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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卷 :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三二:背馳(二) 文 / 柳寄江

    阿蒂怔了怔,笑歎道,「匈奴人也沒什麼不好。」

    「是啊,他們好的很啊。」張嫣咄咄逼人道,「他們每年秋冬挑釁大漢邊關守城,屠戮之後搶劫一空滿載而去,甚至無良到連剛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這樣子你看來也很好麼?」

    「阿嫣——」阿蒂皺眉道,「我並不贊成這樣的野蠻。但是那是戰場,戰場本就不是講仁義道德的。這並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於是你便默認了它。然後以身為匈奴人而自豪?」張嫣搖頭,難道道,「你是匈奴的蒂蜜羅娜,可是你也不要忘記了,你還是兩千年後中國的羅蜜。是漢人的中國支持你走出草原,教育你先進的知識,讓你見到更廣闊的天地——「

    「——然後,我還是要回到草原。」阿蒂打斷她道。

    「沒有漢人,亦不會有今天的蒂蜜羅娜。而他們給你的幫助,不是為了讓你穿越到千年前,反而對付他們的祖輩的。」

    阿蒂的臉色殷紅,急急分辨道,「我的確曾深受漢恩。你不要以為我一點都不感念。但是再感念,我依舊會回到草原,因為我真正愛的是我的祖國。是,匈奴依舊有千不好萬不足,可是既然它已經成為我的故土,那我就會愛它,接受它所有的不足。然後努力去改善,而不是嫌棄它,不認同它而厭惡它。如果要先問它好不好再去愛,那這種愛國,都是假的。」

    「阿嫣。」蒂蜜羅娜看著摯友,神情認真而語氣些微失望,「我以為你明白的。這個世界自有它地規矩,習俗,定勢,並不是身為穿越者的我們能輕易撼動的。在現實面前,縱然我們多了兩千多年的記憶見識,其實依然很渺小。若硬要阻攔它,很快便會被歷史的洪流吞沒。」

    「其實阿嫣你。不也是這樣麼?」她冷漠而尖銳道,「你接受的是平等與自主進步的思想,然後,你來到兩千年前的如今,西漢初年。=-首-發=難道你能想著推翻封建帝制,重建一個平等自主地王國?你亦沒有。你也退了一步,接受了它的存在。然後嫁給皇帝。成為大漢地皇后。不是麼?縱然別人不懂,我以為你會懂的。因為我們有著同樣的處境——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只好隨波逐流以度之。」

    「那怎麼能一樣?」張嫣惱道。搖頭辯駁,「至少漢朝沒有傷害他人以獲利,而匈奴人無所顧忌殺害漢人,搶奪他們的牛馬,糧食。這如何能等同?」

    「那些大漢百姓就活該受帝王官僚盤剝,終日勞作而無法填饑飽麼?」蒂蜜羅娜針鋒相對,「軟刀子殺人和真刀見血,分別多大?」

    「大漢的百姓需要一個強大地中央政府的領導和庇護,在沒有自由民主的氛圍時。硬要給他們自由民主。反而會害了他們。」

    「阿嫣,」蒂蜜羅娜垂眸道。「你不覺得你有些雙重標準?如果非要這麼說,那麼匈奴人劫虐漢境,也不過是為了在秋冬草原枯黃之時活下去。」

    「算了吧?」張嫣冷笑,「只是為了活下去?我才不信不劫虐大漢匈奴便真地活不下去。只是為了活的更好,並轉嫁矛盾罷了,你大可不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而且,阿蒂,我不問匈奴,我只問你,曾深受漢族人恩情地你,是怎麼想的,你想做什麼?做這個匈奴閼氏,是為了什麼?」

    蒂蜜羅娜愣了愣,倏然將臉埋到溫熱的池水之中,直到再也支持不住,才嘩的一聲抬起來,雙頰通紅而眼眸帶有迷茫水光,輕聲道,「阿嫣,你不要問我,其實我也很茫然。我愛草原,但我並不愛戰爭。我從未想對付漢朝。不僅因為我的前世,也因為你,還有莞爾。我只是想,只是想……」

    「其實撇開個人風評不提,冒頓還是算一個英雄的,在某種意義上,他將匈奴帶到了巔峰。現在的匈奴很強盛,我並沒有希望幫著它在武力上更強盛,然後侵略漢土。^^^^首^^發^^我只是希望它內在的生命力久一些。史上,在三國之後,或者是族滅,或者是漸漸被漢族同化。匈奴便消失在這片土地上。後人只能來到遺跡遙想它當年縱馬草原的風采。我不希望這個樣子。我想要地不是它在某個歷史時段地高度,而是作為整個民族生命的長度。我以為,我這樣子,就可以為我愛地匈奴盡一份力,同時,至少從我個人而言,不會傷害到大漢,愧對漢人曾經對我的恩情了。」

    「不可能的。」張嫣低首搖頭,歎息道,「兩個同樣強大的國家,又國土相接。就注定了會相互摩擦不斷,直到此消彼長。如後世的俄國以及日本。你都看見了,不是麼?」

    兩人相對默然,她們的價值觀念從一開始就有衝突,從來就沒有真正統一過。只是前世的和平掩蓋了這種不同,才可以和睦相處。一旦置身在這個蒼茫新亮而尖銳的年代,便毫無意外的相互對峙起來。

