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赤心請令!」看著父親臉上的傷感之色,朱邪赤心又何嘗不知自己的父王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去冒這個險,但是,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也有著難言的苦衷啊!
朱邪執宜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苦笑,看著愛子臉上的堅毅之色,他已經知道這一次已經沒有人依靠使他回心轉意了。
既然已成定局,又何必苦苦強求,況且自小到大,自己這個極為能幹的兒子又何曾讓自己操心過呢!
「朱邪赤心聽令!」朱邪執宜威洪的聲音在這帳內響起,不愧是統領一方的霸主,轉瞬之間已然抹去了那和藹的氣勢,一股威嚴的氣息自他的身上逐漸的散發出來。
「命你在三天之內,挑選七百死士赴唐將中原武林人士逐個擊潰,三天之後出發,不得有誤。」
「朱邪赤心得令!」朱邪赤心莊重的從自己的父王手中接過了令符。
「哈哈,既然賢侄親自出馬,老夫相信不出三月,中原武林之處必將盛傳賢侄的威名。」樓蘭拔那張狹長的馬臉之上閃爍著一片令人極不舒服的笑意,深深的注視著朱邪赤心說道。
「哈哈,大汗,既然有赤心兄出馬,那些中原武林人士必定是手到擒來,不如今晚我們就為赤心兄擺酒餞行,祝赤心兄馬到成功,如何?」慕容天對著一旁的朱邪執宜說道。
「赤心兄,今晚本王定要與你把酒言歡,不醉不歸,不知赤心兄是否相陪啊?」
「既然族長這麼看的起,我朱邪赤心又豈是不識抬舉之輩,今晚我定與族長不醉不歸,哈哈……」朱邪赤心的臉上洋溢著一片異樣的神采,面對這鮮卑一族有史以來最傑出的族王,在氣勢之上絲毫不落下風。
慕容天看著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豪放青年,心中閃過了一種震撼的感覺。他知道,此人將來必非池中之物,或許以後他會成為自己吞併突厥的最大障礙。
所以,他一定要把這個障礙給……」
但是轉瞬間,一張嬌艷的絕世容顏卻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的心頭。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
記得那是他第一次以鮮卑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身份來此與突厥大汗朱邪執宜商討攻唐一事。
廣闊無垠的碧綠草原之上,天空中的空氣似乎都是如此的清新宜人,自己第一次踏足於這片草原之上時,就感受到了那生命與青春的氣息,強烈的震撼到他都有點失神了。
他遊蕩其中,第一次感受到了ziyou的氣息。二十幾年來,自己一直被禁錮在鮮卑一族的禁地之中,日夜接受著不同的人的教導,而自己的責任只有一個,那就是將那些人教給自己的東西通通學會。
直到自己終於將那鮮卑一族將近百年來無人能夠練成的九招絕世劍法練成之時,他終於第一次看見了那皚皚白雪之中自己的部族。
惡劣至極的生活環境,出沒頻繁的猛獸群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他的父親——當今鮮卑一族的族長。
他的心中永遠記得他的父親對他說的話:「天兒,我們鮮卑一族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民族。我們有著與大自然抗衡的鐵血意志,也有著跟那些凶殘猛獸搏鬥的強健身體,但是我們卻沒有安樂的家園,我們生存的環境中除了那皚皚的白雪和凶殘的猛獸外,就只剩下我們自己了。所以你一定要為我們的族人尋找安樂的家園,我們鮮卑一族的族長的使命就是讓我們的族人得到幸福,帶領他們開創安樂的家園,你一定要記住啊,開創安樂的家園……」
「這就是安樂的家園嗎?」看著這充滿生命力的地方,他不由自語道。
正在他遨遊於這片他心中的樂土之時,一陣動物的淒厲吼聲卻傳入了他的耳內。他知道這是動物在面臨危險之際所發出的,所以他的心頭一動,身形一閃之間已經消失在了當場,這就是絕對的速度。
也就是因為這一次的心血來潮,才使他的一生從此改變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漂亮成這個樣子,彷彿塵世間的一切在此時變的那麼的渺小,那麼的不值一提。從小在他的心中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想去看看那清冷的月亮之上是否真的有著傳說之中的月神,她是不是真的像月亮那般美麗呢?
