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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丟臉(上)
馮立昌家的安排出去的婆子回來道:「顧家那邊沒有了動靜。」
馮立昌家的點點頭,仍讓那婆子接著去盯著,一旦有了消息立即回來稟告。
那婆子道:「姐姐放心吧昨天少夫人拒絕顧家,丁顧氏立即就成了沒腳蟹,全都憑著身邊的乳娘想法子,那乳娘也早就定了心,非要替她主子要出些錢財來才好呢。」
馮立昌家的道:「這件事不可向第二個人說起。」
那婆子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辦差了,懂得這個道理,以前咱們雖然在陶家,現在畢竟跟著少夫人嫁來了薛家,要不是少夫人,我們現在也未必能好受。」在陶家她是不被大太太看上的,只做些凌雜的差事,也就是做了少夫人的陪房這才好了些。
馮立昌家的點點頭,那婆子匆忙吃了些飯就又去了陶家打聽消息,一直到下午那婆子才回到薛府。
馮立昌家的聽那婆子說完話徑直去向容華稟告。
木槿上前打簾道:「馮媽媽來了。」
馮立昌家的進了屋,上前給容華行了禮,看左右也沒旁人就低聲說起來,「按禮今天晚上應該去常寧伯府踩花堂,可是家裡也沒有動靜。我就讓人多注意了一下,剛才婆子回來說,老太太不讓去踩花堂了。」
不讓踩花堂了。
難不成明日直接嫁過去?
馮立昌家的道:「新姑爺不能來迎親,還不知道要怎麼安排。」
瑤華早就應該有這個準備,頂著「沖喜」的名頭,能換來什麼好局面。
容華點點頭吩咐馮立昌家的,「明日我就不過去了,你去送了禮錢,帶上我的話就是了。」
少夫人這是打定主意不會管了。
馮立昌家的應了退下去。
……
瑤華坐在臨窗大炕上看書,目光停留在書本上,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屋裡的東西都被搬了出去,明天一早送去常寧伯府,身邊慣用的東西一下子不見了,雖然知道明日安頓好了,還是照樣用,心裡仍舊有些慌。
她親手謀得的婚事,臨近的時候卻不是讓她十分歡喜,而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一切都不是她想像的那個樣子。
她記得容華成親的時候,家裡的姐妹、嬸子、本家的嫂子都絡繹不絕地過去瞧容華,所以母親有些不盡心,也不大能瞧得出來。
容華畢竟是嫁去做侯爺夫人也難免會是這樣,可是嫁去孟家的研華,也比她現在的情況要好的多。
研華出嫁的時候族裡也有人過來張羅,輪到了她,族裡竟然一個人也沒來。
母親昨晚受了驚嚇病在床上,三嬸身上不舒服留在三廟胡同,裡裡外外就只有陳媽媽帶著一群下人忙碌。
湘竹進了屋見到皺起眉頭的瑤華,頓時心疼地道:「二小姐還是多多休息,明日氣色才能好。屋裡的教引嬤嬤說了,成親當日累著呢,小姐身體弱恐怕會支持不下來。」
瑤華眼睛離開書本,「母親那邊怎麼樣?」
湘竹回道:「好多了,陳媽媽說剛睡下。」
瑤華點點頭。
湘竹道:「奴婢回來的時候陳媽媽說了,一會兒大太太醒了,她就和大太太說,踩花堂怎麼好不去呢,就算是姑爺病了,小姐嫁過去也是正經的奶奶,不安排好了如何能說得過去,以後小姐去了夫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是要落人把柄的。」
湘竹剛說到這裡,只聽翡翠在外面道:「陳媽媽來了。」
湘竹忙將陳媽媽迎進屋裡。
瑤華讓翡翠搬了錦杌來。陳媽媽卻不坐只是站著回話道:「一應都準備好了,我過來也好讓小姐放心,大太太交代的仔細,下人不敢有半點的疏忽。」
瑤華勉強點點頭,眼睛一瞥淚珠就嘩嘩地掉下來。
比起之前幾位小姐出嫁前,二小姐這屋裡也的確是冷清了一些,陳媽媽急忙安慰,「小姐別急,有些事還沒有定准,眼見天還沒黑呢,太太說了,休息一會兒蓄了力氣就去老太太屋裡商議小姐的婚事,該辦的事一件都不能省,我們家素來也沒有這個規矩。再說畢竟是娶大奶,過於簡單了常寧伯家還不肯依呢。」
瑤華這才用帕子擦了眼淚,「母親這一病,全賴媽媽辛苦。」
陳媽媽道:「只怕做的不妥當委屈了小姐。」
瑤華紅著眼睛,裂干了嘴唇,眉毛微微蹙起,異常的淒楚動人,「媽媽快別這樣說。」
陳媽媽囑咐湘竹,「好好伺候著二小姐,有什麼事就去傳我過來。」
