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見天日的林楓同學終於「出關」,紫玫瑰社長成原喊上迪斯、k兩人,出外喝酒慶祝。按成原的說法,反正這幾人也是無所事事,一旦找到了喝酒的理由哪還有不幹的!至於揚子風和孤,一個忙著和校花**,一個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苦練刀法,怕是難以請動的。
仍然是在青松酒館。成原叫了一桌子菜,大碗大碗的陳年老酒。眾人胡吃海喝一通,拚命灌酒。觥籌交錯,碟碗雜亂,胡言亂語,喝得舌頭都大了。好不容易盡興,四人都已經面如紅霞,步履蹣跚。
不過他們總算還有身為高手的警覺性,保留了一分清醒,沒有鑽到桌子下面來一次徹底的如泥亂醉。但如此狀況,也不利出行,白鹿把他們都扶上太師椅,勸他們醒醒酒再回去。
林楓躺在舒適的皮毛椅子上閉目養神,暗暗用鬥氣催發酒力。所有的醉意在短時間內盡數爆發出來,他神思飛揚,剎那間彷彿身體失去了重量,在天空盡情翱翔。耳邊似有仙樂聲聲,眼前之景急劇變幻,繽紛色彩換個不停,最後歸於無盡的黑暗虛空,引領他沉沉睡去。
在一陣如熏如陶的暢快迷失感之後,林楓的靈魂被吸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中,眩暈了四五秒,好像從空中摔向地面。大地旋轉著不斷在眼前放大,林楓心靈一顫,忽然感受到身體的存在,猛然驚醒。
他長出一口氣,空氣中頓時瀰漫著濃郁的酒味。當他再次呼吸時,已經正常如昔了。
「我要去滿春樓……劉非、小二,你們誰敢攔我……我不但要去,還要找最肥最醜的女人……」k的囈語聲響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特別突兀。林楓心中偷笑,原來貌似不近女色的k同學還有這種古怪的嗜好。
他睜開雙眼,已是神采奕奕,哪像喝過酒的樣子。成原和迪斯朝他望來,都沖躺著說夢話的k努嘴,強忍笑意。
林楓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成原這時說道:「這小子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我就留在這裡,順便跟白鹿他們說說話。你要到街上逛逛嗎?」
林楓想了想,道:「我就到外面走走吧。」
他下樓走出酒館後,迪斯跟了上來,笑道:「我也去走走!」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逛著,也沒仔細看路。走了一圈後才發現,又回到青松酒店門口來了。
正好成原和k邊談邊從裡面走出來。k還在追問:「我真的說了那樣的話?怎麼可能呢?你肯定在誣陷我!」
見到林楓兩人,k連忙加緊腳步來到身前,問道:「你們聽到沒有,我今天喝酒後說了胡話?」
迪斯輕咳一聲,一臉正經地道:「也沒說什麼,不過對平都城最肥最醜的女人表達了你的愛慕之意而已。正常,正常!熱血青年嗎,哪有不像女人的,口味獨特了點,也不是啥大事嘛!」說著說著他自己都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笑容。
「你們懂什麼!」k雙手抱胸,以六十度角仰望天空,深沉地道,「有肉感的女人抱著才不硌人;越醜的女人就越純潔;腰粗的女人,生的孩子才壯實。女人能用來幹什麼?不就是用來抱著睡,再就是生孩子嘛!你們這些俗人,永遠只看到一堆皮肉,哪裡能理解本殿下高深的想法!」
他站在酒吧門口發表這種感慨,立即吸引了一干人的耳朵。一位胖胖的姑娘直勾勾地瞧著他,面色羞紅,口角淌水。k一低頭就看見了這位美女,美女馬上用手掩面,指縫卻張得大大的,偷眼去看他,一副欲迎還拒的嬌羞模樣。
k怔了怔,臉上表情就僵住了,勉強笑道:「剛才只是隨便說說,玩笑話,不要當真……」
他靠著成原三人的掩護落荒而逃。
「那個『美女』貌似很符合你的要求呢!」四人走出一截路,迪斯擠眉戲謔道。
k大聲嚷道:「我討厭她的口水!」
