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比拚著腳力,時間一長,張玉終歸是內力不足,已感到難以堅持下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張玉跳出隊伍對老頑童叫道:「周大哥,我不跑啦,我回去等你,你快點來!」周伯通遠遠道:「好的,我再玩會兒就去找你。」
張玉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長長吐了一口氣,向著來路返回,通過這次奔跑,張玉已經把內力全部轉化為先天真氣,隨著修為日深,以後問鼎天下五絕亦非難事。可張玉現在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他正在擔心還在療傷的郭靖,雖然明明知道有黃藥師相助,郭靖會很快好起來,不過關心則亂,所以一邊暗自調息,一邊急急返回。他倒是不但心老頑童的,老頑童武功恐怕算的上天下第一了,歐陽峰奈何不了他。
張玉來的時候拔足急奔,此刻返回卻緩緩而行,實是真氣消耗巨大,可再也不能經受一次了。走了幾乎兩個時辰,卻還沒有走到原來的一半,眼看天色漸明,不由速度加快了少許。在經過一片樹林時,忽然聽得林中一聲慘叫,張玉循聲而去,卻見一個披著長髮的黑衣女子盤坐在地上,雙手枯黑帶血,眼睛似忽已瞎,而她旁邊卻是一具流血的屍體。張玉看道這個情形心中一驚,開口叫道:「梅超風?」
那黑衣女子聽了張玉的驚呼,陡然色變,道:「誰?誰在那裡?」
原來這女子正是梅超風,她雙眼已瞎,耳朵卻格外靈敏,這次她獨自在此練功,哪知被人潛到了近處卻仍然茫然不知,心知這人武功極高,所以陡然變色相問。
張玉道:「你果然是梅超風!」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梅超風就飛身撲了過來,手抓帶著一股腥氣撲向張玉面門,這時張玉武功已不是梅超風所能比擬的,但是一聞到這股腥氣,就想到她剛才做的什麼事。一陣噁心湧了上來,連忙避開身軀。
梅超風一抓落空,緊跟著又是數招九陰神爪的厲害招術使出,招招直取張玉要害,張玉連忙展開身法避讓。只見梅超風爪風凌厲,黑氣騰騰,可是卻抓不到張玉半片衣角。張玉輕鬆自如的閃避在這雙爪之間,可謂游刃有餘。一來是張玉武功高出梅超風甚多,二來卻是張玉熟知九陰真經上的功夫,自己雖然沒練,但並不妨礙他瞭解裡面的招式。
梅超風使出九陰神爪來,陰氣逼人,鬼氣深深,不愧九陰白骨爪之名。張玉不願與她交手,只是一味閃避,梅超風爪爪落空,不禁駭然,心知自己遠遠不是此人對手,又見此人一直閃避,卻不發一招,已知對方沒有惡意。當下住手道:「閣下何人,為何知道我是梅超風?」
張玉見梅超風住手相問,他以前就十分同情梅超風的遭遇,覺得她亦是可憐之人。當下歎了一口氣,道:「在下全真教張玉!」梅超風疑惑道:「全真教可沒有聽說過誰叫張玉的,你不是七子之一,那你是誰?」張玉道:「七子都是我師兄,在下從未在江湖走動過,是以名聲不顯。」梅超風點了點頭,道:「你武功比全真七子高多了。那麼,你這次來是想找我梅超風麻煩麼?」張玉搖頭道:「在下不敢,只是想勸勸你,以後不要再濫殺無辜了!」梅超風冷哼道:「你以為你勸我就會聽麼?」她性子執拗,雖然張玉武功比她高,她卻也不怕。
張玉歎道:「我和令師黃島主也是故識,如果我讓黃島主來勸你,你可聽麼?」
梅超風聽張玉說要找黃藥師來相勸,心中一驚,猶豫道:「你若真的能找到恩師,我聽你的也無妨。」她見張玉武功極高,說不定真的能找來自己師傅,是以口氣軟了下來。
張玉點頭道:「好,那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
