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太陽總是閃著一種耀眼的白光,浸染著這片快樂空氣裡有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溫暖香氣,更隱隱勾引著人體內那團邪火,想要讓人類的靈魂在一次次的慾火燃燒中孕育出新的生命。天空裡飄蕩著幾朵雲,在太陽底下浮現著各種各樣的巨大輪廓,由於沒有風的緣故,這些雲朵也一動不動地待在那兒,彷彿已經沉睡在這無邊的寂靜中。
一條寬敞的商道旁,是綠意盎然的田野,幾個農家少女正在那片鮮花的海洋中,如同蝴蝶般撲騰著追逐著嬉笑著,清脆的笑聲,讓遠處農田里耕作的大人們聽了都覺得開心不已。
幾輛滿載著貨物的馬車嘎吱嘎吱地軋著道路上的青石,緩緩地朝著光明的未來、閃亮的金幣,以及貨主的目的地波爾諾城駛去,貨主有些昏昏欲睡地躺在一批上好的毛皮上,做著日賺千金的白日夢,路邊那些少女的嬉笑聲,更在他的夢中催生一些迤儷的身影……
忽然,那銀鈴般悅耳的嬉笑聲戛然而止,幾名押車人的驚呼聲也讓商人從美夢中驚醒,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忽然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般愣在了那兒。
他看到了數百名戰士或策馬或跑步行進在商道上,他們大多穿著各種風格迥異的矮人手工鎧甲,拿著名貴而精良的武器,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在辦一場「矮人軍工展示會」。但是更加耀眼的是那數百張勾死人不償命的帥哥臉!
他們有的看上英俊挺拔,一張張小白臉看上去簡直能勾魂,絕對能讓那些深閨怨婦們慷慨解囊;他們有的看上去妖邪陰柔,那漂亮的五官就像是傳說中的妖精,即使是男人看了也要莫名心動;他們有的看上去成熟穩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溫柔厚男的氣息以打動那些懵懂少女的心扉;他們有的看上去粗獷豪邁,一身健美的肌肉鼓鼓囊囊,帶著一種令女人臣服的野性魅力……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被眾眾星捧月般圍繞守護的那兩名黑髮少年。
其中個年紀小些的,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五六歲,他穿著身製作精美的銀色輕甲,手裡總是把玩著一把暗金色的匕首,也不怕傷了手。那張小臉上總是掛著一副戲謔而快樂的笑容,那精美的五官就像是天神親自打造的藝術品,完美得令人窒息。他的小麥色皮膚、那對藍黑色雙瞳中透出的一絲狡黠與頑皮、以及那披散下來的黑色長髮他又添上了一份孩童般的野性與天真。
另一個年約摸在十**歲的大男孩,只是穿著身樸素的黑色長袍,乍一看沒什麼出奇,但仔細看看,卻發現周圍所有人都以他為中心,應該是這幫人中的首領。他那對墨綠色的漂亮眼瞳,好似翡翠般帶著一絲憂鬱的氣息,那張臉上的五官每一樣單獨拿出來看並不出奇,但組合在一起卻讓人瞧得相當順眼一頭光滑閃亮的黑褐色長髮,正隨著坐騎馬兒的步伐微微擺動,就像是那海浪般此起彼伏。
這兩個黑髮少年模子些相似,而且看上去感情非常不錯,似乎是一對兄弟,路邊那些少年甚至都在猜測,這會不會是某個國家的兩位王子出行?
「小弟」地情緒看上去高。他和一臉慵懶笑容地「哥哥」談天說地地。看上去有些得意忘形。最後至開始用一種神秘地單音節語言。唱起了一首情意綿綿地情歌來。雖然旁人都聽不懂他所使用地語言。但歌曲中地那份炙熱地感情讓少女們地臉頰上紛紛飄起了紅雲。
「緊打鼓來慢打。停鑼住鼓聽唱歌般閒言也唱歌。聽我唱過十八摸。伸手摸姐面邊絲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庭飽滿兮癮人……」
一曲歡快地《十八摸》。代表了小白此時那激動澎湃地心情。在得到了這身鮮活地**後。觸覺、味覺、聽覺、視覺、嗅覺……這對於活人而言看似理所當然地五感。在小白看來卻是那麼地珍貴!