    張嫣閉了閉眼,我們有不同的立場,所以當年好友,只好在重逢之後第一瞬的驚喜後,相互轉身,然後背道而馳。

    相聚就是離別。

    許久之後,蒂蜜羅娜低聲道,「阿嫣,我們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事情,無論對錯,誰都說服不了誰的。」

    她抬起頭,看著張嫣,期盼道,「我們好容易才能見這一面。也許今夜一別之後,這一輩子都不回再見了。」眸光懇切而帶著一絲懇求,期待道,「今晚,至少在今晚,咱們不說這些煩心的事情,可好?」

    張嫣心中不忍,於是點了點頭。

    於是蒂蜜羅娜便嫣然笑起來。

    她靠過來,拉著張嫣的手,蘸水在池壁上書寫了一行字,問道,「阿嫣,你猜猜,我寫地是什麼?」抿唇微笑,看著字跡的目光溫柔而驕傲。像看著自己心血的結晶。

    「我怎麼知道?」張嫣沒好氣道,「不是小篆不是隸書不是古文。也不是咱們從前的簡化字。」忽得靈光一閃,恍然道,「這是你創的匈奴文字?」

    「嗯。」阿蒂點點頭,嫣然道,「只有擁有自己的文字。一個民族才能獨自傳承下去。這是我為匈奴做的第一件事。阿嫣,你可猜的出來,我剛剛寫地是什麼?」

    張嫣微微皺眉。努力憑著裡頭依稀的漢字影子,和從前對羅蜜性格愛好地瞭解,猜測到。「是阿、蒂、和阿、嫣、永遠是朋友?」

    「嗯。」蒂蜜羅娜點了點頭,望著她笑道,「阿嫣,我希望你知道,縱然,縱然日後大漢和匈奴真的兩軍相對生死勢成,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從前的嫣然。永遠都是。」

    她怔了怔,心裡柔軟了一下。

    「說起來啊。」阿蒂忽然笑出來。「果然咱們心有靈犀。我作的匈奴字,冒頓一開始便認不出來。學的也蠻費勁地。」

    張嫣的唇角微微彎了一下。忍不住出言刺她一下,「你說不想匈奴被同化,其實你這匈奴字,不還是同日後的日文韓文一般,是從漢文衍化出來地?」

    這回輪到阿蒂鬱悶了,踢水道,「你以為我想麼?我倒是屬意用拼音文字。但是兩種方案擺出來,人冒頓直接就定了。說是看著習慣些。」

    遊牧民族擁有強大的機動武力,農耕卻擁有燦爛的文化。一個妄圖用武力征服世界,另一個卻用文明潤物細無聲地侵蝕。而後者卻比前者更軟性而無痕跡所尋。有些隱形的東西,早就無聲無息的紮下根。

    其實,張嫣有一句話吞在口中沒有說出來。

    整個匈奴受漢人影響最深的人,不就是你麼,阿蒂?

    「這麼說來,「阿嫣,剛才你兩次三番提到你舅舅,你很依賴他啊?」

    「嗯。」張嫣的臉微微發紅,不知道是溫泉的熱氣蒸的,抑或是羞赧,「他是個很好的人,我真的真地很喜歡他。」

    阿蒂低頭想了一會兒,笑道,「也沒什麼了不起,草原還有丈夫死了,兄弟嗣子可繼其孥地風俗呢。世間男女,想愛就愛,哪來那麼多的講究。只是,這麼說起來,你成婚已經有一年了。」她促狹笑道,目光在她**地嬌軀上打了個圈,「竟還是沒有嘗過鮮?」

    前世,在同一個宿舍而居之時,室友相互調侃,素來是生冷不忌的。這個時侯阿蒂突然發難,她久未經陣仗,又因話裡話外關係的是劉盈,不由猝不及防,紅暈過耳,惱道,「你說什麼呢?我現在年紀還小。」

    「嗯。」阿蒂用手撫下巴,做品鑒狀,「唔,也不小了,可以啃了。我幫你參詳參詳。就像今天咱們一同沐浴一番,你脫的光溜溜的鑽到他懷裡去。男人麼,總是好色的,到了嘴的極品美味,一定不會放過的。」

    「你這是啥餿主意?」張嫣不由的臉黑了。

    要是事情只是這麼簡單的話,她當初何必破釜沉舟,現在又何必花費那麼大心思?

    「呃,不行麼?」阿蒂拍掌道,「那便這樣。塞外有一種極品的春藥,我回頭送你一份。你把它放在皇帝的飲食你,騙他喝下去。再把所有從人都趕走。由不得他不乖乖聽你擺佈。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按照你所說的他的個性,他認賬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張嫣倏然惱了,冷笑反擊道,「聽起來的確不錯,不知道阿蒂閼氏是否用過這招?聽說你也與那位偉大的冒頓單于成婚一載了,不知榻上琴瑟和諧否?」

    也沒啥好說的。

    思想戲不好些。然而不得不寫。

    咱們盡快往後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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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我似乎要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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