梅超風驚道:「恩師在這裡?你,你不要騙我!」
張玉道:「黃島主確實在這一帶,我跟他才分開不久。」他見梅超風露出既是驚喜又是害怕的神色,已知她顧慮,當下道:「你放心跟我來就是,你的事我知道一些,我會勸黃島主,保你無事!」梅超風哼道:「你憑什麼能勸動我師傅,他為什麼會聽你的?」張玉笑道:「因為他有事求我!」
見梅超風還是有疑色,又道:「你來不來隨便你吧,若是你不來,可是喪失了重入師門的機會。」說著轉身而去,不在看梅超風一眼。
梅超風一聽他說有機會重入師門,如何肯不去?就算是死也只好走一趟了,聽見張玉離去的腳步,她趕忙追上,道:「你,你可不要騙我!」張玉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唉!」
梅超風聽張玉突然歎氣,不禁問道:「你歎什麼氣?我師傅又有什麼事求你?」張玉道:「黃島主求我的事暫時不可以給你說,不過歎氣嘛!卻是歎你亂練武功,竟然愚蠢到用活人練功,九陰真經乃是正宗道家功夫,正氣磅礡,又怎麼會像你這樣陰氣沖天?」
梅超風再次色變,驚道:「什麼……什麼九陰真經?」
張玉道:「你這九陰神爪是真經上的功夫,以為我不知道麼?卻起個什麼九陰白骨爪,亂七八糟的。」
梅超風心中驚疑不定,還是首次有人點破自己武功出自九陰真經,這九陰真經牽連甚大,她亦不敢輕易相信張玉,怕他對真經有所圖,剛才被重歸師門的喜悅沖昏地頭腦立刻清醒了不少,當下停步,道:「那你說該怎麼練?」
張玉見她停下腳步,已知她心生懷疑,他也懶得解釋,當下把與九陰神爪相關的口訣背了出來,背一句,解釋一句,梅超風聽了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引以為秘的真經這個人竟然知道,聽他隨口解釋,自己以前的疑難往往輕易就解開了,顯然此人對真經的瞭解極深,這種人自然不會對自己有所圖謀了。
聽了片刻,張玉依然沒有要住口的意思,梅超風突然開口道:「你可是要把真經傳給我?」張玉住口歎道:「不錯!」梅超風道:「為什麼?」
至於這個問題,張玉卻不好回答,當初他學武就是找的老頑童,而老頑童亦從張玉處得了太極要義,二人每每相互討論,亦師亦友,從來沒有過自珍的念頭,後來張玉與元性論武,亦把自己所得授給元性,並從元性處學得了外家功夫要義。他心裡一直對梅超風的遭遇十分同情,總覺得梅超風未必就是壞人,聽她詢問九陰真經,心中一動,就給她解釋起來,張玉本性善良,長時間和元性在一起,心中不知不覺生出些慈悲之意,只盼梅超風習得正宗武學,從此棄惡從善,於是有心要成全她。
此刻聽梅超風相詢,他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同情可憐她,否則梅超風不立刻翻臉才怪,所以緩緩道:「如果我說,我想你棄惡從善,你信不信?」
梅超風聽了張玉的話,低頭沉思;片刻後,點頭道:「我相信!」
張玉看了看梅超風,也不知她真實想法是什麼,不過他亦懶得過問,當下道:「好,既然這樣,我就繼續講。」說著一邊帶著梅超風往回走,一邊給她細細講解,並把真經上卷的內功中相關九陰神爪的部分一併給她解釋了。
待張玉講完後,又道:「現在回去見你師傅可能還有兩個多時辰,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我給你講解就是。」他看了看梅超風,旋又沉聲道:「不過,若是你繼續用真經武功作惡,須逃不過我的手心。」
梅超風一邊走,一邊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抬頭道:「你並非完全是想我棄惡從善,你是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