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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卷 :山有木兮木有枝 七十七:殺士 文 / 柳寄江

    對昨天的章節進行修改,又添加了一部分內容。

    對趙王如意童鞋心存喜愛不忍心的同志們就不必往前看了。這個麼,我還是屈從於情節的邏輯性。

    東廂之中,石奮尚在為趙王辯護,神情激憤,劉盈滿懷耐性的聽著,忽然之間,見長騮一溜小跑的闖進來,尚在喘息,臉上神情也變了。

    「怎麼了?」劉盈問道,不知怎的,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陛下,」長騮結結巴巴道,「趙王殿下他。」

    劉盈站在寢宮浴殿之中,看著池水中載沉載浮的少年,如意的面色安詳,似乎仍在微笑。

    他的神色一時間有些木然。

    怎麼能接受,早晨離開的時候他還生氣昂然,不過剎那,便天人永隔。

    「回陛下的話。」宮人跪在一邊低聲稟道,「早晨太后命人賜趙王一盅酒,趙王喝過以後,就——」

    劉盈忽然怒氣勃發,一腳蹬在他身上,斥道,「你們都是死人啊。就不會攔著人速來通報朕。朕養你們有什麼用?」

    宮人倒地,不敢反抗,只囁嚅道,「可是,那是太后的意思啊。」

    身為奴婢,他們豈敢反抗?

    「母后,母后。」劉盈喃喃道。忽然轉身拂袖而去。

    他一路急急地穿過未央宮,走上復道,直叩長樂宮。

    「呦。」長信殿中。呂後微笑著轉過身來。慈祥笑道,「陛下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處理國事麼,怎麼來我這長樂宮了?」

    「朕想知道,」劉盈的面上帶著些許煞氣,硬邦邦的問道,「如意是不是你下令鴆殺地?」

    「是。」呂後泯了笑意,答道,氣定神閒。

    「母后明明已經答應過。放如意歸趙地,」劉盈驀的出聲質問道,「為什麼又出爾反爾?」

    「因為我回來後仔細想想又後悔了,」呂後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答道,「這江山是我的兒子的,我不能容許任何人有威脅到你的可能。」

    「朕已經決意廢黜他的趙王之位了,還不夠麼?」

    「還不夠。」呂後森然道,「他如今年弱。自然只能依靠你的庇護,對你千好萬好。但日後長成,焉知道他會不會記恨母仇,意欲報復?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就不能放過。\\\\\\更何況,」她望著面前的兒子,銳利道。「陛下,你要知道,他劉如意畢竟是先帝曾經屬意過地儲君人選,若他日你有一朝行差踏錯,朝臣不免會想,若是當年由趙王當皇帝,一切會不會好很多?」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青氣。「如此。我怎麼容得了他?」

    「可是他現在並無反意。」劉盈大聲道,「僅憑這麼些可能。就誅殺一個諸侯王,母后,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等他反了,一切就晚了。」呂後冷笑道。

    「好了,陛下,」她柔聲笑道,像安撫一個頑皮笑鬧的孩子,伸手遮住劉盈的眼睛,「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生,你就不要再跟母后慪氣了。陛下,你要知道,母后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她這個兒子一向很聽話,縱然對自己有不滿,總是最後心甘情願的接受。呂雉一向知道。

    然而這次她失算了,劉盈後退起身,避過了她的手,抬起頭來,眼中有著深重的排斥,問道,「母后,你若真是為了我好,為什麼不問問,我是怎麼想的?」

    她的手一僵,若無其事地放下,冷笑道,「笑話,我若明知道你想錯了,難道還眼睜睜看著你錯下去,而不拉你一把?」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劉盈針鋒相對道,「母后你就一定是對的麼?」

