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裡的校場闊張了不少,三千虎賁在校場檢查行裝,明天一早便向安慶出發,三千將士,兩千八百匹戰馬,站在校場揮然不動,氣勢如虹,他們眼中顯出熾熱的目光,都看向一人,那就是站在前面掃視眾人的周鈞勢,周炎!
他們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出生,自小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身蠻橫的勁力,加上身經百戰曾百勝,所以,他們只崇拜強者,雖然他們大多都不是高階修玄者,但和三少爺一樣,可武力值戰勝一切,兩個多月前,他們感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什麼才是真正的堅韌!
那個往常看似弱不禁風的三少爺,只知道上街調戲良家婦女的三少爺,竟然獨戰玄皇,乃至玄尊,他們沒看到別的,只看到三少爺並非是用玄氣將其打敗,而是力量,他們夢寐以求的力量!
三少爺在三千虎賁前面靜靜的站著,冷冷的掃視著眾位鐵血男兒,他們身束紫金棉絲做成的甲冑,手持莫戰親自敲打的丈八蛇矛,個個威武不屈,身上顯示著不可掩飾的戰意。
周家軍的規矩,出行前一天,必須在周家校場或者東野駐兵沙場站立一夜,這是沒有理由的規矩。
三少爺身上也散發出往常沒有的嚴肅冰冷,搞的白小蠻也聽話的在遠處站好,蕭文娘對她說過,男人說事的時候,要懂事,不能膩歪胡鬧,白小蠻表示牢牢謹記。
三少爺沒有說話,就那麼在軍前冷冷的站著,冷冷的看著,突然,三少爺有所動作,向前三步走,手中多出那桿方天畫戟,穩穩向三千人的西側走去,在最後一排突然停下,搞的旁邊的大漢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三少爺來自己身邊是做什麼。
大漢雖然心中有些異樣,手中長矛卻抓的緊緊的,虎軀揮然不動,其他人也沒有向這邊看望,雖然心中好奇,不知三少爺要做什麼。
「哧——!!!」
三少爺冷冷的看了看大漢旁邊的烈馬,手中畫戟突然向馬首斬去,勁力撕破短空,沒有絲毫玄機,這匹烈馬馬首迎刃而落,連血崩都未來得及崩在三少爺身上,馬頭瞬時落在大漢腳下,猩紅烈艷的馬血從齊整整的馬脖子裡衝出三丈之遠,前面數人被馬血波及,卻未有半分動彈,三少爺對他們說過,軍令,如山!
烈馬雖然身死,但卻未倒,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校場眾人全部紛紛向這邊看來,不只是人,就算是近三千匹烈馬,也不斷的驚烈嘶鳴,不過,三少爺手持方天畫戟向地上一震,周圍方圓盡顯龜裂之勢,眾烈馬的嘶鳴紛紛神奇的嘎然。
被濺的一身馬血的大漢,滿臉寫著不可思議,更多的卻是怒意,他不明白,自己心愛的戰馬為何突然就被三少爺斬首示眾,大漢錚錚沉喝:「少爺,戰馬是我的第二生命,你為何如此對待!」語氣不掩沉怒憤恨之氣。
「嚓——!!!」
三少爺面色赤紅,沒有任何言語,接著又將戰馬的一隻馬腳斬下,並將畫戟生生的插在了烈馬的小腿上,烈馬轟然倒塌在大漢身旁,這一刻,大漢真有暴怒的前奏了!
「梁大牛出列,軍前站候——!!!」
三少爺劍眉冷目,對大漢以命令的口吻喝道。三少爺並非沒這權利,早年老爺子已經將這三千虎賁交給他調教,只不過知道這事兒的只有這三千虎賁的頭頭和莫戰而已,其他士兵一概不知。
三少爺面目不改的掃視了一下眾人的眼睛,沒有絲毫退避之色,手持方天畫戟,畫戟上的馬腳在空中懸掛著,有點讓人觸目驚心,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軍前走去。現在已有夕陽西下之意,整個校場如同佈滿一片紅雲!
