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宮中亦得了阿嫵有喜的事,建德帝高興之餘賞了個白玉如意及一些珍貴的藥材,還特別指了一名宮中太醫每隔七日便來淳郡王府診一次脈,專職負責阿嫵的身孕——手機登陸dzt隨時隨地看最新小說——宮中來的那名太醫姓葉,三十不到的年紀,在太醫院裡卻已經頗有名氣,猶擅千金一科,正因為如此,建德帝才會派他過來。
如此聖眷莫說是越過含妃許多,便是在所有皇子中也是第一次,可見建德帝對阿嫵的特別,含妃縱是心中有氣,也不得不按捺下來。
卻說這一ri,府中眾人皆在明心院那裡給阮梅心請安,阿嫵亦在,諸人正說著話時,自懷孕後因反應較利害,所以一直沒來請過安的含妃突然款款進來,走到阮梅心面前甩帕請安:「妾身給王妃請安!」
不待她彎下腰,阮梅心忙叫玉翠扶住了含妃,待她坐下後才關切地道:「含妃你身子好些了嗎?」
含妃就著椅子略欠了欠身道:「有勞王妃關心,妾身已經沒事了,思及這些日子來一直未給王妃請安,心有不安,所以特來請罪。」
此言一出,莫說是阮梅心,便是阿嫵等人臉上亦盡皆閃過一絲詫異,她們可從未見含妃有這麼客氣謙虛的時候,難道她改了性子?
阮梅心眼皮微跳,雙手一攏輕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含妃何必這般見外呢,其實我這裡來不來都沒關係,你養好身子為殿下誕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王妃也是這樣想的嗎?」阮梅心話音剛落。含妃便突然接上了這麼一句,把阮梅心問得一愣:「這是自然,怎麼了?」
阿嫵在旁邊聽得眉頭一皺,不解含妃葫蘆裡賣地是什麼藥,正思量間,含妃已經答話了:「先前妾身因在點翠堂中閉門思過,後來又害喜甚重,所以這段時間來府裡的事有勞王妃費心了,而今妾身已經無恙。腹中孩子尚屬安穩,可以重新理事,不敢再勞動王妃尊駕!」
她還在那廂說的時候,別人已經明白了意思,她是要將殿下暫交給阮梅心的權力給重新拿回來。
阿嫵擔憂地看著阮梅心。只見其臉色煞白,顯然為含妃這話氣得不輕,掌府中事宜,這本就是正妃的權力,豈有為側妃要去之理,含妃如此,未免過於不恭!
一時間,明心堂變得極為安靜,只聞眾人輕重不一的呼吸聲,好一會兒阮梅心才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道:「當初含妃禁足之時。殿下可是明言將府中之事交與我……」
「禁足之期已過,妾身亦已經出來了。」含妃毫不留情地打斷了阮梅心的話,先前謙虛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與往昔一般無二地凌厲。
也許,如此的她,才配被稱之為含妃!
