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多說，大家懂的。）
「陛下。」荀昭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此事是否是梁王所為，小子一時間不敢斷言。」
荀昭見漢帝劉啟已經不像適才那般惱怒，才是敢繼續說道。
「不過小子也想問陛下，如果陛下眼下召梁王入京，梁王可是會來？」
「難道他竟是想反了不成？」荀昭的一句話，頓時把劉啟心裡剛剛壓下的怒火又引了出來。
「那若是梁王果真反了呢？」荀昭不但沒有被劉啟的怒意嚇著，反倒是追問一句。
「你……」劉啟怒目圓瞪，兩道利劍一般的目光，直朝著荀昭射去。
「陛下試想，如若是梁王本無反意。」荀昭覺得前戲已經做足，話鋒直轉而下，「陛下傳詔睢陽，梁王必然恐懼。」
「此時若是有人再從旁慫恿煽動……」荀昭只把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口。下面的話不需要說，眾人應該也是能想出來。
「唔……」過了許久，劉啟才是漸漸的回過神來，先是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了出來。
「你說的有理。」劉啟慢慢的點了點頭，口中的語氣也是緩了下來，「是朕是了冷靜。」
殿中眾臣，見荀昭只是幾句話，就讓皇上冷靜了下來，也是不禁紛紛投來一絲異樣的目光。
「朕記得，你上回對太子說過。」冷靜下來的劉啟，腦海裡的思路也是清晰條理了許多，「臨江王一事，興許背後另有隱情。」
「按照眼下的情形看，你覺得可和此事有關？」劉啟低頭朝荀昭看了一眼，忽得又是想起了什麼，把目光轉向了竇嬰。
「竇嬰，朕命你暗查臨江王一事，你可是查出了什麼眉目？」
「臣……」竇嬰正低頭沉思，猛然見聽皇上一喝，心裡也是忽得一驚，連忙起身回道。
「微臣經多方查探，並未現其中有何異常之處。」竇嬰壓下心底的一絲恐懼，仍是沒有把心事說了出來。
「唉……也罷。」漢帝劉啟聞言，又是靜立許久，才微微歎一口氣，「此子生性懦弱，卻又倔強，興許果真是自盡而亡。」
「荀昭，若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辦？」劉啟不向殿中諸臣相詢，反倒是對荀昭問道。
眾臣心裡，頓時更是生出一絲愕然，有幾個甚至隱隱有些嫉妒。不過愕然也好，嫉妒也好，站在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孩童，有不滿也沒處。
況且此子既無根基，年紀又小，就算得了皇上恩寵，對自己也是幾乎毫無威脅。
就算此子日後達，興許還能對自己的身後之事照料一二，也不是壞事兒。頓時間，已經不止一人對荀昭起了拉攏之心。
「若依荀昭看。」荀昭沉吟一二，開口回道，「暫且之間，無非是四個字。」
「哪四個字？」劉啟追問一句。
「只索案犯。」荀昭立刻答道。
「只索案犯？」劉啟禁不住又是冷哼一聲，「若是此事果真是梁王做下的，朕豈能容他。」
「呵呵。」荀昭輕笑幾聲，又繼續說道，「陛下若是不能容梁王，那可容得了……可容得了太后？」
「這……」劉啟一愣，像是滿腔的怒火卻遇到一盆劈頭而來的冷水，頓時就涼了下去。
太后寵愛梁王，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即便是下定了決心想要處置自己那個弟弟，太后那一關能否過得去，也是未知。
「陛下，眼下也只有只索案犯，暫且不作深究，方可穩住梁王。」荀昭一本正經的說道，聲音雖仍是稚嫩，可舉手投足之間，已經隱隱有了幾分高士的風範。
「也只有如此，梁王才會給陛下您一個交代。」
漢帝劉啟微微點頭，顯然也是對荀昭所說的深以為然。
「況且荀昭還以為。」荀昭又是微微一笑，話間好似撥雲見月，「荀昭聽說過，梁王也是睿智之人，若是梁王親自安排，如何會給陛下留下這許多證物？」
「難道陛下竟是不怕，有人意圖……」荀昭這一回仍然只是把話說了一半，剩下一半讓眾人自己去琢磨。
劉啟低頭沉思荀昭所說的話，對於自己這個弟弟，自己也是頗有些瞭解。
雖說平日裡確實是有些頑劣，可是卻也是有些才智。當年吳楚七國亂時，梁國能以一國之力抵擋吳楚三十萬大軍，可見梁王的領軍統籌之才，未必在自己之下。
可眼下他若是果真在長安城裡做下這麼一樁大案，卻為何又留下這許多漏洞給自己看，簡直就像是故意做了要來氣自己的一般。
況且，如果說此事不是梁王做下的，那麼廷尉呂季主送來的這些證物又如何說？
這些證物，呂季主都已經是去將作府親自查勘過備存圖索，應當是不會有錯。
一時間，劉啟也覺得有些糊塗起來。難道說，正和荀昭此子說的一般，背後仍是另有隱情？
「陛下不必多想，只須順籐摸瓜，一切自然會真相大白。」荀昭看出了劉啟的彷徨，「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到時候該如何處置，也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間了。」
荀昭雖是說的明白，可是話裡也仍是在提醒劉啟，斷因為不可一時衝動而引起大亂。
「那便按你所說的，暫且只索案犯。」劉啟點了點頭，覺得眼下也只有這般才是最好。
如今天下諸侯皆弱，惟有梁國獨強。七年前的七國之亂，已是讓大漢幾乎傷了元氣，此時間更是不宜再生出事端來。
「呂季主。」劉啟輕喚一聲。
「微臣在。」廷尉呂季主立刻應聲上前。
「立刻全城緝拿兇犯，拿住之後，嚴加拷問。」劉啟又略思量一二後，開口說道，「再文睢陽，命梁王配合詳查。」
「諾。」呂季主受了詔命，退出殿外去了。
劉啟吩咐過後，正要命眾人先回去休息，忽然又看見騎郎將李承朝殿內走來。
走到劉啟身邊，先行了一禮，又附在耳邊輕語了幾句。
一時間，劉啟原本已是平靜下去的面色又再一次陰沉起來，轉過了目光，直直的盯住了丞相周亞夫。
「呵呵。」漢帝劉啟面色雖是陰沉，可是卻呵呵的笑出聲來，眾人的心裡頓時也是跟著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