「於是一共募到谷千餘斤,帛四百幅,六百斤錢,並各色首飾五十二件。」長樂宮中,張嫣笑著對呂後道,「這成果不錯吧。」

    「好。」呂後彈了彈指,面上浮現笑意,「你這丫頭啊,到我這來,不只是表功。也是為逼宮吧?」

    張嫣笑倒在她的懷裡。「阿婆說的是什麼話?」

    呂後卻不理她,轉首吩咐。「蘇摩,照皇后娘娘剛剛念地份。備了東西,等下讓娘娘帶走。」

    蘇摩姑姑平心靜氣的唸了一聲是,目不斜視,彷彿集整個未央宮籌出來的東西在她眼中只是九牛一毛,輕輕一吹。不動痕跡。

    「多謝太后仁顧百姓。」張嫣起身拜道。

    「若說是仁顧他們,不如說是仁顧陛下和你。」呂後喟道,斜了一道眼光給她,「你既費心唱了這麼出戲,阿婆怎麼能不給你捧場?那些妃嬪們不是你這個皇后,每年食祿都有定項目,都不是有錢的,倒是難為你,拿了這麼筆中私來。」

    張嫣哼了一聲。仰起頭。「我唱這齣戲也不是為了她們,而是為了那些手中有錢的諸侯。該哭地是他們。而不是我,他們得實打實地拿東西出來,至於我麼,」

    她勾起唇嫣然一笑,彈了彈指頭,狡黠道,「陛下的東西,就是我地東西。」

    轟隆隆,宏大的雷聲滾過天際。

    夫妻本就該是一體麼,不過是相當於從左邊口袋裡拿出來,然後放到右邊口袋裡去。別人她不敢說,不過自家舅舅麼,她看上什麼東西要要,他會不給?

    張嫣起身跑到廊上,看著天色,歡喜道,「終於要下雨了呢。」

    呂後等她在廊下站了好久回轉,還佯怒道,「你很得意麼,那我呢?」

    「哎呀,」張嫣眨了眨眼,隨即又笑道,「太后難道要和你兒子計較麼?」

    都是一家人麼,錙銖必較地,不是太見外?

    呂後盈然而笑。

    大雨傾盆而下的時候,劉盈其時正在宣室與內史羅珠商討資財之事,聽見雨聲,喜形於色,在廊下聽了好久的雨方轉過頭來,「終於下雨了呢。」如釋重負。

    「恭喜陛下。」治粟都尉羅珠起身揖道,「總算旱情解了。」

    他遠遠的看見張嫣拎著長長的裙裾從長樂宮地復道上奔跑過來,那場雨下的太大,打濕了她的青絲,睫毛,臉頰,衣裳。幾縷髮絲貼著她的臉頰垂下,直直的,她卻笑的極是開心燦爛,直直的撲到他的懷中。

    「慢些兒。」劉盈忙抱緊了她,冰紈緋色深衣乾爽的時候很清朗,浸了水卻很沉重。他抱著阿嫣,覺得比往日沉了不少。而她渾身地濕意,亦把自己乾爽地衣裳給打濕。

    她在他懷中抬起頭來,一雙杏核一般形狀的眼眸亮如星辰,「舅舅,下雨了呢。」

    她又重複了一次,道,「終於下雨了呢。」

    「嗯。」劉盈微笑著點點頭,隨著她道,「下雨了啊。」

    惠帝五年地這場大旱太過慘烈,將剛剛恢復了一絲生機的漢王朝的元氣又大傷了一回。雨雖然最後給皇帝面子的落了,解了旱情,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關中的莊稼沒有幾乎沒有多少收成,但百姓們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當宮中以及列侯諸王捐獻的最後清單遞送到劉盈面前之時,劉盈慨然,好一陣子後,才道,「阿嫣不必如此的。」

    張嫣將清單推到一邊,在劉盈身邊坐下,伸手撫過他的眉頭,「看到舅舅不快活,阿嫣也不快活啊。」

    劉盈失笑,「朕好像眉頭沒有皺起來吧。」

    「可是你心裡的眉頭皺起來了。」

    「阿嫣,」劉盈收起了單子,鄭重道,「母后和你這次為朕捐的東西,朕來日必奉還給你們。」

    打一個晃路過。

    咳咳。深夜決定將斷章放在這裡。

    看書評區裡有人提醒才知道。居然本書的單訂提前兩天就開通了(明明該是六月一號的我一直以為)。

    不過早開通有早開通的好。

    咳。還有幾個小時,五月月票結束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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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太悲催了。

    嗯嗯。預祝兒童節快樂。咳,最後一句廣告(金牌主持人活動等你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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