阮梅心被含妃這句話堵的一時無言可答,阿嫵對含妃這咄咄逼人的態度甚是反感,再加上又從阮梅心處得知王府裡除趙肅儀外一直未有人生下孩子很可能是她動的手腳——強烈推薦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當下按捺不住,不顧旁側蘭妃地暗阻啟聲道:「含妃姐姐身懷六甲,理應安靜養胎才是,不宜多加操勞。」
含妃彷彿此刻才注意到阿嫵,閒閒地將目光轉至其身上:「我倒不知曲妃對我原來是這般關心,真是稀奇,不過我可不像曲妃身子那麼矜貴。不光是燕窩人參流水似的往風華閣送,還勞動太醫在跟前伺候著。」說到這兒她低低一笑迎著阿嫵漲紅的面頰續道:「我身子好的很,腹中胎兒亦安穩無事,所以處理府中些許小事,還不至於讓我覺得操勞或是精神不濟,何況……」她拖長了音,繼而一改閒適的語調。變為如疾風驟雨般的質問:「何況我與王妃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是不是因為皇上對你格外垂恩,所以你就可以不將我放在眼裡?」
阿嫵沒想到含妃會說變臉就變臉。面對她這番質問,一時竟不如如何回答是好,還是蘭妃替她解了圍:「含妃這麼動氣做什麼,曲妃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含妃冷笑一聲:「那我可真受之不起。」隨著這話,陰冷的目光在阿嫵身上掃過,隱藏在其中恨意令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妃,您以為妾身說的可對?」含妃重又將目光轉向已恢復了神色地阮梅心身上。
阮梅心按住內心的不悅,溫言道:「曲妃說的亦有道理,含妃你此刻身懷六甲,萬一要有些閃失,哪個都擔待不起,署理府中之事眼下還是由我暫代,一切等你誕下孩子後再從長計議!」
含妃一聽這話,當即便把臉沉了下來,霍然起身,頭上珠玉碰撞叮噹作響:「王妃好意妾身心領,不過妾身剛才已經說過了,妾身的身子及胎兒都好的很,些許小事並不會有所影響,所以府裡的事還是繼續由妾身來操勞吧,王妃就好好待在明心院吧!」說罷轉身就走,華貴逼人的真紅刺繡長裙拖曳在地。
含妃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終於徹底激怒了阮梅心,她一拍扶手肅然起身:「站住!」所有人均還是第一次看到阮梅心發怒,以往不論遇到什麼事,她總是一副嫻淡淑靜地模樣。
這一聲怒喝雖未令含妃轉過身,倒也依言停住了腳步,背對著阮梅心悠然道:「王妃還有什麼吩咐嗎?」
阮梅心冷笑數聲道:「你還知道我是王妃,是這府裡的正主嗎?我還以為你早忘了呢,既然知道,便該明白府中事宜理應由我掌理,你身為側妃有何權力越過我去,自作主張?!」
「自作主張嗎?」含妃吶吶地重複了一句。忽而笑出聲來,微側了頭用餘光掃過氣憤至極的阮梅心:「王妃,您這可是錯了,妾身對您並無半點不敬,更沒有想要越過你去的意思,給我掌府中事宜之權地人是殿下,若您有所不滿盡可向殿下說去,同樣的……若您想將這從我手中徹底收回去,也請讓殿下來與我說!」說罷她再不停留。抬高了下巴跨出明心院的門檻,毫不理會身後一群目瞪口呆地人。
阮梅心氣得渾身發抖,站在那裡幾乎要墜下淚來,眾人瞧著不對勁,忙起身告辭。僅有阿嫵和蘭妃尚留在明心院內,兩人一左一右攙了阮梅心坐下,勸了好一陣子,勉強令得阮梅心順了氣,又陪著開解了她一番,方告辭出來,然就在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屋內隱約傳來瓷器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阿嫵與蘭妃對望了一眼,均搖頭不語。只結伴緩緩而行,繡鞋下落葉紛繁,幾個小廝正拿著掃帚努力清掃,遠遠看見兩人過來,均垂首默立。
阿嫵在一片小小的竹林前停駐了腳步,隨手扯了垂下的竹枝在眼前細瞧,蘭妃亦走過來輕撫著修長的竹身,輕輕地歎息在耳邊響起:「原以為含妃禁足之後會有所收斂。不曾想卻變本加厲,再加上懷了殿下地子嗣,誰都不放在眼中。」
