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漫天的紅霞,蓋過遠處的山巒,好像在召喚著夜晚的來臨。
暗影社團旁邊的集訓場地上,滿身傷痕的維埃裡彷彿一頭受傷的公牛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上身赤膊著無力地躺在地上,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今天下午,已經連續打了七場模擬戰鬥,為了盡量讓他在模擬戰中,可以表現出維多利亞級別的能力,羅西和其他風系法師們的魔力幾乎都要被搾乾了,而維埃裡的體力和意志力都已經到了極限。
三名光明系的小女生如同照顧戰場上負傷的英雄般,圍坐在維埃裡的身旁,一個為維埃裡擦汗,一個給維埃裡餵水,還有一個則是施放著治療術,來醫治維埃裡身上那滿佈的傷痕。雖然巴喬他們在關鍵時刻都會手下留情,但也不能避免地讓維埃裡掛了彩。
維埃裡和巴喬、內斯塔和斯塔姆每人打了兩場,和羅西也打了一場。說實話,維埃裡的表現相當不錯,除了對付巴喬的兩場都是完敗,和內斯塔、斯塔姆和羅西三人都是互有勝敗。雖然維埃裡在模擬戰時,被加持了許多祝福性魔法,但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了。
別忘了,巴喬他們可是輪休上場,而維埃裡卻幾乎沒有什麼休息的機會。
在旁邊觀察了一個下午的盧傑,見巴喬他們幾個也累得不行,再看看天色已晚,便拍了拍長袍的下擺,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那片彷彿被犁過一遍的空地上走去。
「維埃裡,走,吃飯去。」盧傑沒有多說話,只是朝著維埃裡伸出了手,而剛剛還在跟那幾個「小護士」叫痛的維埃裡,也彷彿沒事人似地笑了笑,又拉著盧傑的手站起身來。
兩人並肩在通往食堂的道路上走了一會,一路上,不少魔法系的學生,都帶著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盧傑和維埃裡這對詭異的組合。當然,赤膊上身灰頭土臉的維埃裡回頭率更高一點。
遠遠的,盧傑已經能夠看到學校公共食堂的白色圓頂,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又轉頭問道:「維埃裡,這次的陪練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嗯?這個工作不錯啊,二十天就能拿到三十五枚金幣,我能夠買一套高級一點的鎧甲,剩下的錢還足夠我吃好幾個月呢。」維埃裡笑得相當燦爛,不過他笑得比哭還難看,因為他身上的傷痛和疲勞,還沒有完全褪去。
「不,我不是說這個。」盧傑沉吟了一會,又問道:「你會不會覺得,陪練的工作很苦很難熬?如果你覺得受不了,我可以幫你回絕他們。」
「不不不,一點都不難熬,說實話,雖然很累,但是我覺得我賺了。單單今天的幾場模擬戰,就比我悶頭苦練幾年的收穫還要多。」維埃裡齜牙咧嘴地慘笑道。
盧傑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維埃裡寬厚的肩膀,笑道:「維埃裡,我果然沒有看錯了!」
「我知道你這個人講義氣夠朋友,才讓我來做陪練。既能賺到錢,又能增加我的戰鬥經驗,更重要的是,我親身體驗了一把風系魔戰士的感覺,而我也多少琢磨出一點風系魔戰士的戰鬥思維。以後,我若是遇上了風系的魔獸,我差不多也能猜出它戰鬥時的大致想法了。」維埃裡一邊說著,又一邊扭了扭腰,滿臉輕鬆。
聽到維埃裡這麼說,小白也在意識空間內衝著盧傑讚道:「真是孺子可教也!維埃裡這傢伙看上去傻,但他的心思可細著呢!」
「而且,他很有毅力和決心。」盧傑微微點了點頭,也喃喃道:「看來我的修煉也要加緊了,我可不想有一天被維埃裡給超越了。」
……
今天和閻羅王下棋時,盧傑也跟閻羅王提了魔武對抗賽和魔法系集訓的事情,當閻羅王聽到維埃裡居然堅持著打了七場模擬戰時,居然也忍不住讚道:「好小子!有膽氣!是個可造之材!」
「是啊是啊,維埃裡倒是個可造之材,可是我現在卻……」盧傑說著,竟然搖著頭歎起氣來。
「你這又是怎麼了?」閻羅王見棋友意興闌珊,自己自然也沒了下棋的興致。
盧傑歎了一口氣,這才把深淵指環的亡靈氣息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閻,這次我算是用火核的力量給矇混過去了。可……這玩意終究還是太燙手,下一次若是遇到一個高人,趁著我沒注意,感應到那股強大亡靈封印力量。到時候我可說不清啊。」盧傑無奈地雙手一攤,「若是我被異端裁判所弄死了,我的靈魂應該是下地獄吧?我可不知道這地府和我所在位面的地獄是不是相通啊。」
「嗨,這算什麼?」閻羅王哈哈大笑道:「我告訴你兩種方法,一個治標,一個治本。」
「治標嘛……不就是掩蓋住那股亡靈氣息嗎?你回去之後,抽出一部分閻羅金印的力量,將那枚戒指給『裹住』,亡靈氣息絕對洩露不出來。當然了,金印的力量會逐漸衰弱,你每過一段時間,都要重新『裹』一次。」
閻羅王衝著盧傑眨了眨眼,盧傑也一拍腦袋,笑道:「沒想到啊,解決深淵指環氣息的方法就在我身上!用華夏大陸的話說……叫騎驢找驢!」
盧傑跟小白混久了,倒也學會了一些華夏大陸的俗語,今天居然在閻羅王面前用上了。
「哈哈哈哈,說的好。」閻羅王開心地大笑了幾聲,平日裡,和他交往的,不是地位卑微的冥府獄卒和亡魂,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庭神官,能和他這樣「平等」交往的人,盧傑還真是頭一個。
