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玉與方無敵交手五百來招,兀自沒有分出勝負,兩人均住手哈哈大笑起來。方無敵大笑道:「方某出道江湖十年,這十年來,除了天下五絕這等人物,可從來沒有敗過,今日與張兄一戰實是痛快無比,哈哈,也只有張兄這等人物,堪做我的對手。」張玉笑道:「方兄今天沒有敗,我亦沒有勝,大家算個平手。」方無敵笑道:「不錯,大家算個平手!」
其實,方無敵之所以叫無敵,實是還有更厲害的絕招。不過,現在不是非要鬥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所以不便對張玉使出;因為若是使將出來,那必是你死我活的結局。雙方又沒有深仇大恨,若是拼到了這個地步,卻是他不願看到的了。可方無敵不知道的是,張玉也有絕招沒有使出,那就是天罡北斗陣加太極功,只要用太極功把北斗陣緊緊連在一起,就算是西毒也無可奈何,方無敵功力遠不如西毒,若是被困,到也難說他能不能活著出來。因此二人若是生死相博,到底誰勝誰負,卻也難以猜測。
現在,二人自然不會生死相博,而且誤會已有消除的跡象了,通過剛才的交手,大家又相互感覺不錯,那麼接下來的事,似忽就是論交了。當然交不交的成朋友還要看二人的緣分,至少張玉就是這樣感覺的,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相親的時候……
不過現在,屋內卻是坐了兩個男人,桌上兩杯清茶。方無敵撇開左右,和張玉一人一杯茶,坐在這裡慢慢的聊著天;只聽方無敵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初要誤會張兄了,倒是教裡的兄弟莽撞了。」張玉笑道:「若是沒有這場誤會,你我也交不了朋友。現在看來,倒是有這個誤會的好。」方無敵笑道:「正是!」說完端起茶杯,吹開漂浮的葉子,淺淺喝了一口,道:「不知張兄為何滿城找丐幫的人?」說來要不是張玉滿城找丐幫的分舵,明教還真的很難找到他,他自也不會碰到方無敵,而且還打上一架。
張玉笑了笑道:「找丐幫只因他們消息靈通,兄弟有些事想問問丐幫而已,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找方教主也一樣了,貴教比起丐幫來,這方面到也不差。」
方無敵裝作沒聽懂他言下之意,奇道:「是什麼事?說來聽聽,若是我能幫的上忙,定不推辭。」
張玉正色道:「我想打聽鐵掌幫到底在什麼地方?」
方無敵道:「鐵掌幫?鐵掌幫在蜀中和兩湖一帶勢力甚大,不過總壇卻設在滬溪猴爪山。」
張玉奇道:「猴爪山?」方無敵笑著解釋道:「當地人叫猴爪山,鐵掌幫自己卻叫它鐵掌山,那山當真像人的手掌一般,所以也叫五指山。不知張兄問起鐵掌幫是何意?這鐵掌幫可不是什麼好路數。」
張玉神秘的笑道:「他們欠我一樣東西,我想取回來。」
聽了張玉的話,方無敵甚奇,鐵掌幫會欠他什麼東西?難道有仇?不過張玉樣子甚是神秘,自己也不好開口相問,他心中一動,當下道:「那鐵掌幫勢力甚大,幫主裘千仞武功很是厲害,若是張兄不嫌棄的話,在下到願意幫忙,只要張兄開口,我明教上下一定鼎力相助,要人有人,就是讓我親自去一趟,那也沒的說。」說著笑了笑,道:「只要張兄點頭,咱們這次就滅了鐵掌幫,呵呵,鐵掌幫一直和金人來往,盡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說完深深的看了張玉一眼。
張玉聽了方無敵這個提議,實是心中狂跳,滅了鐵掌幫?這個念頭他從來沒有過,自己只是打算偷偷把武穆遺書盜出來而已。但是方無敵的這個提議似忽也沒什麼不妥,鐵掌幫壞事做盡,又和金人勾結,若是滅了它,似忽也說得過去。以明教的實力,在有心算無心之下,要滅鐵掌幫可說是輕而易舉,再怎麼說,鐵掌幫也只有兩千多號人,而明教至少十來萬,不然還造什麼反?只要選其精銳五百人突然偷襲,那麼成功的可能非常大,到時候只要由自己和方無敵牽制裘千仞,那他的幫眾很快就會灰飛煙滅……
過了好一會兒,張玉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道:「方兄是說,滅……滅了鐵掌幫?」方無敵正色道:「正是!那鐵掌幫不但勾結金人,殘害百姓,還處處與我明教作對。我明教在兩湖實力不大,我亦有其他的事要做,一直分不開身來對付鐵掌幫,據說那裘千仞武功極高,我自問沒有必勝的把握,因此這事就一直拖了下來。張兄既然是正教領袖全真教的人,又和鐵掌幫有嫌隙,不如這次我們合作,一起滅了鐵掌幫。我也不要你全真教出面,只需張兄一個人助我拖住裘千仞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會解決……」
張玉聽他細細分析,片言間,就定下了覆滅鐵掌幫的方案,暗暗心驚之餘,不禁對他甚是佩服。不過,自己只是要去偷武穆遺書,因此才說鐵掌幫欠自己東西,哪知卻被不知情的方無敵說成了自己與鐵掌幫有嫌隙。不過若是為了盜書就把鐵掌幫滅了,這算不算是過分了點?而且現在看來,這方無敵和自己的「交情」未必就那麼好,他提出幫自己,多半還是為了他明教的利益,不然又怎麼會提出滅鐵掌幫?
方無敵看著低頭沉思的張玉,一時感慨萬千,若是這次能和張玉一起去滅了鐵掌幫,那自然最好,至少可以放心張玉不會把明教之事洩露出去,而且大家還可以做朋友。若是張玉不願,那自己又能不能相信此人呢?儘管他是全真教的,而且自己對他甚有好感,希望交這個朋友,但就怕萬一……,自己要不要先穩住他,在找齊人手,把他滅口?
此時,張玉自然不知方無敵的念頭,他還在為剛才方無敵的提議左右為難,倒不是說他對鐵掌幫有什麼好感,主要是他覺得若是為了自己要一本書,就把別人幫派滅了,是不是有些……那個誇張?自己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好少年,這下要做的卻是那個……那個邪教勾當。這種動則滅人幫派的事,張玉卻是想也沒想過的。就算決定以後要到山東和楊安兒一起抗擊金人,那也是保家衛國,民族英雄不是?可現在……
思前思後,又過了一頓飯功夫,兩人居然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方無敵面色越來越不好看起來……
終於,張玉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好,就按方兄說得辦。」他這一喝,不但喝開了自己眉頭,亦把方無敵臉色喝的好看多了。
方無敵彷彿鬆了一口氣,笑道:「張兄果然深明大義,好,我就交了張兄這個朋友。」說著伸出手來。張玉亦伸出手來,二人雙掌一拍,相視大笑起來,心中的一塊石頭也同時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