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血書
任媽媽回到南院裡,看到燒炭的小丫鬟在院子裡哭個不停,雁翎站在一旁訓斥,「下次就讓你的老子、娘直接將你領了回去。」
那小丫鬟跪下來直哭,「奴婢再也不敢了。」
任媽媽見狀,「這是怎麼了。」
雁翎皺著眉頭,怒氣不消,抬起頭看是任媽媽立即散了眉毛,上前規矩地行禮,「都是這蹄子沒看好炭火,讓側室的炭滅了。」
那小丫鬟向任媽媽行了禮分辯,「奴婢給少夫人熬藥,這才……這次的藥御醫囑咐要看好了火,否則藥效不能好的,奴婢一時沒有照看過來。」
雁翎頓時豎起眉毛,「還頂嘴。」
小丫鬟不敢再說話,只在旁邊嗚嗚咽咽地哭。
雁翎又責罵了小丫鬟兩句,逕直去了小廚房看藥,任媽媽也悄悄跟著去瞧了,小廚房裡丫鬟、婆子人人自危全都忙著手邊的活計,煎藥的藥壺旁邊守著一個小丫頭,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那藥壺。
雁翎將御醫開的單子給廚娘們看一遍,「這幾天少夫人的飯食尤其要小心,寒涼、洩氣的不能吃,熱性大的也不能吃。」
廚娘們不敢怠慢,忙將單子接了去。任媽媽看看廚房又看看倒掉的藥渣,這才往側室裡去。
見到二太太,任媽媽將看到的仔仔細細地說了,「我看少夫人是真的驚了身子,不但要吃保胎的藥,飲食上也要溫補,下人都不敢怠慢,就連少夫人身邊的丫頭也是一臉的謹慎,」說著頓了頓,頗有顧及,「奴婢聽說侯爺連飯食也不吃了,水也沒喝一口。」
二太太本來因炭火的事要發作,聽得任媽媽說這話,又緊張起來。
話剛說到這裡,錦秀敲門進了屋。
二太太關切地看向錦秀,「少夫人怎麼樣?」
二太太完全沒有了之前張牙舞爪的模樣,彷彿在屋子裡鬧著要打少夫人的不是她。錦秀不動聲色地上前行禮,「少夫人吃了藥好些了,南院這邊畢竟沒有修葺好,屋子裡沒有加暖,少夫人聽說二太太還在這邊照應,忙讓我來和二太太說了,二太太也好能安心回去休息。」
消息已經聽的差不多了,沒有必要再在南院停留。可恨的是容華倒用一句不知曉,將所有事推的乾乾淨淨。二太太心中冷笑,明睿不過是想要替容華出氣,沒想到卻弄巧成拙讓她打聽到了消息。明睿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娶妻之後就學著和大伯一樣兒女情長,本來是有一點的出息,現在都死在了容華的裙子裡。她不過是在表面上吃了虧,日後她必定會加倍奉還,老夫人在意長子長孫,長子不得好死,長孫將來還不定如何。容華和容華肚子裡的小孽障最好哪天一屍兩命,好讓她出了這口惡氣。
今天在長房受的委屈她只當是為了自己積福,不敬長輩罪孽深重,明睿和陶氏早晚要得到報應。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看他們能得意到何時。
二太太聽了錦秀的話,愁容滿面地不肯走,又將體貼的話說了全,這才讓任媽媽攙扶著走出了屋子。
錦秀這邊安排好了,進屋和容華道:「二太太走了。」
容華微微一笑,她這裡已經沒有了便宜可佔,二太太還擔心這薛崇義那邊是不是安排妥當,聽了這話當然比誰走的都快。
錦秀道:「奴婢看著二太太有些疲累,想來二太太回到院子裡,一時半刻也不會注意我們這邊。」
容華點點頭,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錦秀道:「少夫人穿哪件衣服?是那件松枝暗紋的還是秋香薔薇暗紋玄青斕邊素服。」
雖然素服比較不容易引人注意,可是這時候進宮到底是因為有要事要見太后,還是穿得正式一些才好。容華抬起頭來吩咐錦秀,「將我的誥命服拿來,外面再罩一件秋香色素服,不要拿彩冠。」華妃的喪期沒過,誥命婦要除冠和耳環。
錦秀和紅玉下去準備衣服。
容華看向薛明睿。
英氣的眉毛皺起來,面容微沉帶著冷峻的氣勢。
容華微微一笑,「侯爺不用擔心,御醫都說了我和孩子都沒事。進宮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皇太后還格外開恩,讓我帶丫鬟,我只要將樊家的事說清楚了,再呈上這封血書,」說著站起身走到薛明睿身邊,仰起頭伸手整理薛明睿的長袍,「何況侯爺還要跟著我到宮外。」
薛明睿伸手將容華抱在懷裡。
容華安靜地靠上去,聽著薛明睿平穩、有力的心跳,整個人覺得更加踏實,「我能照顧好自己。」
薛崇義將消息傳出去,莊親王和任家只會盯著樊家和言官,薛家有薛崇義傳遞消息,莊親王就會對薛明睿放心的多。