    「那麼,」呂後冷下聲音來,「陛下是在怪我了?」

    「兒子不敢怪母后。」劉盈木然揖道,「只是兒子要母后知道,」

    他頓了頓,慢慢道,「母后殺了如意的同時,也就親手殺掉兒子心中的母后。」

    「你,」呂雉渾身顫抖,指著立在殿下的親兒,暴怒道,「這就是你想對母后說的?」

    劉盈失神不答。

    「你給我滾,」呂雉喝道,轉過身不再看他。

    他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站在長信殿門之下,劉盈回過頭來,面色慘淡,再看一眼母親站在殿上的背影,悠然間,想起幼年時鄉野間地往事。

    那時候他才六歲,赤著足在田埂間玩耍,不覺誤了時辰,於是母親出來尋他。

    鄉野間的記憶,早已在他登上帝位之後,漸漸淡去。此時看著母親穿著太后莊嚴的禮服背影,竟然無端的又浮現在心頭,清晰彷彿昨日。****

    「陛下。」長騮侯在殿外,膽戰心驚的看著劉盈甩袖從內大步走出來。

    「回未央宮。」劉盈道,面無表情。

    他低低應了個「諾」字,大氣都不敢喘,天子鑾駕上前迅速,伺候著皇帝上了輦車。

    接連未央長樂兩宮的復道之上,燃著庭炬。經過庭炬的時候,劉盈喊了一聲,「停車。」

    他看著火光,出了一會兒神。

    「陛下,」長騮在一邊,小心地問道,「您這是?」

    他微微一笑,從懷中抽出那份黜趙王為邯鄲侯地詔書,扔進火光之中。

    竹簡高高地拋出一條弧線。落在火中,蓬地一聲燃燒起來。

    「走吧。」

    他想起那一日如意剛剛回來,他們同登宮車。也是從長樂往未央。那時候,春光方好,那時候,如意的面容鮮活。

    那個玲瓏如玉地男孩子就這麼在他身邊悄無聲息地死掉了,劉盈打了個冷戰,他一力要護他,卻最終護不住他。

    「陛下,到了。」長騮輕輕稟道。

    夜色中。許久之後,他輕輕嗯了一聲,舉步下來,「長騮,」他吩咐道,「你讓人去查清楚,當日趙王遇害,是誰報的信,又是誰執的鴆酒。」

    他的眸色一片發寒,長騮輕輕的打了個冷顫。低首應道,「諾。」

    漢惠帝元年夏,以諸侯王禮葬趙王如意於藍田,謚隱,是為趙隱王。

    楊力士趾高氣揚的走過東市大街,他如今身家已有千貫,說起話來底氣也粗了些。走進瓊陽食肆,腆著肚子吩咐小二道,「最好的酒菜,給我上上來。」

    忽聽得身後有人問道,「你就是楊力士麼?」

    他詫異回頭,笑道,「正是本人。你們是……?」

    話音未落。來人一聲冷笑。他只覺得腦後一痛,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手足俱被縛住,他發現自己口中塞著麻布,不得出聲,似乎是蜷在一輛前行中地輜車中,車輪碌碌作響,外面依稀可以聽見人潮之聲。

    過了一會兒,人聲稀少起來,又走了小半刻路,這才停下,車門匡噹一聲被掀開,皂衣人冷著一張臉將他提溜出來,扔在地下,四周早已遠離官道,荒郊野地,草樹相接,想來來人已是將他帶到了橫門之外。

    玄色絲履從一邊走過來,停在他的面前,繡紋精緻,來人端詳了他甚久,清冷言道,「將他身上的繩子解了。」

    口中的麻布被取出來,楊力士終於出了一口氣,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可知道我可是太后的人,敢這般對我,不要小命了?」

    那人微微一笑,旋即復平唇角,「便知道你是太后的人,才請你來這兒的。」

    他森然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趙王飲的鴆酒,是你親手灌下去的麼?」

    楊力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他驚疑抬首,端詳面前少年,玄衣少年十七八歲年紀,氣質溫秀斯文,卻偏偏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與殺意,鳳目斜挑,竟與前些日子自己在長樂宮匆匆一瞥地呂太后有數分相似。