亡靈生物不會感覺到痛苦。但也因此不會感覺到舒服;亡靈生物不會因悲傷而哭泣。但也因此不會因為快樂而歡笑……
「小白。我說你地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怎麼這麼亢奮?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盧傑瞇著眼睛。扯了扯長袍地領口。帶著扇了幾下。灌入了幾縷涼風。
小白臉微微有些發紅。他恬著臉笑道:「主人。我昨晚上擼管子試過了。我那話兒好像能用!等咱回了波爾諾城。我打算先去青樓楚館找些姐姐妹妹繼續試試我那話兒地活力……」
「你小子是素了太久了,還是這天氣讓你發春了?」盧傑調笑著說道:「別指望老子借錢給你去妓院,那兒不乾淨……我說,就憑你這模樣,你站在大街上喊一聲『小爺我想要破處』,肯定得有不下幾百號娘們衝上來把你生吞活剝了……」
小白也不知道是當真了還是開玩笑,居然頷首考慮了一會,又一臉認真地說道:「對哦,我都忘了我現在變帥了!不去勾引幾個小姐太太,給主人您賺點錢,貼補貼補咱們的伙食費,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盧傑瞥了瞥周圍那些強忍著笑意的老少帥哥們,一拍大腿,笑道:「好!咱不干傭兵團了,咱開牛郎店,小白你就是……花魁?不對,花魁好像是指女的,男的就應該叫……草魁?」
盧傑和小白這兩人說相聲般的一唱一和,讓維埃裡他們都樂了,羅賓更是納悶:復活的骷髏兵骨子裡還是骷髏兵,可這個骷髏兵的智商怎麼就這麼高呢?
在這數百名足以當牛郎的帥哥戰士簇擁下盧傑還真的有一種幸福的成就感,他自己都在感歎,他居然還真就將華夏大陸的「借屍還魂」和巴倫大陸的亡靈法術結合到了一起,愣是讓這數百名骷髏兵都復活了。
而且,更加讓盧傑驚喜的是,復活後的骷髏兵們因為擁有了實在的鮮活**自身的活動幾乎不需要盧傑供給魔力,但靈魂上的契約依舊存在,也就是說,盧傑平時作戰,一下子多了數百名忠心耿耿的勇士,卻又不像當初那樣被巨額的維持消耗給搾乾魔力。
不過,這些復活的戰士由於已經不算是傳統的亡靈生物,如今已經不能再進入亡靈空間內,而且,除了小白外他的骷髏兵還沒有完全適應新的身體,而且血肉對於外來的骨骼和靈魂還有一些排斥反應,所以他們的動作目前還有些僵硬,反應也有些慢,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另外,盧傑還在有些苦惱:這一下子多出了近四百號人馬,自己該往哪裡安置?
伙食費什麼的,盧傑倒不是很擔心,畢竟憑著水漲船高的象棋版稅連羅賓的煉金工房這種吞金大戶都養得起,自然也不在乎多喂幾百張嘴。
不過,「霧夜鬼王」傭兵團目前只擁有一棟二層小樓的辦事處,
不下幾百號人,而在寸土寸金的波爾諾城內,盧傑力,恐怕買不下足夠幾百人住的房子。\-/
至於波爾諾城外,那裡雖然有一些傭兵行會經營的傭兵營地常年出租,但這方面申請、擔保、審查之類的手續也很麻煩,而且目前似乎也沒有足夠的空位留下。
盧傑目前甚至已經做好了打算實在找不到傭兵營地,乾脆到附近幾條花街柳巷租上幾個鋪面,開一個全世界最大的牛郎店算了讓這幫子小白臉自己掙自己的房租!