湘竹點點頭將陳媽媽送了出去。
湘竹一出門,外面捲來一股熱風將屋子裡的幔帳高高地拋起來。
瑤華看著那凌亂的幔帳不禁有些恍然。
難不成是她選錯了?如果當時她選了武穆侯,那麼現在她就是武穆侯夫人,容華今天的風光就全都是她的了。她也不至於今天要忍氣吞聲。
瑤華正在思量,忽然聽到湘竹在耳邊道:「二小姐別多想了,總是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是啊,這盤棋只是下到了一半,還沒有到最終的結果。容華看似嫁的更好,誰又知道將來如何?薛侯爺為人冷漠不懂變通將來怎麼會有好的前程,勝負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不能太計較眼前。
……
大太太小憩了一會兒,綠釉捧過漱盂茶鹵來讓大太太漱了口。
雖然歇息了,可仍舊渾身倦軟提不起半點力氣,尤其是臉上的傷微微一動就裂開般的疼痛。
陳媽媽忙拿冰袋來給大太太敷。
大太太舒服一些,抬起眼睛看陳媽媽,「老太太那邊如何?」
有些話說出來大太太不一定會高興,可還是要如實稟報,陳媽媽道:「老太太的精神很好,想要吃野鵪鶉,打人出去買了回來,剛才一口氣足足吃了兩隻。」
她病重了老太太的病反而好了。大太太喉嚨裡氣一岔,不由地嗆咳起來,「瑤華……咳……瑤華怎麼樣?」
陳媽媽道:「奴婢去看了,二小姐似是有些害怕,」說著安慰大太太,「出嫁前還不就是這樣,畢竟是從娘家出去,還不知道夫家那邊會怎麼樣。」
大太太表情沉下來,「誰家的女兒出嫁都是要做到盡量好,這是在夫家的面子。說是嫁女兒,男方家給多少聘禮我們還不是要多還過去,免得女兒到了夫家之後臉上無光。老太太偏是糊塗到這個地步,嫁妝要比照容華不說,連踩花堂都不讓去了。」
八姑奶奶出嫁的時候,嫁妝是不比薛家的聘禮多的。大太太的意思是要盡量多留些下來,將來好給二小姐用。這樣一來,二小姐有了豐厚的嫁妝,不論嫁去哪裡都是風光的,誰知道老太太會當著族裡兩位老太太的面說二小姐的嫁妝不能壓過八姑奶奶。
只是這樣一句話,大太太早給二小姐準備好的嫁妝就通通不能用了。若是大太太不聽老太太的話,將來族裡必然追究下來,到時候不孝的名聲大太太是背不起的。
大太太掙扎著起身,「去叫人來抬我去老太太那裡。」
陳媽媽上前攙扶起大太太,「太太還是多歇歇,時辰還早著,一會兒再去也不遲,我這邊先讓人安排,將東西準備妥當,只要老太太點頭,就遣媳婦子過去。」
大太太搖搖頭,「這些事還是趁早辦了。」
陳媽媽見勸不住,叫來丫鬟服侍,自己去安排肩輿。
大太太進了屋,老太太這邊靠在薑黃色引枕上和芮青玩翻繩,那邊讓丫鬟燃了些香料。
芮青要上前行禮,老太太笑道:「讓我先翻過來再說。」
老太太將繩兒翻過去,芮青上前給大太太行禮。
大太太點點頭,又讓人攙扶著給老太太行了禮。
老太太慈祥地一笑,似是將昨天責罵大太太的事都忘記了,讓大太太靠著身邊坐下,「你身子不好,昨天又嚇了一跳,怎麼不在屋裡歇著,倒來我這裡了?」
大太太剛要張嘴,被香一熏忍不住咳嗽起來,半晌才捂著胸口停下,急忙用絹子擦了眼淚,小心地喘息了一會兒才帶著鼻音氳氳地開口,「瑤華明日就要出嫁了,我想著還是讓媳婦子去常寧伯家踩花堂,畢竟是舊俗,總不能就……」
老太太聽得這話翻繩也沒了興致,垂下手道:「你說這話,難道我不曾想了?只是踩花堂要姑爺接應,現在姑爺病成那個樣子,瑤華的東西要送與誰手上?既然沒有姑爺成禮,我們家又何必讓人去。」
大太太經昨夜驚嚇正頭痛欲裂,老太太這話又讓她沒有強辯的餘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太太又道:「本是好好的婚事卻辦成了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是明日迎親也不知道常寧伯家要誰來,這親怎麼個迎法?還不是要讓我們姑娘丟臉?既然你有這個心來問我,我就一併將我的意思說了,你打人過去常寧伯府,若是姑爺來不了,親也不必迎了,到了吉時讓媒婆跟著將轎子一送,靜悄悄地將事辦了。」
大太太心裡一顫,「這……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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