    他的牙齒上下交顫,咯咯作響。他已經能猜出來人究竟是誰了。

    「是或者不是?」

    楊力士忽然瘋了似的叩首,「陛下繞命,陛下饒命,小的只是奉了太后的意思,本心沒有要加害趙王的。」

    劉盈目欲裂,一腳踹在他胸口,怒斥道,「不過是小小宮奴,竟敢謀害大漢諸侯王,以下犯上,以奴欺主,其罪當誅。」

    他那一腳毫無留情,力氣很重,楊力士被他踹的仆倒在地,生生撲出一口鮮血來,不敢擦拭,連連求饒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人不是存心地。」

    劉盈扶著身邊樹木,大口大口的喘息,想起浴池中如意慘死的面目,只覺心中驚濤駭浪要將自己掀翻過去,不能平息。

    「陛下,」長騮立於他身後,眸色同情,輕輕問道,「請節哀。」

    他點點頭,閉目道,「回去吧。」

    「諾。」御參乘應了,問道,「那陛下,這個人怎麼處置?」

    劉盈轉身打量楊力士,見他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一雙三角眼小心翼翼的望著自己,見了自己回頭,連忙又低下頭去,醜態令人作嘔。復想起如意就是喪生在這樣一個人手中,怒火又熊熊燒起,一把抽出身邊侍衛腰中劍,斫向地上之人。

    楊力士慘叫一聲,鮮血大片大片的噴出來,地上,臃腫的身體從腰中生生的分成兩半,氣一時還未絕,楊力士撐著手爬行了幾步,抬起頭惡毒道,「小人不過奉命行事,陛下今日只能殺小人,有本事,提著你地劍去長樂宮質問太后去?」

    「大膽宮奴,竟敢冒犯陛下?」酈疥大聲喝道,一腳踢倒了楊力士,楊力士抽搐了幾下,終於氣絕身亡,三角眼猶自圓睜著。

    慘景如此,劉盈只覺嘴裡有著奇異地腥味,淮河之戰中,他親手殺的人也有百數十個,在戰爭中殺人,天經地義,他從不手軟,可是如今以皇帝之尊親手殺了一個手無寸鐵地宮奴,竟有嘔吐的衝動。楊力士固然該殺,可是他死前的質問,劉盈忖度著竟答不上來。

    可是無論如何,他無法質問母親,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再見到母親。

    「酈疥,」他揚聲喚道。

    「陛下,怎麼了?」酈疥在車外恭聲問道。

    「先不回未央宮,」他道,「轉去宣平侯府,朕想去見一見魯元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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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劉如意,嗯,我想說兩句。

    在處理如意的事情上,呂後的理念是,有禍端的可能性,就要斬草除根,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而劉盈的理念是,只要你不先背叛我,我就不會背叛你。莫以將來事怪罪今日人。

    理念本身沒有對錯(事實上如果以政治而言,可能還是呂後的更適合一些。不過我堅持認為,如果以女孩子嫁人而言,那麼選個不會背叛你的老公更實在。所以我寫的兩個劉家的皇帝,劉徹和劉盈,我還是更萌後者一些。)。因為呂後的強勢,她得到了她要的效果,除去趙王如意。但是她並沒有說服劉盈。

    而劉盈試圖以和緩的手段說服母親,也遭到了失敗。

    在如意之前,基本上這對母子的關係是不錯的。在政治上可能比較相似於前期的武帝與竇太皇太后,若有政事,則惠帝先問呂後,然後以皇帝的名義發佈下去。

    因為在政事上兩個人的觀點大多一致,所以並不存在什麼衝突,不至於像武帝和竇太皇太后弄的那麼僵。

    而如意,是母子二人第一次理念上的衝突。至此,這對母子的感情蜜月期宣告結束。

    從明天開始,視角轉回到我們的女主角張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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