「含妃……」阿嫵喃喃地說著這兩個字,心裡是說不出地煩悶,良久才蹙眉道:「先前含妃禁足,由王妃掌事,府裡好不容易才安生了一陣。眼下看來又要起波瀾了,只是……」她帶著疑惑道:「只是雖說含妃是殿下地表妹,但未免也太……」
「太囂張了是嗎?」蘭妃接過阿嫵的話,仰頭道:「這其中還有你不知道地事在,聽說在含妃在還沒有被納為側妃前,曾救過殿下地命,正因為如此。殿下才迎她為妃。還對她百般憐惜容忍。」停了一陣又道:「原先王妃還沒入府的時候,她位份最高。倒也還沒什麼,而今她被王妃壓了一頭,自然不會忍氣吞聲,以後只怕還有得熱鬧了,更何況含妃腹中有了殿下的骨肉,即使是為了這未出世的孩子,她所考慮的事情與所想要的東西自然也會更多。」說話間她已摘了一片青黃各半的竹葉在手裡把玩,鋸齒形的葉邊摸在手中有些粗糙。
阿嫵嗤笑一聲道:「她亦是個癡人,簡單一點不好嗎?我就不像她想的那麼複雜,只要能平平安安生下這孩子就是我最大地福氣了。」
蘭妃一怔,點頭道:「妹妹你這樣想自是最好,就怕有些人……」她頗為擔憂地看了阿嫵一眼,只見其正用帶在小指上的護甲輕輕撫過竹葉,只聽得一聲輕響,竹葉上已多了條嶄新的劃痕:「姐姐放心,她不會有如願的那一天!」
蘭妃似吃驚於阿嫵的明白,但也只是眨了兩下眼睛而已,隨即便低低道:「如此就好。」
是夜,無惜去了明心院,在兩人獨處時,無惜終是說出了來意:「梅心,既然陵兒有這個心,你就將府中的事宜交給她打理吧!」
阮梅心原本垂著的頭因這句話抬了起來,除了吃驚外還有幾分委屈在裡面,只聽無惜歉聲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但是我欠陵兒許多,她如今又懷著孩子,情緒不宜太過激動,你素來最是大度,又知書達理,在這段時間裡你就暫時委屈些日子,等她生下之後,再做議論。」
「殿下是這樣想的嗎?」阮梅心脈脈如水地目光中帶著幾分哀切與自傷,也令得無惜更添內疚之意,輕擁了阮梅心在懷中道:「不願意嗎?我知道這於你來說確是太過為難了,既是這樣,我再去勸勸陵兒罷!」
「不!」阮梅心卻突然掙開了無惜的懷抱,退後一步迎著他的目光定定道:「為了殿下,妾身願意委曲求全,將府中事宜悉數交給含妃打點!」
「梅心你?」阮梅心的表態令無惜大為詫異。
阮梅心含淚道:「妾身知道,若妾身不答應,必然令殿下為難,不得安寧,眼下殿下剛剛晉封,必有許多事要忙,妾身身為殿下正妃,理當維持府中安寧,又豈可令殿下因妾身而憂煩分心!」她頓了一下又道:「何況ri間妾身也是怕含妃累壞了身子與腹中的孩兒才有所反對,並不是要跟含妃爭什麼,請殿下千萬不要誤會。」
這番再得體不過的話說得無惜大為感動,特別是阮梅心的體貼與大度,他溫柔地拭去阮梅心不小心滾落在臉頰上地淚:「難為你如此為我著想,也罷,就由你和含妃共同執掌府中之事罷!」
「可是含妃……」阮梅心擔心含妃會不願,卻聽得無惜淡然道:「我會叫她記著自己的分寸。」
見他如此說,阮梅心才放下了心,瞥見天色已晚正要問無惜是否安歇時,他卻站起了身:「好了,你早些歇著,我先走了。」
阮梅心訝然道:「殿下不在這裡歇著嗎?」
「嗯,我想去風華閣那邊看看定璇,順便歇在那邊。」無惜恰背轉了身,沒發現阮梅心聽到這話時身子一僵,只聽得她憂聲道:「曲妹妹懷著身子殿下確是應該多關心些,只是眼下天色已晚,曲妹妹怕是已經歇下,殿下此番去,恐反而會擾到她歇息。」
無惜本已準備出門,聽阮梅心說得在理,不由得停下了步伐,略想了想回過身道:「也罷,那就明日再去,今夜就歇在你這裡了。」說罷牽了阮梅心的手走至已經鋪疊整齊的床邊。
阮梅心的臉上是混著嬌羞與期許的笑,雙手慢慢解開他青衣上的扣子,一顆,兩顆……直到觸到那溫熱地皮膚為止!
夜彷彿一分為二,一半屬於激烈地纏綿,一半屬於漫無盡頭等待!
直到月上中天,外面敲起了三更聲,阿嫵才在千櫻等人的一再勸說下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