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將軍與兵
楊百破突如其來的言語,讓三少爺狼狽不堪,因為一顆熱騰騰的魚丸剛吃到嘴裡,真的挺熱的,三少爺還露出一副真的很燙的表情,囫圇吞棗的將魚丸嚥了下去,那就更**了,這讓七營的其他兄弟感到一陣羞愧,怎麼和這麼個玩意兒是一個軍營的。
「沒有,在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趣事,不禁啞然。」
三少爺很淡定的從案子上端了一杯涼水灌到了喉嚨深處,頓時爽快了不少,很規矩的拱了拱手,對楊百破笑道,三少爺看到楊靈兒被自己的狼狽樣給逗笑了,反正也不知道笑沒笑,就是遮袖掩飾的喝了口水,但三少爺明顯看到那水都木有動。
「哦?什麼趣事,說出來讓大家也高興高興。」楊百破笑著捋了捋他那朵稀鬆平常的山羊鬍,小酌了一口,看著三少爺笑道。
三少爺笑了笑應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夾了口煮好的油麥,嚼了幾口,看著不少人要殺人的目光,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基本就得被拉出去打板子了,娓娓道來。
「小時候家中有頭老水牛,雄性威猛,喜歡曬太陽,喜歡游泳,贏得了不少母牛的青睞,冬天了,老水牛和一群母牛去散步,來到了河水之上,水牛看到萬里冰層,很喜歡,他還有一個獨特的愛好,喜歡跳舞,見那天陽光明媚,想在一群母牛面前擺弄一番,老水牛滑上了冰層,踏著快樂的舞步,在冰層上奔馳舞動。」
說著,三少爺又夾了一口油麥,見眾人還在疑惑的看著他,三少爺也不解的看了看眾人,又夾了個魚丸添在嘴裡,覺的很好吃。
「然後呢?」
三少爺想要吃點涮羊肉的時候,楊百破問了句,三少爺覺的他特別傻,這故事本來就是自己臨時生編硬造從腦袋裡擠出來的,難道他沒有聽出來嗎?
三少爺不解的看了看楊百破,掃了掃楊靈兒,她爹傻,她也跟著傻,楊靈兒此時也在看著自己,等待下文,頓了頓,道:「老水牛身體太重,冰層經不起他折騰,裂開了,然後老水牛就掉河裡了,那是寒冬,我估計挺冷的。」
「老水牛死了?」
「沒有。」
三少爺就覺的楊百破入道了,他不覺的這故事很沒意思嗎,是他傻還是自己傻。
「結果如何,老水牛最後沒死,難道老水牛竟然在水裡自己上來了?」估計楊百破已經入景兒了,蹙著眉頭,可能在同情那頭老水牛,那得多冷啊!
「……」
「有些話不好說,大家都是老爺們還好,是吧。」三少爺真的挺為難的,跟楊家人雖然沒什麼隔閡,自己現在畢竟是蕭羽,不是三少爺,要懂得分寸。
「這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都城傳聞,楊百破打小就是混人,做什麼事都不管不顧,他貌似還沒聽出來有什麼不對,他現在就是擔心,那老水牛是什麼情況。
「那老水牛確實是自己爬上來的,不過將軍也知道,那水實在是太冷了,把老公牛凍壞了,他上來之後,那些母牛們反正就不能下崽兒了。」
三少爺說完,楊靈兒嬌顏無表,其他人就是想笑又不敢笑,三少爺以為楊百破會生氣,沒想到他卻道:「老水牛真可憐。」
「……」
「喝酒喝酒,這是什麼故事,一點都不好笑,這蕭羽可能是從小就在周家長大的,肯定和三孫子那玩意兒一起呆久了,淨說一些愚人自樂的事情。」
楊仁風多機靈的一崽子呀,估計知道他爹想到了自己的痛楚,拐著彎罵了三少爺一句,他其實也不知道三少爺就是蕭羽,在說了,三少爺在乾都城的名聲也就那樣,三孫子是王公貴族給他起的外號,意思就是他有多混的樣子,反正三少爺聽完楊仁風的言語,臉色不太好看。
「哈哈,故事也講完了,那咱們就聊聊正事吧。」
楊百破喝了一口酒,老眼中閃過一絲傷感,表示鴨梨很大,不過也算是這麼幾十年的事情了,只是剎那間的感傷,接著便一邊夾了口羊肉一邊說道。
眾人洗耳恭聽,美食當前,反正三少爺沒聽進耳朵裡,該吃吃該喝喝,還秘密的瞄著楊靈兒,楊靈兒那柔bo碧水的雙眸淡淡的往這掃了一眼,正好與三少爺的眼神對碰,三少爺淡淡的眨了眨一隻眼睛,用專業的詞彙來形容,這就是傳情,用更專業點的那就是調戲。
三少爺調戲,嗯,傳情的眼神,也只有楊靈兒知道這眼神的意思,楊靈兒突然想起在乾都城開豆花店的時候,有個可惡的男人就對自己這般調戲,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如何,楊靈兒竟然把眼前的這個蕭羽和那個可惡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楊靈兒面無表情,眸子裡隱隱還有一絲怒意,瞬時避開了三少爺的眼睛。三少爺憨憨的又像剛才那樣笑了笑,卻惹來楊百破又是一陣疑惑,他貌似一直注意著自己。