就在盧傑意淫開牛郎店後的生活時,隨行的卡洛琳忽然策馬向前和盧傑並行個女流氓衝著盧傑笑道:「嘿,盧傑次歎息沼澤之行,我總算是彌補了我當年的遺憾。我想不會在做噩夢了。」
說著,卡洛琳忽然拽著盧傑的領子揪到她跟前,就在盧傑以為卡洛琳又要捏他的臉、揉他的頭髮時,卻覺得臉頰上一陣溫熱,卡洛琳這個女流氓居然滿臉羞澀地親了他一下,那副純情小女生的模樣,倒讓盧傑看了有點……惡寒。
卡洛琳笑瞇瞇:伸手幫盧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領,又歎道:「哎,也不知道伊蓮這小妮子啥時候回來,今晚上姐姐我又要孤枕難眠了……」
當初從歎息沼澤內出來,卡尼吉亞和加林查便帶著同伴們的骨灰先行一步,估計這會兒應該已經回到波爾諾城了;卡薩諾、蒙特拉和托蒂這三個教廷直屬第七聖騎士團的死剩種,也領著跟盧傑依依不捨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返回教廷;而伊蓮則獨自帶著那副水晶棺返回她的部落,不過她臨行前倒是跟盧傑打了招呼,說辦完事情便回來,盧傑倒也不在乎她會一去不復返,只是心裡有些惋惜,惋惜這個可憐精靈的命途多。
盧傑楚木精靈的「純潔」,當初伊蓮都已經是墮落者了,還是那麼瞧不起卡洛琳這個半精靈。而她即將要使用邪術救活她的父親,不管是否成功,她都將因她的墮落而被種族所驅逐,甚至被她救活的父親都將成為她的仇人。
想到這裡,傑微微歎了口氣,又擠出一絲笑容對卡洛琳說道:「伊蓮她應該會很快回來……哎?就算她回來了,也是住在我那裡,怎麼會去陪……啊!大姐,還真就想賴在我那裡不走了?」
「你這裡有這麼多的帥,我哪裡捨得走啊~女流氓是女流氓,關鍵時刻方顯英雌本色。
「大姐不是喜歡女人的嘛?」
盧傑差點就喊:了這麼一句話,但看看卡洛琳揉了揉手指,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流氓可怕,女流氓很可怕,喜歡美女的女流氓更可怕,即喜歡美女又喜歡帥哥的女流氓最可怕!
「瞧!咱們快回家了!」也不知誰叫了一聲著道路延伸的方向望去,那座雄偉富饒的波爾諾城已經現出了她美麗的輪廓,在這春天的陽光中衝著眾人掀起了蓬戶……一座高大巍峨的城門。
在波爾諾外牆的周圍,有著不少傭兵營地,雖然有一些區域看上去比較空曠,但並不代表是無主的是因為前些日子一大批傭兵趕往某處戰場賺錢去了。不過,盧傑還是打算在進城前,去看看能不能碰上一處足夠大的空營。
不得不說,盧傑這幫人實在是太拉風了,倒不單純是因為模樣,而是因為這幫子人的裝備實在是太奢侈了,矮人製作的鎧甲兵器本就世上難尋,更不用盧傑這幫手下穿的都是矮人為了成人禮精雕細琢出來的紀念品,雖然不一定是矮人工匠一生中手藝最好的那件,但一定是最用心最費料的!
頂著從四周射來的各種目光盧傑悠閒地策馬晃蕩在各個空營之間,只可惜,他接連看了幾座大小合適的,但都已經被其他傭兵團常年包下了。
「嗯……難道今天真的要帶著一幫牛郎進城遊行不成?」盧傑頗為煩惱地擰了擰眉心,有些不耐煩地嘀咕道。
「主人,波爾諾城外的傭兵營地那麼多,總有合適的,咱們再找找。」小白還算是個不錯的老大,他清楚若盧傑找不到什麼營地盧傑還真有可能打發那幫子小弟當牛郎去,趕緊又跟盧傑寬慰道。
