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哥將容華送專重新回到孝堂,弘哥剛老,就有婆子從角落裡走出來,匆匆忙忙地去給前院的羅貴報信,羅貴仔細地將婆子的話聽了一遍。
那婆子說的詳細。
「親家少爺說:二姐回去不知道說了姐姐什麼話,我出來的時候聽母親話裡有責怪姐不幫忙的意思,當年要不是二姐害你,哪裡有大姐嫁過來…………」那婆子頓了頓,「親家少爺說到這裡被武穆侯夫人訓斥了一句,親家少爺似是覺得失言,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羅貴問道:「就是剛才送武穆侯夫人離開的時候?」,那婆子壓低了聲音,「是」,笑彎了眉毛,一臉自信,「這我還能聽錯?雖然我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卻能將原話說個清楚*……」
羅貴點點頭,這話裡的內容他聽不大明白,可能不過是姐弟之間的閒聊,或是這婆子聽錯了。武穆侯夫人和大奶奶嫁進趙家怎麼能聯繫起來?
那婆子笑道:「羅管事達了,別忘了我們那口子的差事就行了*……」
羅貴一聲輕笑,「我還沒將功折罪呢,就蕪這樣一句話你還妄想著達*……」
那婆子只在一旁賠笑,「親家少爺確實很少說話,武穆侯夫人來了,才說了兩句,我可是跟了一天才聽來的。」,羅貴在弘哥上左翼宗學的時候就得了差事,要跟著弘哥身邊暗中照應著。雖然弘哥是親家的少爺,羅貴也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結果弘哥在左翼宗學上打了架」羅貴回來也被趙宣桓責怪」雖然趙宣桓沒見羅貴如何,卻很少再派羅貴差事,羅貴始終覺得是跟這件事有關」於是但凡有遇到親家少爺的時候,羅貴都會小心注意著,想著若是有現能將功折罪起來。
羅貴打了婆子,逕直去尋趙宣桓。
趙宣桓在屋子裡正和蔡夫人說話。
蔡夫人豎起眉毛,將手上的茶杯扔在矮桌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盤問起我給淑華請的郎中來了?難不成淑華有今天還是我的錯不成?當時她將你傷了,你讓我就此作罷,我是答應你的,要知道妻傷夫乃是不睦,十惡之罪。」
趙宣桓微微蹙起眉毛。
蔡夫人冷笑道:「你是聽了誰胡言亂語,淑華死了,還要找人給她陪葬?我含辛茹苦將你們養大成*人,圖了你們什麼孝順?」,說著眼睛一紅」「為你們忙來忙去,最後還要擔上害人性命的罪名?」
蔡夫人紅了眼睛哭起來,趙宣桓聽得這話只能跪下,墨一樣的眼眸裡卻透著股傷痛和失望,「母親不要傷心」都是兒子的過錯*……」第一次感覺到在母親面前低下頭,那麼的艱難。
好半天蔡夫人才將趙宣桓扶起來,「淑華突然沒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的很,有些事我也不能怪你,只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心裡就要想開一些,淑華從嫁進咱們家,誰也沒虧待了她」成親四年淑華一無所出,你也沒有納妾」通房都沒有一個,好多事都是由著她的性子,能做到的你都做了,得到這個結果,也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現在就是盡最後的心,讓淑華走的風光些,也就走了。」,母子兩個說了半天的話,蔡夫人才從趙宣桓房裡出去。
羅貴進屋回話的時候,趙宣桓靠在軟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貴忙上前稟告,「親家少爺今天一過來,小的就讓人跟著,想著興許能有什麼話。」
趙宣桓看了羅貴一眼,淡淡地道:「當時派了你差事,原本是讓你因你跟我去過左翼宗學,讓你照顧照顧弘哥,不是讓你時時刻刻跟著的意思*……」
羅貴一聽不禁失望,他本也是找個借口趁著府裡事多來大爺面前露露臉,興許能得什麼差事,卻沒想到大爺一句話便封了他的口。
羅貴討了個沒趣行了禮退下去。
走了兩步剛要轉頭。
趙宣桓看看羅貴,「說了什麼要緊的話?」,羅貴眼睛裡頓時浮起一絲希望,雖然不是什麼要緊的話,總比什麼都不說要強,想著忙上前低聲說給趙宣桓。