楊百破見眾人都準備著聽自己說正事,楊百破看了看三少爺,隨意笑道:「蕭羽,你可知道她是誰?」說著,楊百破指了指垂頭吃菜的楊靈兒。
「在下不敢猜測,不過在下可以看的出來,這位姑娘一定是將軍的親近之人。」
三少爺說的這話幾乎是廢話,在場的人誰看不出來,不是親近之人能與楊仁風平起平坐嗎,不是親近之人能被楊將軍這麼關照嗎,不是親近之人,人家一姑娘能讓楊將軍夾菜不拒嗎。
「哈哈,算你有眼力,告訴你們,這是我女兒,以後誰敢對她不敬,小心我擰了你們的腦袋。」楊百破喝著酒談笑間說出這有些煞風景的言語,這就是一個上位者的情緒,平常人是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變化的。
「原來的將軍的千金呀,失敬失敬。」
三少爺笑了笑,轉頭對楊靈兒拱了拱手,絲毫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不像其他人,尤其是陳山鷹和柴八狗,就在楊百破剛才似有似無威的那一剎那,陳山鷹差點起身向楊百破為三少爺請罪。
陳山鷹是過來人,知道那一眨眼的意思,不過好在陳山鷹和柴八狗都特別靈光,這衝出去,這不是就更顯的無事生非,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陳山鷹額頭出汗了,柴八狗倒是比陳山鷹淡定的多,不過也是屏住了呼吸。
楊靈兒見狀,也沒有顯現出太小氣,對三少爺淺淺點了點頭,示意不知者不罪,楊靈兒現在的身份卻是也有資格表態,即便是楊靈兒表現怒之,讓楊百破把三少爺給砍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楊百破愛女如命,也不知道蕭羽就是三少爺。
「得到情報,三國聯軍秘壓南溪,也就近段時間的事了,我軍明日清晨整軍出,三國聯軍肯定也是防著這手呢,剛才密探來報,東野前往南溪的山路崎嶇,表面看似平靜,實際危機四伏,很可能是騰馬帝國已經安排千眾大輪寺妖僧在路上阻攔。」
「如此一來,向南溪的行軍路會加大很高的難度,因為這些大輪妖僧很擅長野外隱遁與偽裝,我十萬大軍人多勢大,卻不能與他們又太多周旋的時間,南溪如果在失了,那麼安慶郡就陷入最危險的境域,你們有什麼好點子嗎。」
談笑間,楊百破又轉變了一個樣子,鄭重其事的將這些軍機要事一一道來,好像完全信任七營的所有人一樣,目光還在陳山鷹三兄弟臉上掃來掃去,三少爺卻向沒聽見似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貌似他不是來商量要事的,而是來吃飯的。
「山鷹。」見陳山鷹陷入沉思,楊百破點了他的名。
山鷹恭敬的應了一聲。
「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楊百破笑了笑說道。眼神還在瞟著三少爺,生怕他在調戲自己女兒似的。
「如果真如將軍所說的那樣,大輪寺妖僧數以千計,那麼就不足為巨,他們多半是會用化整為零配合包餃子式游擊戰了,只要在行軍的時候,將我軍主要的兵力安排在軍隊四面八方就好,當然,周圍也要先派去三重斥候兵與陷阱師去探測路程,以保周全。」
「行軍最忌猜疑,只要確保天時地利人和便能將軍力圍的向鐵桶一吧,他就是在加上一萬,我軍也能安全到達南溪。」陳山鷹說話說五分,留五分,也沒有將所有想法說出來,行軍這麼多年,知道將軍是將軍,兵只是兵。
「我軍想到這一點了,大輪寺妖僧也肯定想到這一點了,難道就只有這一種方案嗎,柴八狗是吧,柴八狗呢,你說說。」楊百破看了看最為矮小的柴八狗,蹙著眉心說道。
柴八狗只是應了一聲,沒有猶豫停頓,道:「將軍是將軍,在下只是一個兵,將軍讓打我就打,將軍讓殺我就殺。」柴八狗的言語就是這麼簡單,還有一句他沒說,將軍讓死我就死,這不是柴八狗自己的言語,在其位,謀其政,柴八狗現在只是一個兵。
柴八狗的言語讓楊百破沒有露出讚揚的表情,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將目光轉移到了三少爺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