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錢?」梁澄頓時一陣愕然,「怎麼會不要錢,總不成是搶來的吧。」
梁澄說這話的時候,未免有些嬉笑,在他心裡想的,卻以為是哪家王公貴族送給荀昭的。
如今荀昭的篴曲,已是漸漸有些入境,想延請荀昭登門的王公貴族並不在少數,如果有家境極為富庶的,送幾匹好馬也不是不成。
「倒真是搶來的。」荀昭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身後的衛青聽了,也是不禁一陣竊笑。
「那怎不邀我一同前去,有這等的好馬,做一回匪盜也值了。」荀昭的話,梁澄自然是不肯相信,只當是荀昭逗趣。
「那也得再能找得到匈奴人才行。」荀昭只聽姊夫的話,便知道他不相信。
「什麼?匈奴人?」荀昭話音剛落,梁澄已然是大吃一驚,「你……你是說……說……這是……是匈奴人的馬?」
梁澄指著正被自己牽著的駿馬,口中所的話也是結巴起來。就算荀昭真的是打劫去了,恐怕梁澄也不會這麼吃驚。
眼下正值秋收,太原郡和上郡一帶,雖然也會遇見零散的匈奴游騎。但是這些匈奴兵既然敢單獨行動,自然弓馬和身手都不會太弱。梁澄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荀昭居然會欺負到匈奴兵的頭上去。
「在路上遇見了幾個匈奴人,要打要殺的。」荀公子即便再多上幾千年的眼界,可怎麼說也是個普通人,對於梁澄的反應,仍是有些飄飄然,「我和衛青也只能還手了,可巧上郡李太守也正趕到,一起奪了這些馬來。」
梁澄仍是愕然,轉過頭了看正在偷笑的衛青,有些疑惑。又看了看跟著荀昭一起來的軍卒,見一個勁的點頭,不過也是在笑。
「梁公子,荀公子說的確是實話,即便是李將軍不率我等助戰,荀公子和衛公子也能把那十來個匈奴兵給打了。」那軍卒只怕梁澄是不信,連忙幫著荀昭說話。
梁澄頓時一陣語塞,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無話可說,只能是搖頭苦笑。
梁澄從前也見過荀昭幾次,知道這個內弟的弓馬和武藝都是不錯,那個叫衛青的也不在荀昭之下。可是兩個人對上十幾個匈奴驍騎,還說要全部斬殺乾淨。
梁澄並非紈褲子弟,平日裡也懂弓馬和兵兩個打十個的難度,比兩千打一萬更是難上許多。太原郡乃是大漢邊陲大鎮,梁澄自認整個晉陽城裡能做到這一步的人,也沒幾個。
又看了看荀昭身邊的軍士,聽兩人話裡的意思,此人應該是李廣帳下的士卒,大抵也不會胡言亂語。
「先隨我去見你家姊姊,若是見不得你,只怕她今天一夜都安定不下。」梁澄越想越覺得迷糊,乾脆先帶荀昭去見荀迎。
至於其中的細節,等姐弟兩個見了面再去慢慢盤問便是。
正和梁澄所想的一樣,太守府裡,荀迎果然是衣不解帶的半躺在榻上等候荀昭。
還有正巧是從臨汾趕來的家僕晉福,自然是知道小主不見行蹤,蹲在內衙前進的門邊等候。如今的二房小主人,可是家主和主母心尖的嫩肉,平日裡每天不知道要掛在嘴上念叨多少回,若是真的不見了蹤影,只怕整個荀家都會像天翻過來一般。
雖然早些年的時候,晉福沒少給二房裡臉色看。可是這幾年來,荀昭對晉福倒也不錯,對家裡的奴僕有什麼賞賜,也不會忘記晉福。晉福雖然知道荀昭是看在家主荀益的面子上,和自己既往不咎,但是仍然有些感恩戴德。
眼看著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梁澄也已經帶人出城去打探了,晉福心裡也是覺得空落落的。
正在惶恐,忽然聽見一陣歡笑聲從內苑外傳了進來,隨即人影閃動,幾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
「祖宗保佑!」晉福頓時也是腳下一軟,差點沒跌了下去。
「小主。」略整下衣冠,晉福連忙迎上前去,翻出了笑臉來,「這一回可把賤僕給嚇著了。」
「呵呵,若不是你來,姊夫哪裡會想到出城去尋我,只怕今夜我便要在城外過夜了。」荀昭對晉福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模樣,笑了誇了幾句,讓他自己歇息去了。
「昭兒……」荀迎聽見前進裡的響動,也已經是奔了出來,見果然是荀昭來了,臉上頓時陰轉晴,笑出聲來。
「你這是上哪兒去了?盡讓姊姊放不下心來。」荀迎只當荀昭是在外邊撒野玩了一圈,笑了幾聲,擺出氣呼呼的樣子,伸出蔥白的手指,在荀昭的腦袋上戳著,「若是你姊夫今夜還尋不著你,明日我便要派人去平陽請叔父來了。」
河東和太原雖然是緊靠著,可是來回一趟,即便是快馬加鞭的跑也要一整日,所以荀迎也是難得見著荀家的人。
荀昭眼下正是十五歲,身骨長的快,荀迎只是一年沒見,已經竄上了一頭,比大姊荀迎也高了許多,荀迎抬高手指,也只能點到荀昭的鼻樑上邊。
又見荀昭只是看著自己傻笑,荀迎剛才是心焦,現在又是一喜,禁不住轉過身去小聲抽泣起來。
「賢妻切勿去怪昭兒,他這回是在路上遇上了匈奴人。」梁澄見荀迎哭出聲來,也是一陣心疼,連忙幫著荀昭說解。
「匈奴人……」荀迎被梁澄的這句話嚇了一跳,剛漫出來的眼淚幾乎也要嚇的收了回去。
飛快的轉回了身,拉住荀昭上下左右細看了一圈,見並沒有什麼損傷,才是放下心來。
「昭兒這回還給劼兒帶了一匹好馬來。」梁澄有心要聽荀昭說路上的遭遇,便借這個開了口。
「劼兒還小,哪裡用得著馬,這些金錢不是白花了。」荀迎聽了梁澄的話,反倒是嗔怪的瞪了弟弟一眼,「劼兒和葳兒眼下都是睡下了,你若想見,須得等到明日裡。」
梁劼和粱葳,眼下年紀都小。粱葳前幾個月才剛斷了奶,梁劼虛算已經是四歲,中午的時候聽說舅父要來,也是樂了半天,荀迎剛才好說歹說,才算是把他哄睡著了。
「賢妻有所不知,這馬乃是昭兒劫了匈奴人的。」梁澄畢竟是男兒,既然見荀昭沒事了,就不會再多擔心。
至於荀昭送來的那匹馬,梁澄也是準備笑納了。梁澄倒也不是貪財物,只是適才他也見過,荀昭所騎的那匹,甚至比這一匹品相還要更好一些。梁澄自家雖然也有幾匹不錯的馬,可是就和兩千年後沒人會嫌自家汽車多一樣,梁澄也不會自家嫌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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