但是這個夢想在此刻卻是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因為他知道即使是傳說中的月神下凡,也會在眼前的女子面前黯然失色。
但是就在他失神之際,他的手臂之上卻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他從疼痛中驚醒。但是目光卻迎上了那馬背之上的女人,但是這位如同月神美麗的女子的眼中卻是一片惱怒之色。
即使如此,卻仍然使他癡迷那嬌嗔之中。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的盯著我看!」這位如月神般美麗的女子早已經習慣了別人躲避她的目光,但是今日卻有一人如此放肆,不由令她的心中激起了一陣的不悅之色。
這是慕容天第一次聽到她說話,也是第一次被人抽了一鞭子。但是就在他沉浸在這絕世的容顏面前之時,那月神般的女子卻順著一陣馬蹄聲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至少他是這樣想的,因為無獨有偶,他竟然再次見到了她——如月神般美麗的女人。
朱邪嫣然,突厥大汗朱邪執宜之女。
「嫣然,你會怪我嗎?怪我將你的哥哥送上了危險的道路。」慕容天的心中喃喃的念道。
「會,她一定會……」他的心中另一個聲音很肯定的告訴了他答案。因為他深深的知道在朱邪嫣然的心中,她的哥哥朱邪赤心的位置甚至已經超過了她的父親。所以,在突厥一族之中,唯一能夠阻止朱邪嫣然想要做的事的人,不是朱邪執宜,而是朱邪赤心。
華山之巔,絕崖之前。
一條白色的人影臨風而立,在這雲霧瀰漫的華山絕頂顯得直yu飄飛而去。
風神秀在此地已經整整站了一天一夜了,原本俊俏的面容之上閃現著一片濃濃的憂鬱之色,滿臉的憔悴之色令人有種心痛的感覺。
這個就是江湖之中威名赫赫的血影之神嗎?
一夜之間屠盡崑崙一門又能如何,影兒到現在還是音信全無,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風神秀的心中此時被那凌厲的山風刮的越發凌亂了,隨即一陣如實質般的殺氣猛然從他的身上爆發了出來,一種視天下如無物的狠厲氣勢頓時籠罩在了整個崖頂。
「老天,既然你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去影兒,我風神秀就和你抗衡到底,看看是你這賊老天能奈何了我,還是我風神秀滅了這芸芸塵世。」此刻,他的心中一股沖天怒氣已經直達天靈,成神成魔已危於一髮之間,一種妄圖滅世的想法在他的心中慢慢的滋長起來。
正在這危機關頭,一聲驚天的龍吟之聲響起,一縷白光在危崖之間閃動,就彷彿神話般,瞬間停落在了風神秀所站立的崖頂之上。
龍馬,竟然是龍馬!
幾個月不見,龍馬依然是一派神俊之像,不愧是馬王馬後的結晶,在這世間,或許已經找不出第二匹足以與龍馬相較的馬了。
在此時,風神秀的心中原本那膨脹的魔性倏然退去了一大半,因為他看見了龍馬,一股恩情再次滋潤著他的心房。
望著龍馬那巨大的眼眸之中所散發出來的清澈之感,風神秀**的龍隱天下真氣終於逐漸的壓下了那亂竄的魔性。漸漸的,他的靈台再次回到了一片空靈,同時一陣恍若龍吟般的長嘯也自他的口中發出,其中的辛酸苦楚不言而愈,似乎要穿透這茫茫的塵世般,而龍馬也在同時仰天發出了一陣龍吟之聲,與風神秀的嘯聲隱隱呼應,迴盪在這群山之中。
在發出這聲長嘯之後,風神秀的心中再次閃過了那泣血般的情景。當他親自從那位慈祥老者手中接過紫冰蠶時,他幾乎可以看到影兒睜開了她那雙如水晶般的大眼睛,溫柔的喊著自己「野兒」的模樣。
騎著通靈的龍馬,風神秀回了雲夢山只費了三天的時間。
但是就在他興沖沖的騎著龍馬回到自己那隱秘至極的隱居之地時,一陣濃重的**味卻順著一股清風飄進了他的鼻管。
屍體,一張張自己熟悉的面容,燒火的老張,掌勺的老李,洗碗的張嫂,伺候影兒起居的小翠與小雅,以及那麼多曾經在自己面前一一閃現的鮮活面容。
看著這些臉上那驚恐的模樣,風神秀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陣悲痛之色,雖然這些人和自己相伴的時間只有兩年,但是那種溫馨如家的感覺則離不開他們。
他們都是普通至極的平常人,與這世間又有何仇恨,為什麼到頭來卻是這種結果呢?
