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那個血影之神嗎,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在現在卻無緣無故的流下了一行清淚,而且他臉上那副深情的模樣可以說足以融化世間一切的隔閡。
而在高台之上的天神女玉冰柔在看到這個奇異的青年那深情的模樣,彷彿在心中沉寂了二十年的愛心突然湧上了她的心頭,但是絕情血印一生不能動情,所以伴隨於她的也是一股刻骨銘心的劇痛,痛的讓她幾乎在剎那之間昏倒。但是此刻,她的心頭依然充滿了這奇異青年的面容,彷彿在她的心頭雋永了很久很久,令她再也不可能將他遺忘。
而那一幕令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忘記的往事卻再次浮上了她的心頭。
那是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自己原本一直跟隨著幾位師尊在後山學習每代神女宮宮主都必須完成的功課。
但是在那一天,她最敬愛的師尊卻一臉慈祥的對她說:「柔兒,你進入神女宮已經十八年了,自從你五歲那年為師在一處荒野之地將你帶回神女宮時,你還記得當時為師對你說過的話嗎?」
看著師尊臉上的和藹笑容,自己就已經知道將要發生某些事情了,但是在當時她只好從容的回答記得。
自己是十八年前恩師從一處荒野之地拾回神女宮的,據師尊所言,當時的自己一個人在看看那漸漸西沉的落日,那時自己才五歲,身上的衣服非常的破爛,就像一個到處流浪的野孩子,但是卻給了自己師尊一種奇妙的感覺,所以師尊在一見之下就將自己帶回了神女宮。
「身為我神女宮的弟子就相當於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了天下蒼生,從今以後一定要以天下蒼生的興存作為自己的首任。」
這是師尊當年對自己說的。
在那時,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神秘的男人,修長的身形,俊俏如金童般的面容,但是最吸引自己的卻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憂鬱的氣質,也許在別人的眼中,眼前的這個男子面容冷酷,難以令人接近,但是在自己的感覺中,她卻十分清楚的告訴了她,眼前的這個人在他那冰冷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比火山爆發還要熱烈的心臟。
所以第一次他給自己的感覺是朦朧,但是又有著一絲的好奇。
雖然在神女宮中也存在著許多面容英俊的男子,但是他們都不能夠跟眼前的他相比,在那一刻,自己知道自己已經動了**了,因為自己的心頭突然閃過了一種如刀割般的疼痛之感,令她原本紅潤的臉色在剎那之間變的煞白。
自己深深的注視著眼前的這個男子,發現雖然他在看到自己之後,也的確閃過了一片驚艷之色,但是自己在他的瞳孔之中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張絕世的容顏,一張似乎比自己還要美麗的容顏。
在那時,自己的心碎了,疼痛感卻在此時減去了一大半,也許身為神女宮人,揮劍斬斷七情六慾才是真正的解脫方法。
大半個月的護送似的自己與她幾乎可以說是朝夕相對,但是說過的話語卻是少的可憐。但是越是如此,自己心中的疼痛感覺卻是有增無減。
但是她卻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次。
那一次因為天降豪雨,所以自己等人不得不停留在一間破敗的山神廟中避雨。
孤冷清夜,燈火搖墜。
自己依然在馬車之上休息,而陪伴自己遊歷江湖的毒兒也已經早早的進入了夢鄉,看著毒兒那無憂無慮的可愛面容上泛起的甜美笑容,自己知道,這小丫頭肯定正在做一個美夢,但是想到這裡,自己的心中不由又閃過了一絲的惆悵之感,自己就算是在夢中都不能夠體會到愛情的甜美,因為,絕情血印即使是連夢中都會被禁錮住的,所以,自己又………………
但是就在自己黯然神傷之時,一陣淒美的蕭聲卻傳進了自己的耳內,那種悠然的旋律似乎能勾起人們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在那一刻,自己不由失神了,整個人的全部身心全部都沉浸到了這種感覺中去,雖然自己在神女宮中也是自小便苦練音律,放眼天下也絕對是一個精通音律的大行家,一首令天下武林癡迷震撼的**神女曲更是樂曲中的頂級之曲。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是永遠都不可能演奏出一曲此刻傳入自己耳內的悠然曲調,因為自己知道在這一曲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多的幾乎讓自己都有種漸漸被融化的感覺,但是自己眉心的那條赤紅血印卻不會讓自己如此安然的享受這奢侈的愛情,一股比刀割般還要疼痛十倍的感覺不由令自己的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但是在這時,那悠然之中充滿著無限情意的曲調卻嘎然而止,天地之間彷彿瞬間再次回到了一片冰冷之色。
他倚窗遠望,如刀削般的側面更是給了人一種震撼性的觸覺,此刻,那個在平時冷漠至極的金童男子彷彿化身成了一座望妻石像,整個人的身形完全的融合到了天地之間,自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念那個比自己還要美麗的女子,雖然自己看不見,但是自己卻能夠感受到他看到了,而且看的非常的清晰,清晰到能夠看見任何一根毛髮,因為在他的眼角餘光之處,自己又再次看到了那美麗的容顏。
她到底是誰,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情人,還是夢中的情人呢?