成原搖頭歎息:「哎呀,就這麼點事!你反正要洗澡的唄!生孩子和睡覺才是大事,你還是看得不夠開呀!」
見k羞怒地揮舞著拳頭,成原笑了幾聲,不再多言。
四人順著街道往前走去,也沒人引領方向。往往一人不經意間把腳往左偏了偏,大夥兒也就隨他去了。這樣漫無方向地轉了幾條大道,四人才把談論的話題轉移到應該去哪的問題上。
「花滿樓有人要去嗎?去的請舉手……那春暖閣呢,只要拐個彎再走五十米就到了。沒人吭聲?那香香酒吧呢,那地方氣氛夠曖昧,很刺激的……」成原面含微笑地提出一個個建議,不過都是些少兒不宜的場所。
k一拍腦門呻吟道:「神啊!你每天去的就是這些地方?」
「提個建議而已,我只是對那種地方很好奇,不過一直沒敢去……如果我們四個一起,就不用害怕了!」
「別想!我的第一次必須留給我的妃……」
一直沒怎麼發言的迪斯忽然道:「我們去看看珍妮吧,我突然有些想念她了」他神色有些晦暗,低聲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們此時還不曉得,正是這次的出行,使得他們置身於怒焰鬥爭的漩渦中心,最終造成了慘痛的分別。人與人的關係似乎早已注定,所有的發展都沿著那個軌跡進行。甚至連他們在某一時刻的快樂與苦痛,都好像是父神在創世之初計算的產物。
珍妮是成原幾人前幾天才認識的小女孩,那時候林楓還在怒焰湖底奮鬥。珍妮家裡很窮,父親癱瘓在床,一直靠母親給人織布料才勉強維持生計,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她的母親長年累月地操勞,身體早就積了不少毛病,這幾日終於熬不住了,竟然開始吐血。家裡實在沒食物了,珍妮出來在垃圾堆裡翻找能吃的東西,還差點被兩個乞丐打死。還好成原三人救下了她,並用水系法術穩住她母親的病情,還留了他們一個月的生活費。小珍妮懂事可愛,特別討人喜歡。三人決定有時間一定去看看她。
「我承認純潔浪漫的女孩是我喜歡的類型,不九歲的小女孩也實在太小啦,擺脫你不要往邪惡的方向想好不好!」成原見到林楓望過來的邪惡眼神,連連擺動雙手。
珍妮的家在貧民區裡。四人走進污水流淌的小巷子,踩著沿路的破磚亂瓦緩慢行進。
迪斯越來越難看,遲疑地開口道:「有屍臭味……恐怕……」
「那裡呀!」k指著水溝裡被染得污黑的一隻斷手,不滿地道,「黑幫火拚在貧民區很常見啦,你可不要故意製造恐怖氣氛!」
「然而……」
在迪斯的疑神疑鬼中,四人到了珍妮家門口。破舊的木板門上面坑坑窪窪,還露出大片空缺。推開虛掩的門,迪斯率先走了進去,然後身子僵在了那裡。
他聲音苦澀:「果然……」
其餘三人急忙擠進去,只看到地上趴著一個面色灰白的男人,他面容扭曲,嘴張得很大,手指張成爪狀向門口伸著,像要竭力抓住什麼。他就是珍妮那癱瘓在床的父親。他的身體僵硬無比,已經死去多時了。
「混賬!」k兩眼充血,一拳打在牆壁上,「轟」地砸出一個坑洞來。
成原冷著臉俯下身去仔細檢查那男子,皺眉道:「他是昨天夜裡死的。」他伸出手在屍體臉上拂過,男子睜得大大的眼睛被合上了。成原歎息道:「你安息吧,後面的事交給我們了。」
迪斯面色陰鬱,道:「地上沒有血跡,她們是被人強行帶走,隔了這麼久,恐怕已經……」
k紅著眼大步踏出門去,林楓等人連忙跟上。k衝進隔壁鄰居屋內,揪起一個衣著破爛的中年男人咆哮道:「是誰抓走了珍妮?」男人滿臉恐懼,結結巴巴說不明白。k怒喝一聲,左手五指張開,騰起熊熊烈焰:「說!」男子的臉龐僵硬無比,哆哆嗦嗦卻說不出話來,眼裡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蹲在牆角里的小男孩看到這一幕,嚇得大哭起來。
「你別嚇著孩子。」成原皺眉按下k的手臂,替男人扶了扶衣衫,柔聲道,「先生,作為珍妮的鄰居,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昨夜的響動吧?」
「我說,我說!」男人摀住脖子喘出幾口粗氣,定了定神,才慢慢把事情講述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