此時,目睹這淒慘場面,即使鎮定如他,心中也不由閃過了一片驚恐與焦急之色,因為他的愛妻影兒也隱居在此啊?
白影一閃,風神秀此時的速度絕對是世間的神話,即使是比之那大漠之中的風神狼王亦是不遑多讓。
藥廬!
原來散發著一片平和之色的檀香氣的藥廬此時散發著更為濃重的**味,藥櫃藥草全都凌亂的被丟棄在一旁,而那巨大的練藥之鼎則被掀翻在一邊。
風神秀的目光罩向了藥廬旁邊的一個小側門,那是置放水晶棺的地方。但是,此時小側門裡卻是空無一物,影兒所躺的水晶棺早已經是黃鶴無蹤。
在這一刻,風神秀**那股壓抑了整整五年的魔性倏然爆發了出來,他那原本清澈如水般的眼眸之中剎那間湧起了兩股如血般的紅點,充斥了他的整個眼球。
驚天的殺氣與那**的魔性倏然在此刻調和成了一種彷彿能夠激發人類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之意。他那原本用白玉帶束住的漆黑長髮剎那之間無風自動,彷彿置身於狂風之中一般。
殺,殺,殺!!!!!!
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股毫無理智的殺意,似乎風雲為之變色,天地為之黯然,這世間的一切似乎就要見證一個魔王的降臨。
「少爺……」一陣微弱的幾乎毫不可聞的聲音卻在此刻在房間之內響了起來,聲音雖然斷續,但是此刻卻如一柄重垂般般的將風神秀那正yu入魔的心道拉回了現實。
聲音發自那翻倒的藥鼎之內。
風神秀心中的魔性倏然退去了大半,身形宛如離弦之箭般的衝到了藥鼎之前,龍隱天下真氣運轉全,竟然單手將那只重約千斤的藥鼎給舉了起來,鼎內不正是自己那亦叔亦僕的醫聖嗎?
此刻的醫聖早已經沒有了身為十大高手之一的風範,從他的四肢之上的血跡就可以看出,他的四肢經脈已經都被廢去,而且左胸之上的那一刀洞穿了他的整個背部,全身上下早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所染紅,而他那灰白的老臉之上則明顯的呈現出失血過多,瀕臨死亡的邊緣了。
「水之道」,風神秀終於在此刻再次施展出了那可與天地齊威的道法了,一陣幽藍的光華閃過,醫聖的全身都被一層水藍色的光幕所包圍,但是看著醫聖臉上愈發痛苦的神色,風神秀的心頭不由閃過了一片疑惑之色。
「好狠!」,風神秀的臉上瞬間閃過了一片濃濃的殺機。原來在他用水之道將醫聖全身的傷口癒合之時,醫聖四肢經脈斷裂之處竟然悉數插著幾枚毒針,而這些毒針上的毒素則隨著傷口的癒合竟然順著血液流入了醫聖的身體之內。
「生命之光」,風神秀的身上突然湧起了一股如神聖般的光華,終於,他終於利用自創的道法之一的天之道混合著本身那強橫至極的澎湃氣息將醫聖**的那些毒素悉數吸了出來。
近月以來,他對道法的認識似乎越來越深,並且奇跡般的跳出了五行之外,創出了足以傲視天下的天之道和氣之道。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感到在他所生活的世界或許真的不利於道法的發展,因為天地五行之中的元素能量在這個世界似乎被禁錮住了,任憑他如何努力,他一天之中最多只能使用三次道法,而今天,他已經用了兩次。
「福伯。」看著這十幾年來一直照顧自己,就宛如慈父般的老者,風神秀的心中的殺氣漸漸的淡了下來,清朗的聲音之中已然多了一絲的恩情。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這位昔年威懾武林的聖手閻羅在經歷過兩天兩夜超越人體極限忍耐之後,終於在這自己撫育了十幾年的少爺面前忍不住流下了老淚。
「福伯,你先好好休息,別的事情等你傷好了再說。」風神秀雖然對影兒的安全心急如焚,但是在他的心中也深深的知道像影兒這種在這芸芸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的女子,是沒有任何人願意傷害她的,他們的目的最多就是借此要挾自己。而眼前的醫聖的生命則是危在旦夕,稍有不慎便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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