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整個常宅鬧成一片
瞳淵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小裙子,如白玉雕琢的手臂露在外面,銀色長髮微微飛舞,面對眾人沒有絲毫的不安,反而流露出一種居高臨下的氣質,宛若魔王之女降臨人間頓時,連石傘依和南宮熏衣這樣的絕代佳人也被唬住了
「阿樂,你從哪拐騙來的小姑娘?」常宅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好漢架不過狼多,常樂看著所有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他屈服了:「怎麼說話呢,我像是那種人嗎?」
「很像」石傘依語氣很堅定
「十分像」常少龍補充了一句
「非常之像」絡老也來湊了下熱鬧
「那是相當像啊」常老爺子笑呵呵地摻和了一腿
常樂兩眼一白,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倒塌了,他很無助,他需要關懷,他需要一個溫暖的胸部依靠……於是乎,他很識相地昏倒在南宮熏衣懷裡,這讓後者臉紅不已,她還從沒和常樂在長輩面前親密接觸過
石傘依眾望所歸地伸出上帝之手,拉著常樂的耳朵呵斥道:「小色狼,趁機吃我們熏衣豆腐是不是?別裝象,快老實交待」
常樂滿臉的冤屈,聲音簡直有些悲涼:「冤枉啊,我真比竇娥還冤啊,怎麼越來越覺得在你們這群不講理的人面前,我都變得百口莫辯了……瘋子,你跟大家解釋一下……」
絡風在關鍵時刻很夠義氣,一五一十的說明了瞳淵的來歷
石傘依懶得流露出母性的關懷,那柔情的一面看得常樂口乾舌燥,心裡無名火氣,只聽石傘依歎道:「太可憐了,這肯定是與父母失散的小姑娘,說不定她雙親很著急呢,我們還是去警察局報案」
沒想到瞳淵突然抱住了常樂的大腿,睜著委屈的漂亮眼睛,低聲道:「爸爸,瞳淵不要去警察局」
「放心,就算你親生父母來了,我也不會放你走」常樂拍胸脯打著包票,一副很man的模樣
常老爺子不動聲色的看了絡老一眼,示意他下去查查小姑娘的來歷
絡老微微額首,他功力精湛,耳朵比誰都尖,有些詫異的問:「小少爺,這位姑娘剛才叫你什麼來著?」
「嘿嘿」常樂有點尷尬又有點得意的撓了撓頭髮,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語重心長地看著幾位長輩:「恭喜爺爺,恭喜老爸,咱們常家有後了」
隨後,常樂緊緊盯著常少龍,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模樣,飽經風霜地感慨道:「老爸,我已經體驗到當父親的艱難了」
所有大人還沒反應過來,常樂已經抱起瞳淵一個個的做著介紹:「這位是你太爺爺,他的鬍子扯起來很過癮的,想當初你爸爸我就扯過無數次,嘖嘖,真值得懷念啊」
「這位是絡家太爺爺,以後想吃東西想穿漂亮的衣服就找他……這位是你爺爺,別看他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其實他和爸爸我一樣,是很講究以德服人的,我們都是斯文人對不對……這位是你瘋子叔叔,以後誰敢欺負你就找他……」
頓了一下,常樂指著柔情似水的凝視著自己的南宮熏衣,也還以一道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目光,柔聲道:「說起這位神仙姐姐一般的美女,那可就大有來頭了,她就是你媽媽」
「至於這位嘛,這位是你小姑奶奶……偷偷告訴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這個人不講理的」
所有大人都差點暈了過去,半天沒回過神來
只有石傘依處於暴走狀態,整個常宅都迴盪著她的河東獅吼:「小流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給我站住,姑奶奶今天非得,非得……」
話還沒說完,常樂很瀟灑地失蹤了
彷彿知道常樂一定會回來似的,瞳淵這次沒有死死跟著常樂,反而蹲在原地,小手親親撫摸著正在很滋潤地啃骨頭的牛頭梗大奔,臉上又浮現出淡淡的醉人微笑那可愛的小模樣讓常宅所有人都看得呆了,沒有人再捨得將這位小公主送走
「好漂亮的小女孩,長大了肯定很了不起呢」南宮熏衣也蹲了下去,輕輕拂動著瞳淵的銀色頭髮,眼神一陣迷離
剛才常樂的一句『她就是你媽媽』,讓南宮熏衣整顆芳心都醉了
常樂剛溜到後花園,一道白影憑空出現,彷彿一直就立在那裡等待著他
公孫氏靜靜看著常樂,身上的出塵之氣漸漸消散,罕見地露出為人祖母的慈祥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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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北郊,行人稀少,偶有幾輛汽車慢慢馳過護城河裡的水看上去黑漆漆的,稍微反射了幾點河邊建築的***,一閃一閃的微光卻讓河水看起來加的深邃陰暗
黑道十年內最大的一次火並,正在此地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說火並有些言過其實,因為那場面看起來怎麼都像是一面倒
一個渾身籠罩在漆黑風衣下的偉岸男子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眼裡有著血紅色的火熱光芒,有如快刀斬亂麻一般,所過之處的所有對手都如稻草人一般毫無反抗之力地倒下
「血虎,你不守規矩,會遭報應的」
一名身上滿是刺青的大漢嘴裡發出歇斯底里的聲音,身上十幾道傷痕不住地滴血,雙目盡赤,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悲慟絕望
三年多以前,自從一個叫做『血手會』的興組織冒出頭之後,c市的黑道很快變成三足鼎立之勢這大漢萬萬沒想到,一個月前他們斧頭幫與血手會聯手滅了三大勢力之一的清風堂,沒想到血手會這麼快就反戈相向,將矛頭對準了斧頭幫
一夜之間,曾經分光無限的斧頭幫就迅土崩瓦解
血虎縱身而起,帶著火光的一拳毫不客氣的砸了過去,那大漢毫無招架之力,倒飛了十多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重重摔在地上,猩紅的血液從七竅流淌出來