卡洛琳轉了一圈,和幾個熟人傭兵打打招呼,套套近乎,沒一會兒就把附近營地的使用狀況給問清楚了,她有些沮喪、也有些幸災樂禍地湊上來笑道:「盧傑,別費事了,我問過了,波爾諾城外,能夠容納三四百人的營地都被其他傭兵團佔了。若實在不行……你乾脆把部下打散了安排到個個小營地裡?」
盧傑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和那幫子血色十字軍骷髏兵擁有靈魂契約,能夠遠程感知和交流,但若是將近四百號人打散了分配到各個小營地裡盧傑還真擔心會出事。畢竟他們一個個身上還帶著些許殘留的亡靈氣息,一對狼眼和帥氣的外表過分引人矚目何況身上的裝備都很讓人眼紅,若不抱成團深居簡出|有可能被有心人盯上,來個個個擊破謀財害命……
「嘿嘿主人!那邊好像有熱鬧看啊!」小白忽然扯著盧傑的胳臂,朝著遠處的某座傭兵營地叫嚷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盧傑發現那座營地內不時傳來陣陣刺耳的哭鬧聲喧嘩聲,營地大門口也圍了不少閒人在指手畫腳。
盧傑本來對看熱鬧沒啥興趣,但這時,卡洛琳又憑著印象提醒了盧傑一句:「哎?瞧那方向……倒像是『風之子』的駐紮地啊!卡尼吉亞……該不會出事了吧?」
卡洛琳對於傭兵業界的確很熟悉,她幾乎是自問自答地叫道:「哎呀!這次卡尼吉亞折損了五十個手下,而且都是老兵!根據傭兵行會的規定,老手傭兵的撫恤金最差也要每人兩百枚金幣,而稍大點的傭兵團開出的撫恤金更高。『風之子』這種級別的傭兵團,扣除給底下傭兵的分成,能夠落到卡尼吉亞手裡的,恐怕只有一兩千金幣。而這次卡尼吉亞雖然分到了一些血髓和魔法寶石,但恐怕一時間也賣不出價來……哎呀,看來『風之子』傭兵團是要破產了!」
盧傑聽了身子微微一顫,雖然卡尼吉亞參加歎息沼澤的任務有泡妞的成分,但他的確也幫了盧傑不少忙,至少那些傭兵都和盧傑並肩戰鬥過,也算是為了盧傑尋找米克拉原石的目的而死。現在盧傑看到卡尼吉亞因為自己而陷入產的境地,心裡還真的有些不落忍了。
盧傑猛抽了馬兒一鞭子,急急匆匆地朝著「風之子」傭兵團的營地趕去,而他身後立馬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和跑步聲,數百名部下緊跟其後,那氣勢還真不小。
「風之子」作為近年來迅速崛起的新銳傭兵團,說濫竽充數也好,說蓬勃壯大也罷,這幾年倒也吸收了足有兩百來名傭兵加入。其在波爾諾城外長期租用的傭兵營地,雖
條件還比較簡單,但規模卻不算小最多足以容納五
而現在,這座營地周圍,已經擠了近千號人。他們或擁堵在大門口,或攀爬在那只有不到兩米高的圍牆上,喧嘩著調笑著起哄著,肆無忌憚地弄著某只為了女人而損失慘重的落水狗。
盧傑坐在馬上首望去,倒也能看到營地內的大致情況。
卡尼吉亞這會兒正垂頭喪氣地站在營地中央的操場上,模樣憔悴得很,兩頰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臉色蒼白,就像是個癆病鬼,全無了「風之子」的風采。
一大群人就圍在了卡尼吉亞身邊,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都是此次歎息沼澤任務殉難者的家屬,還有少部分衣著華貴的像是來討債的商人。他們哭著、鬧著、叫著、罵著尼吉亞就像是一葉在仇恨海洋中飄蕩的孤舟般無助。
