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思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一睜開眼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離婚了,就算暫時沒有法律程序,父母也已經分開居住,因為這個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就是前世記憶裡面母親分居之後自己在外面找的房子,位於外婆家附近。
母親善意的謊言,告訴他父母因為工作的關係暫時分開,這樣蹩腳的言語騙騙小孩子還行,但是這樣的話對吳思嘉來講,沒有任何說服力。
前世的記憶,父母的再次離異,期間的種種,在他變態的思維裡面一幕幕回放,中間在夾雜著對未來親情的迷茫,就好像一鍋子沸水,煎熬著,讓吳思嘉的腦袋生疼,才過了短短幾天,吳思嘉一頭的黑中間,就能看見少許絲絲的白參合其中。
醫學上的少年白,分了三種成因:精神,營養,遺傳。顯然,吳思嘉是屬於最前者了。正常的低齡孩子,在這個時候啟蒙未開,原本很容易度過的離異打擊,卻因為吳思嘉是重生的存在,曾經累計了20多年的怨恨,如今再次承受這樣的痛苦,變得極其容易受傷,可見重生的人,對於再次來臨,然後親身經歷的感情類型傷害,定遠比正常的人要來的激烈。
對於家庭的怨恨,說的透徹,只不過是吳思嘉本身在生活中的無奈所累積的洩口,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喜歡有一個完整的家的,在心理學上,這個現象有個專門的學科,就是矛盾心理學。他其實是喜歡的,但是卻因為害怕,就演變為遠離,逃離。當吳思嘉重生之後,內心的渴望開始主導他的行動,他開始扮演乖寶寶的角色,表面是給自己一個不被現的借口,其實他這個行為的真正潛意識目的,是因為他知道感情的事情無法通過自己一個幼兒的身軀所能扭轉,於是他只能選擇把自己變的更乖一點,再乖一點,企圖緩解家庭的破裂過程。
但歷史終歸還是重演了,而且突了一年,使毫無防備,也根本無法防備的吳思嘉,被打擊的遍體鱗傷。
身體上父親所遺留的淤痕,經過時間,可以慢慢消退,而精神上,2輩子累計的親情傷害,就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痊癒,心病還要心藥醫,除非讓吳思嘉遇到能帶給他家庭溫暖的人,或者事,才可以把吳思嘉內心裡面積累了兩輩子的憂鬱清掃乾淨。而在這之前,吳思嘉的性格就會產生比較嚴重的偏差,容易出現過激的行為,這樣的心理演變,就算是重生在世的人,也無法完全的掌握。
因為這本身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心理變化。
「你最近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幼兒園裡面,卞宜坐在吳思嘉的邊上問道。眼前的小男孩還是和往常一樣打鬧,嬉笑,上課時候剽竊劇本,下課時候搶好玩的玩具玩,但從他的背影裡面,自己總是能讀到一些其他東西,那是一種孤獨,由內而的憂鬱,這樣的感覺在他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能比較明顯的表現於外。
但吳思嘉是個成年人,他會演戲,而且這個演戲功夫非常好,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似乎連自己都騙了過去,但實際上只要稍微認真觀察,誰都騙不了。
「沒啊。我好好的!吃嘛嘛兒香,身體倍兒棒!」吳思嘉哈哈笑著,手裡的劇本寫出來的,卻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塗鴉。
「我看你有點不對勁,算了,你要不要來我家?蘇阿姨給我買了米老鼠的錄像帶,我還沒看過哦!」卞宜沒有細想,剛剛的問話只不過是一種小關心的表示,她的實際目的是想找吳思嘉去看動畫片,因為長期的軍隊生活使卞宜不善於交流,面對其他小朋友的時候態度比較冰冷,所以她只能拉著吳思嘉去看。
「米老鼠和唐老鴨?」吳思嘉反問了句。
「嗯。」卞宜點了下頭。90年代,最流行的動畫片就是這個,當然還有黑白畫面的海外版貓和老鼠。
「不是,我是問你上一句說的什麼?」吳思嘉又反問了一句,憂鬱的眼睛在這幾天內第一次煥出往日的光彩,他似乎抓到了什麼靈感。
「是錄像帶啊,你傻啦?錄像帶都不知道?」卞宜笑道。
「知道知道!」吳思嘉蹦了起來,高興的把卞宜抱了起來轉了數個圈,嘴了大喊著,「卞宜,你真是天使!不不,你是聖母瑪利亞!」
然後在卞宜白癡的目光裡面拿起劇本開始瘋狂地寫寫畫畫起來,卞宜一時好奇,走過去看吳思嘉畫著什麼,卻現是一個電路圖,裡面佈滿了專業術語和許多亂七八糟的符號,數字,還有計算等式,自己根本看不懂,嘀咕了句又什麼瘋,就自各看故事書去了。
吳思嘉對著手中的作品,不是很滿意,扔掉重畫重寫,又勾畫了許多草圖,設計了很多造型,不一會身邊紙簍裡面就堆滿了草稿紙。他就安靜地坐在一邊沉思,有時候就奮筆疾書;連課間餐這樣他一貫喜歡的節目,他都不參加;小朋友叫他玩,他連頭都不抬說沒時間;阿姨叫他回答問題,他嘴裡答著一大串專業術語和對等公式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掌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吳文靜這個大美女破天荒的來小班看他,他都直接把身子一擺,說要預約請去邊上排隊拿個號碼吧。就這樣度過了一天的時間,吳思嘉手中的稿紙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而且還有明顯要增加的趨勢。
到了傍晚接孩子回家的時間,吳思嘉已經把具體的方案整理完好,手中厚厚一疊資料的最上面,畫的是一台四四方方的機器,大約有抽屜大小,分多個角度立體繪畫,邊上寫著這個機器的主要特點和主要功能。吳思嘉把這些草稿看了又看,高興非常,最後在這些方案圖最上面的一張草圖正上方,龍飛風舞地寫下了三個大大的英文字母:v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