薛明睿和她藉著御醫的馬車從南院小門出府,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等莊親王身邊的人發現她已經身在宮中了,莊親王就算手再長也暫時伸不到皇太后宮中去。
她知道薛明睿要怎麼對付夏家,於是早就有了準備,下午她讓人用了一品誥命武穆侯夫人的手折遞進了宮中,求見皇太后,為的就是要將樊家的血書遞上去。皇太后讓內侍傳了消息召見她進宮,就是有心聽她講夏家和樊家的事。
容華的目光堅定,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意,伸出手來環上薛明睿的腰,手掌心貼著溫熱的皮膚,「侯爺佈置了那麼久,一定會成功的。」
「不止是要成功,我還要你平安。」薛明睿細長的眼睛一揚,讓容華抱的更緊了些。
她知道。想要在這份富貴榮華後再求個平安就必須要贏。
薛明睿輕聲道:「你進宮之後我會和榮川去樊家。」
容華點點頭,「我和皇太后說,樊家聯繫了言官明日會上奏折。」其實這奏折根本就遞不到皇上手裡,恐怕幾個言官明日也很難去上朝。
薛明睿道:「就是要皇上聽到在朝堂上聽不到的消息。」轉頭看一眼沙漏,「宮中有誥命留宿先例,你這個時辰進宮,今晚皇太后說不定會將你留在宮中。」
薛明睿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很少會將一件事說兩遍。可見薛明睿是真的擔心她。容華微微一笑也不說破,在薛明睿懷裡頜首,「就算將我留下,我懷著身孕,皇太后也不會薄待我。」
聽到錦秀的敲門聲,薛明睿的手才鬆開。
容華換好了誥命服,馮立昌家的將外面安排妥當,薛明睿和容華一起上了馬車。
……
馬車行到宮門處,已經有內侍等在那裡,容華下了車帶上春堯、錦秀跟著內侍進了宮門。
慈寧宮裡燈火輝煌,容華恭順地向皇太后行了大禮,皇太后笑著讓容華起身,「你身子重,快起來。」
女官搬來錦杌讓容華坐下,又端來一杯熱茶放在桌子上。
屋子裡的女官陸續退了下去。
是該說到正題的時候了。
容華站起身來,一下子跪在皇太后身前,從懷裡拿出了樊家的血書,「太后娘娘,妾也是受人所托,這才趕著進宮裡來。」話一開口,容華心裡更加安穩下來,「我們家九小姐投繯自盡,差點就……」說著掉了眼淚,「長公主支持不住病倒了。」
皇太后頓時一驚,「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太后面前一句話就要說到關鍵,只是關係到夏家一門的事,還是牽連整個朝局,就看她要怎麼說。
容華半天才靜下心來,「禮部言諫樊家的大爺幾年前朝廷報了陣亡給了撫恤,誰知道樊家人發現樊家大爺被城門領夏季成囚禁在夏家,樊家知曉了此事如受奇恥大辱,本是大周朝的功臣如何就成了……樊家人送了血書,就準備以血訴冤,全家就死,以正清白。樊家人也是糊塗,樊言諫好歹是朝廷命官,怎麼連折子也不遞一個就要……妾只得讓侯爺去勸說樊老爺,妾勸說樊大太太無論如何也不能輕生,樊家大爺雖然已經成了殘疾,可是抱著這個聲名死了,豈不是……死也難安……我們家九小姐本要和夏家結親,知曉這件事當晚就投繯自盡了。」
皇太后聽得心驚。武穆侯夫人言語中充滿了悲慼,就像是和她在訴家常,一句沒有提及朝廷。可就是這樣一段話,不得不讓她心驚肉跳。樊言諫既然是朝廷命官,如何能連折子也不寫,就要全家就死?以血訴冤從前都是發生在無處伸冤的百姓身上,現在竟然會出現在大周朝的官員身上。
朝廷真的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皇太后還沒說話,內室裡突然傳出碎瓷的聲響。
容華心裡一凜,在皇太后的注視下道:「侯爺已經勸說樊言諫明日早朝和幾位言官一起遞折子。」
皇太后點了點頭,聲音平靜卻威嚴,「你將血書遞上來。」
半天都爬不上來,真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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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二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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