加林查這時並有去幫他的團長解圍,因為此時他正忙著去勸說那一個個背著包袱準備走人的傭兵,似乎想要保留一點「風之子」東山再起的希望。只可惜,傭兵都是拿命換錢的主,他們吃的就是一口青春飯,所以並沒有幾個人願意為了一點點情誼,而留在這個連本月佣金都拿不到的破產傭兵團。而不少其他傭兵團的客,也趁火打劫地忙著拉攏其中一些較有實力的傭兵,甚至有的人就當著卡尼吉亞和加林查的面簽約了。
許多圍觀的閒人也是傭中有不少都被「風之子」搶過生意,這會兒他們都毫不吝惜地甩出了無數冷嘲熱諷的語句,去教訓卡尼吉亞這只落水狗,以別人的傷痛去滿足自己那點醜惡的心理需求。
「樹倒:猻散嗎?」小白瞧了一會,頗有感觸地說道:「人哪,總是習慣痛打落水狗,卻忘了落水狗也是可以救的。而你救上來的落水狗,往往會變成你最棒的看門狗……」
說著,小白扭頭甩給盧傑一個期待的眼神,「主人們要不要……」
盧傑愣了一會,這才輕了一句:「這營地還不錯。」
小白心領神會,立馬著小弟們一招手幫子帥哥戰士立馬強行推開人群,擠出了一條道路。盧傑這才悠閒地拍了拍馬屁股慢地踱進了營地,完全一副權貴人家二世祖的做派。
圍觀群眾都被突然闖進了這批狼眼帥哥唬住了時間也都摸不清盧傑等人的底細,只是一個個瞠目結舌地瞪得狼眼帥哥們發呆。
卡尼吉亞抬眼瞧見了盧傑然有些驚悚地顫了幾下,還手忙腳亂地整理被扯亂的衣服,一副被捉姦在床的狼狽樣子。
「伊蓮她有事離開一段時間,不在這裡。」盧傑清楚卡尼吉亞那點小心思,開口提醒道。
盧傑這麼一說,卡尼吉亞整個人又萎頓了下去。
「你到底欠了多少錢?那些血髓和米克拉原石你沒賣出去?」盧傑皺著眉頭問道,這次卡尼吉亞得了不少價值連城的血髓,而且那些米克拉原石也能賣上不少錢,應該不至於因為撫恤金而搞得破產啊。
卡尼吉亞苦笑了兩聲,跟盧傑豎起了兩根手指頭,也不多做解釋,只是說了一句:「一萬五,金幣。」
「卡尼吉亞!老娘我把丈夫交給你,你卻還給我一把骨灰,你還是人不是人啊?你的良心都被魔鬼吃了嗎?」大概是瞧盧傑沒什麼狠勁,一個追討撫恤金的婦人又扯著卡尼吉亞叫喊了起來:「老娘不管你破不破產,今天你不把我丈夫的撫恤金五百金幣交出來,老娘就死在這兒了!」
「還有我大哥的兩百金幣!媽的,你要是不給錢,老子帶弟兄們剁了你!」
「那可是我唯一的親兒子啊……你今個不拿出三百金幣來,我們老兩口可怎麼養老啊……」
婦人這麼一鬧,氣氛再度喧鬧了起來,討債的一個個都已經面目扭曲,那氣勢就像是要將卡尼吉亞生吞活剝了。
「撫恤金最高的居然有五百金幣?」盧傑聽了吃了一驚,卡尼吉亞對手下人還真是不錯,若放在其他傭兵團,五百金幣已經是青徽傭兵的撫恤水平了,而在盧傑的印象中,當初卡尼吉亞帶來的那幫人,雖然大部分是經驗豐富的老兵還真沒有什麼青徽戰士。
「緩緩……求你們先緩我兩天……我可以打欠條,給高息,我現在實在是沒什麼現錢啊!」卡尼吉亞可憐巴巴地說道,只是他的聲音確實那麼微弱無力,很快便淹沒在周圍的喧鬧聲中。
「吵死了!都他娘的給本大爺閉嘴!」小白的脾氣可不怎麼好,扯著嗓子就喊了一聲著又一臉恭敬地沖盧傑說道:「主人,您瞧這個事該怎麼辦?」
盧傑有些面露難色,一萬五金幣他不是拿不出來,可他總覺得吧,卡尼吉亞拿著那麼多血髓和米克拉原石回來,還能欠下一萬五金幣的債……盧傑雖說還算有錢,但也沒富裕到隨隨便便就能砸出個一萬五不當回事,畢竟他身邊已經有了羅賓這個煉金狂人吞金獸了!