「媽的,老子懶得和你廢話」
血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粗獷的線條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渾身的戰意比三年以前加濃烈,眼裡的陰狠之色也濃郁了幾分
一個幹練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恭聲道:「虎爺,全部搞定了,有二百三十六人投降,其他嘴硬的一個沒留下」
血虎滿意地點了點頭,很耍寶地掏出一副墨鏡架在脖子上,煽情地大喝道:「兄弟們,回去收拾殘局,把斧頭幫那三家夜總會五間ktv全部掃了動作利落點,千萬別跟老子客氣,男的砍,女的奸」
「好」數百黑衣男子整齊劃一的應道,隨即或淫穢或張狂的聲音響徹了夜空
夜風中,血虎摸了摸那頭鋼針般倒立的短髮,竟然頗有感觸地歎息一聲
在血虎的思維裡,從來沒有自己要做老大的情結可能是小時侯看《上海灘》只看了一半的緣故,他覺得牛逼的人都往往是老大的幫手後來看電影《英雄本色》以及《古惑仔》系列,無論小馬哥還是陳浩南都不是頂級老大,堅定了他要做一個偶像級小弟的決心
血虎一直認為,牛逼的小弟要去拜老大,都是先放倒那群老大的手下,然後老大惺惺相惜地說『咱們不打不相識,以後你就跟我混』
但血虎萬萬沒想到,當年他剛撂倒十幾個人殺進老虎會總部的時候,那老大居然見事不妙跑路了,完全棄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於不顧
血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為老虎會的扛把子,老虎會眾小弟認為這是關二爺安排的,冥冥中自有定數,都很崇拜血虎血虎趕鴨子上架,愣是靠著渾身蠻力打出了一片天地
直到那一晚遇到那個叫樂少爺的人,血虎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知道自己要等的老大終於來了在那一刻,他覺得上天沒有拋棄他,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又有了意義
以後的日子裡,血虎覺得渾身輕鬆,做一個金牌打手的滋味實在太他媽美妙了,他似乎找到自己生存的價值出來混的人都比較信邪,血虎堅信,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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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市與d市交界處某個邊緣城鎮的茶坊內,身穿棕色西服的中年人有些質疑地看著對面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真的能做主?」
在兩名冷漠不語的黑衣男子護衛下,左手依然一副黑框眼鏡,身上隨意地套了一件白色襯衫,隨著年齡的增長,斯文儒雅之氣越來越濃郁只不過那透明鏡片下偶爾折射出來的精光,卻讓人打心眼裡感到寒冷
「我再重複一遍,過了今夜,c市由血手會做主」左手輕輕敲擊著自己太陽穴附近的眼鏡架,臉上掛著讀書人才有的酸儒微笑,心裡哼了一句:「不出三年,整個s省黑道都是我們的」
中年人大致猜到了血手會今夜會幹點什麼好事,不過他依然對這有些神秘的興幫會保持懷疑小心使得萬年船,像他這種老江湖極為信奉這條法則,否則在很多年前他便橫屍街頭或者進了班房
「看上去我們真沒必要談下去,或許其他幾個大老闆會感興趣的,倘若不是急需資金整頓,這批貨不會這麼便宜……」左手站了起來,輕聲扔下一句話:「杜老闆,這批貨你可以不要不過到時候可別後悔,有句老話怎麼說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中年人心裡打了一個突,這些年他們與c市的交易對象都是斧頭幫或清風堂,這已經成為了不成文的潛規則他知道這批貨肯定是從已覆滅的清風堂那裡奪來的,要是今夜斧頭幫鹹魚翻身,到時候他就不好交待了可是假如今夜血手會成功,那……中年人有些左右為難
就在左手和兩名黑衣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中年人接到了一個電話,似乎是他的人打過來的不到幾秒鐘時間,中年人臉色變幻了好幾次,馬上扔掉手機追了上去:「左手哥,我們可以再談談」
左手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回過頭道:「杜老闆,我突然改變注意了,這批貨要加價一成」
「你怎麼能這樣?」中年人有些怒了
「現在,加價兩成」
「你……」
「ok,加價三成,您再加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不過或許別的老闆會加四成,杜老闆,您認為呢?」左手輕輕撫弄著鏡框,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好」杜老闆狠狠咬牙,事到如今,這批貨就算加價五成他也得買,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裡吞出來混,誰都明白此一時彼一時這個道理
幾個小時後,左手在兩名黑衣人的簇擁下坐進了一輛奧迪車裡每個人的手裡都提著一個大大的銀色密碼箱,毋庸置疑,裡面放的絕對是大把的money
愜意的靠在後座上,左手心情舒坦的讓人想一夢三四年但他不敢怠慢,萬一這錢夢裡花掉知多少,回去不好交差
當年左手在大學是企業管理專業的,可是因為自己的理論太過於劃時代,被那位所謂的權威導師批得一文不值,左手一氣之下當場揍了那導師一頓,以至於他大一就被開除了
在走投無路之際,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管理黑社會很成功,竟然短時間內將當初的黑手堂發揚光大和血虎一樣,左手也沒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他只不過是想體現自己的最大價值就如同寫《人性的弱點》那位卡耐基仁兄說的那樣:人活著,就是為了自我價值得到體現
左手從沒後悔跟著常樂,他有一種直覺,樂少爺的目標並不僅僅是統一黑道這麼簡單
人不風流枉少年正文一猛三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