那她又在哪裡呢?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嗎,那他為什麼不去找她呢。或者是她真的生了重病,整日纏綿於臥榻之間,而他這次拚命尋上神女宮奪取紫冰蠶就是為了能夠醫治她上的重病嗎?
許多的疑問逐漸的環繞在天神女那令人震撼無比的容顏之上,令她在昏暗的光線之下更蒙上了一層艷絕的妖艷之感。
事實上,自己知道自己真的是很漂亮,漂亮可以說讓天下所有的男子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群下,這是神女宮的當代宮主月神姬告訴她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月神姬的美麗面容之上也閃現著一種深深的驚艷之色,所以自己知道,月神姬說的是真心話。
豪雨依舊在不停的擊打著那遠處的芭蕉葉,激起了一種十分好聽的韻律節奏。雨打芭蕉,真的可以讓人緬懷往事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就在自己依舊沉浸在遐想當中之時,一聲令她今生都不可能再遺忘絲毫的呼喚響起於她的耳畔。
「影兒,野兒終於就要幫你拿回你所需要的寒魄紫冰蠶了,你也可以不用再躺在那寒冷的水晶棺中了,野兒會好好抱著你的,直到有一天,野兒再也抱不動你,我們兩個就一起相互攙扶著去看天邊的落日,去看美麗的雲彩,還有影兒最喜歡看的大海。你還記得你對野兒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永遠都不會拋下野兒的,就算是野兒做錯了事情,影兒也會原諒野兒的。但是現在野兒根本就沒有做錯一點事情,那為什麼老天爺還是要讓野兒和影兒分開那麼久呢,野兒現在好乖的,聽影兒的話,雙手再也不沾**,可是你要早點醒過來啊,萬一野兒**的那股魔性發作了,天下間也只有影兒才能夠救野兒了。所以,影兒,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放棄啊,為了你的野兒,你也要好好的堅持下去,你放心,萬年紫龍血,野兒一定會找回來的,因為野兒還要和影兒在老的時候去看看天邊的落日和美麗的雲彩呢?」
話至此處,他的臉龐之上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兩行清淚,那是他一生之中最脆弱的時刻之一,黯然神傷的絲毫沒有ri間淡漠的神情。
就宛如當日,風神秀現今流下的熱淚也足以使得自己有一種想要好好安撫他的衝動。
聽著這感人肺腑的自白,當時的自己的心中竟然隱隱有了一種抽痛般的刀刺之感,就彷彿全身在此刻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身心,天地之間只剩下了自己的靈魂,一個真正的自己的靈魂。
但是即使如此,在自己的靈魂之中還是殘存著絕情血印的氣息,一陣陣刻骨銘心的疼痛感瘋狂的衝擊向了自己的全身各處,但是最讓自己痛苦的還是心頭的那一刀,絕情之印化身為刀,眉心的血印在剎那之間紅光大盛,竟然有了一種隱隱衝入**將自己心中的那如風雨中的殘荷般的情絲給斬斷。
但是這一切,在此刻卻是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因為自己漂浮在空中的靈魂只想把這個被情所困,為愛所傷的男子好好的抱在自己的胸口,讓自己胸口的那片溫暖使他能夠得到一種安慰,哪怕只是一點點,因為,那自己也心滿意足了。
高台之上的天神女的眼中一件件的飄過往事的記憶,令她的全身不由又了一絲的輕微的顫抖,因為那刻骨般的疼痛再次襲上了她的心頭。
但是此刻,場中群雄早已全都被風神秀的清淚所震懾,誰又會注意到天神女的異樣呢。
但是自現身當場以來,一直默默不語的玉皇神殿殿主風少寒那凌厲的目光卻掃過了正在暗自神傷的天神女,身為本代玉皇神殿殿主,他的使命就是催垮神女宮,並且將艷麗無雙的天神女納為妾室,一生凌辱於她。
