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昭自己也不知道,因為自己出現的緣故,這段歷史究竟生了多少改變。
起碼從目前的表面上看,劉徹和陳阿嬌之間還算是比較融洽,至於以後的事情,荀昭也不能完全預料到。
只是就連荀昭自己也不知道的是,本來應該在去年就去見閻王的梁王劉武,居然仍然還滋潤的活著。在交出了梁國的大半軍權之後,漢帝劉啟對劉武的猜忌也淡了許多。
如今的梁王劉武,整日裡只是在東苑裡和一幫名士飲酒聽樂作賦,過的是逍遙自在,好不快活。
「既然是太子婚典,荀昭豈敢推辭,何必要殿下親自來請。」荀昭嬉笑著,有些皮厚的說道。
「你倒是不客氣。」劉徹雖然知道荀昭是在說笑,卻也不禁是樂了,「孤這不是還要來請皇姊來了。」
平陽公主劉娉和太子劉徹是一母同胞,嫡親的姊弟兩個,打小時候就是親密,所以劉徹才會要親自來請。
「若是孤讓你留在長安,你可是肯?」劉徹試探著向荀昭問道。
這麼多年以來,劉徹身邊的玩伴雖然不少,比如張騫,韓嫣等人,可是除了荀昭,就從來沒一個人像是從來沒忌憚過自己一樣。
享受恭敬自然是好,可是每個人都是恭敬,時候長了也覺得膩歪,也只有荀昭一個能和自己像是朋友一般坐下來對聊,說些知心的話。無論怎麼比較,似乎都是與眾不同。
「太子要陪著阿嬌翁主,只怕是沒那麼多閒暇。」荀昭仍然是一副沒上沒下的模樣,惹得劉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父皇這次從細柳營軍中選拔出了五百新軍,讓孤在上林苑學著練兵。」說笑歸說笑,正事劉徹也是不會忘記的,「可是你看,這一回孤有了兵,卻是無將。」
「兩位皇姊也都是向我舉薦你。」劉徹似乎擔心荀昭不答應,又追著說了一句。
聽劉徹話裡的意思,已經是在打著荀昭的主意了,畢竟怎麼說起來,荀昭這樣能文能武,而且都同樣出色,也能讓自己的人並不好找。
「哦,從細柳營裡選出來的?」荀昭聽了劉徹的話,雖然是有些心動,可是又未免想到了些其他的事情,「可是周亞夫當年所領的一軍?」
「不錯。」劉徹連忙點了點頭,頗有些自得,「長安三營中,以細柳營治軍最嚴,士卒也最精銳。」
「呵呵。」荀昭心中若有所思,只是呵呵笑了幾聲。
長安三營雖然比不上拱衛皇城的建章營,可也算是漢軍精銳,基本都是募兵。而細柳營更是三營中的佼佼者,營中校尉,大多是周亞夫的舊部。
這一回劉啟突然從細柳營中選拔出五百精卒交給劉徹,固然一方面是因為細柳軍訓練有素,可是從另一方面說,豈不也是在削弱周亞夫手下的實力。
自從上回的宣室殿一事後,荀昭就覺得劉啟似乎對周亞夫有幾分猜忌。四年前自己從睢陽回來之後,沒過多久,就聽說劉啟罷了周亞夫的丞相之職,改用桃侯劉捨為相。
難道說,劉啟到如今仍然是對周亞夫放心不下?不過這個問題,也不好直接去問劉徹。
「你倒是意下如何?」劉徹見荀昭莫名其妙的起愣下,頓時有些不耐,連聲問。
「嗯。」荀昭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回應。
「這便是肯了。」劉徹只當荀昭已經答應了,頓時不禁大喜。
「這……」荀昭這才徹底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有些迷糊,「荀昭從來未領過軍,可是合適?」
荀昭也知道,劉啟把這五百精兵交給劉徹,這五百人日後只怕就是漢軍的核心。自己如果能領這一軍,雖然一時間並不顯赫,可是以後自然也是有莫大的好處。
可是說實話,自己雖然也讀過不少兵書了,真正用起來還只是停留在書上,而那五百精卒,起碼是真的從軍營裡選出來的,荀昭可不想再留下一場紙上談兵的笑話。
「又不要你立刻領軍上陣。」劉徹只怕荀昭要反悔,立刻就有些急了,「那孤也從未領過軍,難道說孤也帶不得他們?」
「這……」荀昭心想,你是太子,這個如何好比,但是也只能把想法藏在心裡。
「要不……荀昭先做個什長什麼的?」荀昭想了半晌,才想出了一個比較合適的法子。
荀公子還是比較謙虛的,與其到時候被那些老兵油子輕視,不如一步步的來。更何況劉徹也說了,又不要立刻領軍上陣,就當是去學習好了。五人為伍,十人為什,十個人,荀昭自覺還是能鎮得住的。
「什長?」劉徹的眼神頓時間就變得奇怪起來。
「也只有你荀昭才想得出如此的法子。」劉徹對於荀昭的想法嗤之以鼻。「孤領五百人,你無論如何也得領百人才是。」
「那便如太子所言,荀昭就做百夫長好了。」荀昭立刻順著劉徹的話滑了上去。
劉徹頓時一陣愕然,卻也是啞口無言。剛才的話可是他自己說的,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那你便做孤的百人將。」劉徹左右再想一想,覺得這樣也可以接受,更是歡喜荀昭終於肯答應去幫著自己了,心裡的底氣也是足了幾分。
「這回你去了長安,可不許再走了。」既然荀昭已經答應了下來,劉徹也是不再客氣了。
反正下個月的初十,荀昭也是要去長安參加自己的婚典,不怕他故意找理由拖延不去。
「君子一言,雙馬難追。」荀昭笑嘻嘻的抬起手來,要和劉徹擊掌為誓。
「是駟馬。」劉徹眼睛一瞪,揪著荀昭的話不放,惟恐再被他鑽了空子。
「駟馬是公侯才能駕得,荀昭一介白身,豈敢稱駟馬。」荀昭呵呵笑道。
「等你日後有功,孤便封你一個公侯好了。」劉徹不以為然的回道,只是按照規矩,無功者不得封侯。也是所謂天子無戲言,出口成憲,劉徹雖然還不是天子,但卻是太子,況且適才已經上了荀昭的一回當,這次也不敢再胡亂說話了。
至於功勞的大小,是不是能封侯,倒並不是最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