忽然,維埃裡拉著加林查溜了過來,一見盧傑埃裡就說了一句:「盧傑,卡尼吉亞是個真漢子,你要是不幫他,那就不是個爺們!」
聽著加林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盧傑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卡尼吉亞和加林查當初是將弟兄們的屍體火化後,裝入了五十個大瓦罐,坐著輛馬車離開了歎息沼澤。在歸途中的某個黃昏,他們的馬車被一夥山賊誤認為是酒販子或油販子的運貨車,遭到了打劫。
這伙山賊人數不少有四五百人,在被卡尼吉亞和加林查幹掉了幾十個先遣小分隊後,山賊頭領也帶著大隊人馬一路追殺,甚至還聯絡了隔壁幾個山頭的賊寇一起行動。
卡尼吉亞和加林查雖然實力不錯,但面對近千人的圍剿,只能倉皇而逃,不得已,馬車繞上了一條比較偏僻但卻險峻的山路。後來又因為車軸斷裂,馬車差點翻下山崖。
卡尼吉亞和加林查本來可以逃生的,但在此刻尼吉亞卻用血肉之軀拖住了沉重的馬車,不讓弟兄們的屍骨灑在異鄉,但也因此被大股山賊追上。
憑著「風之子」在江湖上的那點小面子有價值萬金的血髓和米克拉原石,山賊們終於大方地放卡尼吉亞和加林查帶著弟兄們的骨灰離開……
「風哥純爺們血真漢子!」小白有些感動地豎起了大拇指,臉上掠過了一絲憂傷生前可沒有這麼好運,一將功成萬骨枯和軍中的弟兄們可是死了都沒人埋啊。
盧傑的眼眶有些濕潤,但他還是擺出了一副諂媚的笑臉,扭頭衝著羅賓說道:「羅賓……大哥,這幾個月的煉金工房預算……能不能少點?」
盧傑此話一說,維埃裡、巴拉克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羅賓,羅賓被瞪得發毛,老半天才彆扭地哼道:「反正…
搞到不少血髓和米克拉原石,也能賣點錢,我就湊合個月吧……」
羅賓嘴上彆扭,但是掏錢的速度倒是很快,他相當灑脫地將幾張地精銀行金票甩給了盧傑,那些都是盧傑早先存在他手裡的「科研預算」和煉金工房前兩個月的收入。
「多謝羅賓大哥!」盧傑很難得地對羅賓如此恭敬,「以後您就是我親大哥!」
「少說這些沒用的,多給我找點煉金材料才是實在的!」羅賓假模假樣地在盧傑臉上拍了兩個「巴掌」,又哀歎一聲:「哎,我咋就這麼倒霉呢,輪上你這麼個親弟弟!」
盧傑和羅賓相視一笑,這兩個天才默契的一唱一和,也讓維埃裡、卡洛琳他們感到一陣溫暖。這份好似家庭般的溫馨,正是「霧夜鬼王」傭兵團的魅力所在。
「你們這群連名沒有的龍套都快給老子閉嘴!」
幾乎是一霎那,一股駭人威嚴已經自盧傑身上爆發出來,嚇得那群死老百姓噤若寒蟬,不少坐在牆上圍觀的傭兵們也整齊地摔到地上,做出一個個狗吃屎的造型。
盧傑下馬,將幾張金票塞給了卡尼吉他,一臉冷酷地說道:「這是……一萬八的金票,包括償還債務和相關財產收購。『風之子』……現在歸我了。」
卡尼吉亞些驚愕地看著盧傑,眼淚不爭氣地在他的眼眶裡打轉,他清楚,背著巨額債款、精銳死絕的「風之子」傭兵團已經沒有什麼收購價值盧傑這麼做,根本就是賠錢來幫他!
「我……我……」卡尼吉亞哽咽著,已經感激地說不出話來,根據傭兵行會和科薩商業聯盟的一些相關規定,若傭兵團虧欠撫恤金,將取消傭兵團擁有者的傭兵資格一萬五千金幣的債,也足以將卡尼吉亞送進經濟法庭……盧傑的援助,簡直就是給於了卡尼吉亞一次新的人生。
盧傑哼了一聲,安慰:拍了拍卡尼吉亞的肩,又橫眉豎目地衝著加林查說道:「加林查,除了你之外,其他『風之子』傭兵團的原成員,都給老子滾蛋!」
盧傑這句話,讓少打算重新留下來混飯吃的傭兵們大吃一驚:雖然他們先前的確沒有表現出什麼忠誠心,傭兵不就是拿命換錢的交易嗎?你沒錢了當然不會再有傭兵跟隨你。盧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日後再也找不到新成員?