大漢確實名叫梁大牛,是從百萬軍中層層選拔挑出來的,也是從這個社會的最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梁大牛沒有想到,三少爺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不過是周家軍中最普通的一員,怎會有此待遇,不過這種榮譽感瞬時被烈馬斬首的悲憤沖刷,軍中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梁大牛雙拳緊握,隨之出列,跟隨在三少爺身後。
這點腦子,梁大牛還是有的,自己的周家軍頭頭的士兵,是營長的部下,三少爺卻是周家軍最高長官的孫子,顯出的實力又那麼的強悍,沒有不從之理!
整個校場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三少爺身上,還有梁大牛身上,梁大牛毫不掩飾身上的不服之氣,加上身上佈滿馬血,整個人顯的煞氣逼人,猙獰無比!
「伽瑪帝國,雖稱沙漠之國,其中間地帶也有一片廣闊的綠洲,然,伽瑪帝國的綠洲部落與沙漠部落便成了對立,從而封閉國門,伽瑪帝國四百一十三年,兩族部落內鬥,戰場為綠洲疆場,這片綠洲疆場成了沙漠部落的弊病,他們不擅長在綠洲作戰,而是擅長在沙漠騎著駱駝舞著砂輪取敵人首級百丈以外!」
三少爺一邊沉沉的說著,一邊冷冷掃視著眾人,聲音落入他們每一個人的耳根處,接著道:「眾所周知,那次作戰不是綠洲部落勝利,而是沙漠部落為勝者,不是他們凶狠,而是他們在沙漠之海那樣惡劣的環境下已經養成了與生俱來的謹慎。伽瑪帝國國史記載了那次戰事,可你們有看過嗎,即便是看過,有認真研究過嗎?」
「戰爭,不是兒戲,稍有偏差,那將可能會釀成料不可及的災難,沙漠部落與綠洲部落對戰,沒有什麼精妙的戰術,而是沙漠部落的頭領用了一點小聰明,面對綠洲部落的錚錚鐵騎,沒有絲毫自亂陣腳,派人潛入沙漠部落的敵營,只是將綠洲部落一些主要將領的坐騎動了一點手腳,將他們烈馬的蹄鐵鬆動了幾顆釘子,而綠洲部落就是慘敗!」
「同樣的事例在古往今來的戰爭中還有很多,同樣的低級錯誤,我不希望周家軍覺而不察,丟失一個釘子,壞了一隻蹄鐵;壞了一隻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鬥;輸了一場戰鬥,亡了一個帝國!」
「這絕非危言聳聽,戰爭真的不是兒戲!」
三少爺沉聲威言掃視眾人,將斬下來的那隻馬腳擺在了已經漸漸消怒的梁大牛面前,那顆鬆動的釘子如紮在他心頭的刺!
「我乾都城離安慶郡足有八千餘里,你可斷定你的這次疏忽不會有第二次?你可斷定在你橫行疆場的時候,這匹鐵蹄不會給你帶來後悔莫急的災難?這種事情是不允許有第一次出現的,你明白嗎!」
三少爺怒目圓睜,將鐵蹄擺在梁大牛面前威聲喝道。
「明白——!!!」
校場上的三千虎賁同時吼喝,聲勢滔天,濃重的戰意讓周圍的任何人都有些驚懼,三千周家軍的總教頭名叫周嘯虎,就是站在離三少爺不遠的地方,和周家軍其他的十大戰將持平,統稱為周家軍十大戰將,分別為路弓、馬風、馬雲、王定、邱卻之、豐慕山、莫戰、呂勁臣、秦洪、白刃。
莫戰不光是周家軍的十大戰將,而且還是周家軍專屬的煉器師,三千虎賁手中的兵器全由他親自打造。
此時的周嘯虎卻有些臉紅,覺的這次的教訓是由自己的過失造成的,三少爺以前跟周嘯虎講過類似的理論,稱之為木牌效應,類似與塔羅牌一樣的理論,可周嘯虎沒有三少爺那麼深的道行,沒有將這個理論用於生活,用於軍隊,總覺的這理論是有點飄渺的,但聽了三少爺這番話,頓時明白了,其實周嘯虎也讀過極州所有大國小國的通史,也包括伽瑪帝國的,可卻沒有發現其中的利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