「盧傑,我告訴你,治本的方法,也在你身上。」閻羅王稍微掐著指頭算了算,問道:「你冰火九重天,已經差不多要衝到第三重天了吧?」
「是啊,最近正是瓶頸期,上次你警告我不要一味追求修煉速度,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我這些日子的修煉進度比較緩慢啊。」盧傑想了想,又說道:「老閻,你說的治本的方法,不會是指三昧真火吧?」
「對啊,你用三昧真火,把那層封印給毀了,得到那個凱撒大帝的真傳,還用在意什麼異端裁判所嗎?」閻羅王笑瞇瞇地說道,不過很快又有些納悶地問道:「我真搞不懂,那個異端裁判所憑什麼逼老百姓信神?像咱們華夏大陸,儒道佛三大家和諧共存,互相融合,哪像你們那裡,為了什麼鳥神的信仰打打殺殺。」
「說白了吧,還不是有人想藉著神的名義牟利。」盧傑說了一句平日絕對不敢說的大白話,也幸好他此時在地府,沒人會去告發他褻瀆神靈。
「來來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你們那兒的神怎麼樣,我也管不著。倒是這次的魔武對抗賽,我倒是有點興趣。盧傑,你覺得自己有沒有勝算啊?」老閻饒有興致地問道。
盧傑咂咂嘴,抬起頭,很認真地問道:「老閻,你說這場比賽,我該不該出全力?」
「這話怎麼講?」閻羅王頗為意外地說道:「既然你參加了比賽,幹嘛還要考慮是否出全力?」
盧傑沉吟了一陣,又慢慢地說道:「實際上,這次我參加魔武對抗賽,只是為了給但丁老頭一個面子,獲得查閱學校圖書館內更高等級魔法書的權限。不論輸贏,我都已經得到這個權限了。」
「但丁雖然也玩了一些花招,但是他根本沒指望魔法系能夠贏,甚至……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次的魔武對抗賽,魔法系只是輸得多與少的問題。」盧傑的表情有些深沉:「我上次擊敗維多利亞,已經給自己惹了一些麻煩,萬一我這次表現出色,洩露了自己的底細……」
「啪」!閻羅王使勁地拍了拍盧傑的脊背,彷彿一個嚴父般不滿地嘟囔著:「盧傑,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脊樑骨這麼軟?那個維埃裡都比你有骨氣!」
「比賽這東西嘛,就是為了贏,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你既然參加了比賽,那就拋開雜念,全心投入到比賽當中去。洩露實力怕什麼?別人要是懷疑,你就只管說,老子是天才!凡人嘛,對於『天才』這個字眼總是缺少抵抗力的。」
閻羅王不斷鼓勵著盧傑,希望他能夠全力比賽,畢竟,這次的魔武對抗賽,對於閻羅王而言,可是單調的地府生活中少有的娛樂新聞。
「盧傑啊,你的缺點,就是有時候過分理智和冷靜了!你知道,世界上,什麼人最幸福嗎?」閻羅王捏著拳頭,有些感歎地說道:「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想的傻子最幸福!」
扯了一大堆「歪理」,眼看著盧傑逐漸鼓起了幹勁,閻羅王終於亮出了殺手鑭:物質獎勵!
輕輕咳了一聲,閻羅王的那張寬闊的臉龐上,忽然綻放出一種誘拐犯才有的笑容,他用充滿著誘惑力的語氣,對盧傑說道:「盧傑,你應該已經學會了法拉利的獨有秘技『死靈異變』了吧?」
「是啊。」
「那你平時,除了用幽魂提煉烏晶石外,還有沒有試過其他的原料?」閻羅王笑得更加「猥瑣」了。
「這個……沒有。」盧傑歎了一口氣道:「魔獸的屍體,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搞到的。」
「嗯,如果這次魔武對抗賽,你個人打贏一場的話,我就送你幾具華夏大陸妖獸的屍體給你煉化如何?」閻羅王這塊砝碼,徹底壓垮了盧傑心中的那桿理智的天平。
無知的小男孩面對著惡魔遞來的糖果,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當盧傑走後不久,一名身材佝僂、長相醜惡的冥府獄卒,帶著滿臉諂媚的笑容,來到了閻羅王的身前,他先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頭呼了幾聲萬歲,這才稟告道:「報告大王,牛頭和馬面今天又捉到幾個想篡改生死簿的妖精,大王如何發落?」
閻羅王皺了皺眉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挑眉怒罵道:「齊天大聖那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絕世高手,咱們地府的確對付不了。可怎麼現在是個妖怪都想學那隻猴子來大鬧地府篡改生死簿?」
那名獄卒聽閻羅王這麼一說,也跟著應道:都是那個吳承恩惹得禍!寫什麼不好,非要寫什麼大鬧地府大鬧龍宮大鬧天宮……這些個不和諧的內容!那些年輕妖怪自制能力差,容易衝動,看了西遊記就想學孫悟空……大王,我已經讓人領著吳承恩那個老貨再去下幾遍油鍋了!」
「罷了罷了,西遊記的後半部內容還是很和諧的。好幾段關於朕的描寫也算不錯,算是襯出了天庭和佛祖的光輝形象……」閻羅王甩甩手,一副頗為陶醉的樣子。
「大王,那些妖精都怎麼處置?」獄卒又問道。
閻羅王對於這個獄卒打斷自己yy的行為很不爽,眼睛一瞪,吼道:「老規矩!把他們的魂魄抽出來,去十八層地獄輪流觀光一遍……對了,屍首嘛,這次別全扔進黃泉裡,留幾具賣相不錯、但是道行一般的,我過些日子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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