但是在此刻,雖然他還未真切的看到天神女的面容,但是他從那雙如同天下間最美麗的水晶雕鑄而成的眼眸之中就可以看出她絕對是個世所罕見的大美人。自從他接掌玉皇神殿以來,他就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天神女的一切,但是現在他卻發現此刻的天神女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片的神情望向場中那個他一生之中最痛恨的人,他的心在此刻不由又被點燃了滿腔的怒火。
玉皇神殿祖訓:身為玉皇神殿殿主,在外人面前絕不可顯露真正面目,只有將天神女納為妾室之時才可將真面目公諸天下,以慰玉皇門主笑星魂及天君在天之靈。
望著場中的風神秀,他的眼眸之中深深的閃過了一絲的殺機,一股澎湃的氣息自他的身上猛然散發了出來,氣勢之強,竟然絲毫不遜於場中的七大高手。
「殿主,小不忍則亂大謀,等會等到他們雙方兩敗俱傷之時,再解決他也不遲啊!」
就在風少寒蠢蠢欲動之時,一陣蚊蠅之聲卻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他不用看也知道傳音之人必是坐於他身旁的天幫的大統領,同時也是玉皇神殿的大護法。有誰能夠想到在近月來才崛起江湖的天幫與玉皇神殿的最高首領會是同一個人,那就是他——風少寒,一個天生就注定成為天下武林的主宰者的皇帝。
「哼,就讓這野種再得意一時,等一會本少爺必定要讓他生不如死,以消我這麼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風少寒那雙如朗星般的俊目之中此時一卻散發出了一種深深的怨恨之情,全部傾注了在場中依舊一副淒然模樣的風神秀。
但是此刻在高台之上,卻是一副奇異之景。
風神秀目注蒼天,彷彿忘了此刻他正在與人戰鬥,天空之中影兒的一笑一顰讓他不由有種迷醉的感覺。
到此刻,在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啊?自己這樣做真的是為了影兒嗎,但是即使是自己得到了天下武林,影兒就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嗎。突然他的心中浮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自己彷彿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完全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
這種想法一閃而過,但是經此一閃,風神秀原本淒然的神色頓時隨風而去,瞬間又變幻成了一副冷然之色,絲毫不曾理會場中群雄的震驚之色。
從風神修擊傷崑崙三聖到風神秀突然哀傷的滑落眼淚,再到風神秀此刻的冷然模樣,這一系列的事情就彷彿發生在了夢中,而全場的武林人物在剛才就是完全的陷入了夢境之中,但是此刻風神秀臉上的神色卻不由不讓他們懷疑,剛才的那一幕是不是真正的發生過,因為這種極端的反差使得這些正常的武林中人在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看著眼前的青年的臉上依舊冷漠的神色,劍聖的心中不由閃過了一種難以言語的神色,從剛才的落淚到現在的冷漠。劍聖知道這個江湖之中被傳的如死神般的俊美青年並非像傳說中的那般殘酷**,因為剛才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深情即使是自己在剎那之間都被感動了,他知道風神秀剛才的落淚並不是做戲,而是在無法控制的深情流露之下自然而然的流下來的,這也同樣說明了眼前的這個青年人的確是個至情至信的人,但是偶爾的極端卻使他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血債。
而更他心驚的是,在剛才自己和槍聖攻向他背後的一招之時,風神秀事實上的確有能力能夠當開,但是剛才他卻選擇了以強橫的真氣護住要害,而他則是為了重創崑崙三聖甘心放棄退守,而且剛才的那一劍所帶起的劍意已經到了一種極高的境界,即使是自己也已經極難抵擋了,若不是劍招的威力一分為七,可能現在自己的身上也已經掛綵了,這樣的結果不由使得他對自己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有了一種深深的自嘲之感。