趙宣桓沉著的目光突然一變,眼眸似是亮起一絲光輝,又立即變得更加慘淡,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似是僵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震驚、懷疑、自嘲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心口。
第二天中午,任延鳳派人來向四小姐道:「世子讓我回來與小姐知道,朝廷委派了官員視察災情,安親王世子隨行呢。」,*四引姐聽著嘴角浮起笑容。
跟著任延鳳的小廝道:「世子還說,和小姐要好的那幾家需要米糧的話,讓小姐多少勻給她們一些*……」
任四小姐看看屏風後的小廝,「你回去跟我哥哥說,這件事交給我了,我自有分寸。」
那小廝退下了。
任四小姐冷笑一聲道:「平日裡都是她們冷落我,什麼時候倒這樣熱絡起來,我還不知道她們的心思,現在就要她們看看我的厲害,好叫人知道,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青穹笑著道:「小姐說的是,現在這個情形只有她們求咱們的份,誰又知道小姐能動用老夫人名下的米鋪呢。
任四小姐笑道:「若不是祖母支持我,這件事還成不了呢,父親、母親、哥哥都不相信我能做成這樣大的事*……」
青穹道:「小姐將事情做好,寫信給老夫人,好叫老夫人高興高興。」,任四小姐揚起眉毛,「這是自然的了」,」說著又道,「快讓人去問問哥哥,朝廷什麼時候會派人去查看,我們總要有些準備才好。」
青穹應承一聲忙去安排。
不一會兒任延鳳傳來消息,主管賑災的秦大人今天就會視察災情,讓四小姐有些準備。
任四小姐忙讓人叫了管施米的執事,那執事道:「除了咱們家只有武穆侯家裡也搭棚子施米,不過侯府做的棚子比我們家裡小了太多,不管是誰一看就知道,誰家是更用心的。」,任四小姐越聽越高興,蒼天不負有心人,這次注定是她奪了頭籌,只要想到安親王府宴會上那些鶯鶯燕燕的得意臉孔,她就有一種報復的快意,她不過是在金華府長大,京畿小姐中就沒有她立足之地,她們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在京畿小姐們做酸詩的時候,她已經讓人籌備賑災,讓她們看清楚,她們京畿長大的小姐,未必有她的眼光。
一會兒功夫,任延鳳興沖沖地回府,逕直來到任四小姐的房間,「好妹妹,告訴你件好事,因聽了我們家施米的消息,秦大人和安親王世子要來我們家呢*……」
任四小姐不由地一驚。
任延鳳笑道:「父親不在家中,我便要迎出去。」,任四小姐眼睛頓時一亮,目光中躍躍欲試。
任延鳳笑道:「雖然妹妹待字閨中不能出面……安親王世子若是問起施米的事,我少不了要說實話。本來施米的事都是妹妹一手操辦的*……」
任四小姐被說中了心事,臉不由地微微一紅。
任延鳳眉毛挑起,「妹妹放心……」,任延鳳去前院準備待客,任四小姐也忙碌起來,讓青穹找來了新做的蝶戲hua妝hua紗面交領褙子,又讓丫鬟伺候著梳了神仙髻,綴了紅艷艷的牡丹hua。
剛梳妝打扮好,外面的婆子來道:「秦大人和安親王世子來了。」,任四小姐心裡頓時一陣緊張。
青穹在一旁勸慰,「小姐放心吧,大爺一定會安排好硪*……」
哥哥自然會說她的好話,只是可惜……,她只能在房*中枯等消息。
任四小姐看著外面的雨,心裡頓時一亮,那也不一定非要在這裡等。
任延鳳將秦大人和安親王世子迎進府裡,三個人說了番官話,任延鳳送走秦大人,留下安親王世子接著敘談。
「這麼說是四小姐……」,任延鳳笑道:「我四妹妹心最細的,先想到提前做了準備,否則哪裡能這樣順利*……」
之前聽妹妹說過任四小姐十分得任老夫人喜愛,今天看來果真如此,否則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四小姐來辦。安親王世子周永晟微微斂目,任四小姐去過他家裡做客,只是他對她卻沒有什麼印象。
一時之間他卻想不起來這任四小姐是什麼模樣,這樣一來倒像是他以貌取人,周永晟拿起茶碗來喝茶,剛要說起秦大人有意將賑災之事上稟朝廷,就聽外面一陣腳步聲,周永晟身邊的小廝進來低聲稟告,「秦大人遣人過來*……」邊說邊抬起頭看任延鳳。
周永晟站起身稍稍走開一些,那小廝將話原原本本地說了。
周永晟蹙起眉頭,看了任延鳳一眼,緩緩開口,「有件事麻煩任兄問問清楚,為何街面上有災民說任家今天要見了秦大人和我才會施米*……」
任延鳳聽得這話不由地一僵,張開嘴還沒出聲,外面便傳來一聲驚呼。
門豁然之間打開,一人怒中帶驚,頭上的牡丹hua隨著動作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