卡尼吉亞和加林查心裡都清楚這一點,可他們見盧傑神情堅毅,再加上一點點私憤,他們兩個也就沒勸。
其實,他們誰也不知道,盧傑根本就沒打算再招新人……
「狼眼……死士!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把所有無關人等都給主人趕出去!」小白隨口給小弟們起了個番號,雖然沒什麼創意,但也準確。
「嗷!你丫給老子輕點!你還想不想在這行混了子可是……哎呀……」
「推什麼……推什麼!大爺我自己會走!」
「幾位,憑你們的本事,幹嘛在這破地方混呢?我幫你們介紹幾個大點的傭兵團……媽呀!救命啊!」
狼眼死士們生前都是紀律森嚴的血色十字軍,軍令如山,他們踏著矯健的步伐,結陣列隊地將閒雜人等往外趕,這座傭兵營已經讓他們回想起了當年的軍伍生活,一份逝去已久的記憶與熱情,正在他們的心中澎湃。
「卡尼吉亞,加林查們兩個把這群債主全部帶到地精銀行做債戶清算去,到那裡就提我和阿布的名字。回頭再去傭兵行會登記一下,『霧夜鬼王』和『風之子』合併座營地我還要續租兩三年,其他的你們看著辦……辦好後們兩個都到城裡的辦事處,和我一起住。」盧傑指手畫腳地對卡尼吉亞和加林查命令道過這兩人並沒有什麼反感:人家都救了你一命了,你還好意思跟人家擺什麼前輩的譜嗎?
「我們進城住?那這座營地……」卡尼吉亞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了那幫狼眼死士的來歷,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可不願意和一群不死生物一起睡。
「小白,你就是我的貼身保鏢,也和我一起住。另外,狼眼死士都聽著!平日你們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居簡出,不要招惹別人,但若是有別人來找麻煩,也別客氣!最後一點……注意保密。」
盧傑已經越來越有領袖模樣了,雖然他下命令時的話語還有些雜亂無章,但氣勢可是相當足,特別是當狼眼死士們整齊地一跺腳、大聲喊「得令」的一瞬間,眾人彷彿看見了一位正在檢閱部隊的霸主君王……
盧傑再次看到了那張蒼白卻又精神奕奕的老帥哥臉,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深邃悠遠,他的鬍鬚還是那麼飄逸灑脫,他就穿著那套打理的一塵不染的黑色管家服,手裡拿著柄長尾掃把,悠閒自得地清掃著大門前的那片區域,一副高深隱者的氣派。
旺財,曾是華夏大陸至高神界「天庭」內的一位神仙,雖然地位並不算高,但畢竟是正宗的神族。可就是這麼一位高貴的神族,如今卻論為了盧傑手下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殭屍管家。
盧傑遠遠望著旺財,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這個曾經的神仙,盧傑覺得自己面對的,就是一位落魄卻不失氣度的末代皇帝。
容不得盧傑細想,旺財已經瞧見了盧傑等人,他瞇著眼看了看,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波動,看樣子心情平復的很。他就這麼隨手將掃把往大門邊一撂,習慣性地甩了甩袖子,儘管他現在已經不再穿著華夏風格的長袍。最後,才邁著穩健的步伐,來到了盧傑面前。
盧傑的嘴唇在顫抖,有些話盤旋在他的喉嚨邊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依稀間,盧傑彷彿看到旺財身上已經浮現出了神聖的光輝。
旺財瞥了小白兩眼,又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跟著說了一句:「今晚上我就去買只烤全羊吧?份量夠吃。」
一個神仙,一開口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實在是讓盧傑有點……掃興!
不過,盧傑現在也總算把心態調節過來了。雖然盧傑有些可惜,沒有讓克麗奧佩特拉連旺財的記憶封印也一起衝破,不能讓他接觸到真正的華夏修神之法。但此時的旺財,作為一個成天為柴米油鹽操心的管家,而不是作為一個被剝奪了神格貶謫到異界的落魄神……或許,這樣的生活,對於旺財而言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因為,對於人生而言,最淒慘的不是你得不到,而是你曾經得到卻又永遠失去了。
盧傑這麼想著,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他擺了擺手,拍著肚皮對旺財說道:「一隻烤全羊不夠,我現在手下可又多了近四百個吃白飯的小白臉了!」,第一時間更新,第一時間文字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