「風神秀,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竟然連老夫自詡一生看人無數,但是面對你,卻是連老夫都不得不對你說個服字。」劍聖目睹剛才那一招萬化長空釋放的威力,在心中已經將天下第一的稱號讓給了風神秀。
連劍聖都對風神秀所施展的那一招如此的推崇,更不用說在真正修為上差了劍聖一籌的槍聖,刀聖以及在一邊默默沉思的聖僧。
六聖如來歸。
在這七大高手之中,被武林中人尊為一如來的聖僧此刻睿智的眼神之中正閃現著一種複雜的神色,在他這將近百年的武道以及佛道的修行生涯之中,他從未出現過如此的疑惑之色,這一現身當場就爆發出驚天氣勢的血影之神不僅在俊若金童般的面容之上給了自己極大的震撼之後,又在激鬥之中更是給了自己一種從心底裡佩服的感覺,但是身為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自己可以已經完全放下了慈悲之心,拼盡了全身的功力想要將他斃於掌下。
但是自己原本一直穩如磐石般的心道卻在風神秀無意之間流下的一行清淚之中給完全的消融了,自己一生精研相人觀天之術,對於一個人的命脈的觀察可以說是達到了一種極高的境界,但是自己開場之後早就被崑崙一派的滅門慘案給沖昏了平時的冷靜,到此時,才能夠真正的觀察這個被江湖中人認為殘酷**的魔頭血影之神的命脈。
奇,真是奇,一生精研相人之術的自己竟然絲毫無法看清這俊俏如金童般的年輕男子的命脈,可以,這個年輕的男子似乎上天對他特別的眷顧,因為天生清靈之體的人在自己知曉的武林掌故之中僅僅出現了三次。
第一次出現道家與佛家兩家共同認可的清靈之體的人就是三百年前出現的一代奇人璇璣子,身肩天下間最不可思議,也是天下之間最為霸道的璇璣神功的璇璣子可以說是近三百年來第一個攀越到武道頂峰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處習得那璇璣神功,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他彷彿一生都在江湖之中遊蕩,專門為塵世之間消除一些罪惡**,所以在他遊蕩江湖三十年後,他終於離開了江湖。
不久之後,江湖中就傳出了他在華山之巔破碎虛空,以身證道,騎鶴消失在茫茫的雲霧之間,成為了一代不可超越的武神。
第二次出現清靈之體的則是武當一派的掌門弟子,以不及弱冠之齡就創造了武當一派的神話,而使得一度曾經沒落的武當派中興,聲威之隆,隱隱有了武林第一大派的威勢,但是就在那時,他卻失蹤了,離奇的失蹤了,成為了武林之中的一大謎案。
第三個清靈之體則是兩百年前轟動江湖的笑星魂,一個最終為情所困,為愛殉情的男子。
清靈之體的人,一生之中都早已經注定了不平凡,但是聖僧知道,身具清靈之體的人決非尋常之人,他們相對常人而言,他們就彷彿天生就具備了常人無法比擬的優勢,而且是絕對的優勢。
「難道我錯了,但是崑崙三百多條人命又該如何補償呢?????」
正當聖僧正暗自神傷之時,風神秀冷酷的目光卻已經罩向了崑崙三聖。
「崑崙三聖,今日我不殺你們,不過你們回去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告訴你們的寶貝徒弟杜風,就說我風神秀即使是尋遍天涯海角也會將他碎屍萬段,叫他死無葬生之地,別以為他身後的那個人可以保護他一生一世。」
風神秀的話語之間透露出來的殺機和寒冷之意足以冰凍世間萬物,其中的那種早已經深入到骨髓之中的仇恨和憤怒即使是白癡都會在心中感到一種無邊的恐懼之感。
「還有,如果在他沒有現身之前,我是見一個崑崙弟子殺一個,直到他出現為止。」
風神秀的話語之間更見了一種殘忍之感,壓的場中群雄都有了一種難以釋懷的沉重感,但是風神秀卻在此時發出了一道命令,面向四使五位說道:「日後,凡是斬神中人,見一個崑崙弟子必要殺一個,若是讓我知曉你們之中有誰徇私念情,就等同於叛出斬神,我必將追殺他至天涯海角。」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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