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洲近海的邊緣小鎮,有著這樣一群忙碌的人,他們為了僅能生存的食物、僅能保暖的衣被辛勤勞作著,揮著地理以及人文上的極限,提供著小鎮特有的產品,與遠航游輪上的商人換取一些物資,我與庫拉便是生活在這個叫做坎特庫拉的小鎮上。
「啊……」穿著單衣的我打著哈欠,撓了撓被風吹的癢的胸膛,喃喃道:「還是沒有上鉤啊,這年頭連魚也這麼難忽悠了,難道要告訴庫拉我不小心把應該是魚餌的麵包給吃了,導致今天一無所獲嗎?……我可不想被庫拉關在屋外吹風。」我坐在冰窟窿前,抻著魚竿,暗自盤算著。
「嘰嘰,嘰嘰!」一隻大肚皮的企鵝搖搖晃晃的朝我走來,瞧它那一副消化不良的樣子,真不明白庫拉怎會養這麼只明顯是基因變異的笨蛋企鵝當寵物,更無奈的是,我的大部分工作居然是為了養它,而庫拉的大部分工作是養活我,因為在經濟權威上無法挑戰這14歲的小女人,我不得不承受著坎特庫拉裡的傳言:「瞧!那個五大三粗的就是庫拉養的小白臉!」「哎呀!這可怎麼得了哦,這麼大個子居然當小白臉,老天爺真是太欺負小庫拉了!」……
真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企鵝一見到我,便跑,倒頭往魚簍裡鑽去,我憤恨的一巴掌拍飛它叱道:「嘰嘰!別看到我就想到食物!偶爾也像看到庫拉一樣,表現的像個寵物行不?」
這個被庫拉稱作「嘰嘰」的肥企鵝瞧不見魚,立刻無視我的存在,抖抖翅膀,將綁在上面的紙條抖下來後,立刻返回冰屋,我能明顯感受到被一隻笨蛋肥企鵝所無視的憤怒,真是可惡啊!哪天趁庫拉不在,把這個肥企鵝扒皮燒烤了吧!
打開紙條,看到歪歪扭扭的寫著幾行字,我連猜帶蒙總算明白意思了,不得不感歎這個肥企鵝和笨庫拉真是絕配啊,難怪這麼合拍。上面寫著:
飯桶先生!由於你平時用餐的努力,導致庫存的食物再次耗盡,揮一下你的餘熱吧,將薩姆大叔需要的建材和卡特拉嬸嬸定做的冰雕送去,酬勞是你最喜愛的醃肉呢!最後小庫拉必須提醒你,不能欺負「嘰嘰」哦!
是嗎?……又得去那個該死的市集了?我和庫拉都算不上是正常人,誰見過正常人在這麼冷的地方穿個單衣,亮著胸膛啊?又有誰見過正常人整天把玩著冰塊就像玩著橡皮泥,十分鐘內就能造出一座冰屋,而且一應傢俱俱全……所以我們特意在離坎特庫拉市集十幾公里的地方定居,但是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有些事還是躲不開呀。
「三百六十塊一立方米的標準冰磚,自由女神像冰雕一座,宙斯眾神像十二座……這是要出口到希臘去嗎?那裡能保存這東西嗎?……這是什麼?『嘰嘰與冰』?」只見冰窖的最裡面放著一座半成品,我舉著魚簍怒叱著肥企鵝,肥企鵝一個勁的跳起來,沒有手指的翅膀夠著魚簍……啥時候的事啊?居然被庫拉**了,罪孽啊,早知道就擺個好點的造型了,這副形象怎麼看那麼像勇者鬥惡龍,當然,在庫拉的眼中我才是那個挾持公主罪孽深重的惡龍。
我茫然的歎著氣,將貨物分別裝進兩個防震的箱子裡,左手一舉,扛起幾個集裝箱那麼大的箱子,右手一夾,裹住了神舟七號那麼巨的筒子,就這樣穩步朝坎特庫拉走去。
當年庫拉第一次看我吃飯,足足吃了十三斤糧食時,不由驚歎了一句:「天啊!你還是人嗎?豬也吃不了這麼多啊!」頓時令我羞愧不已,我不得不自告奮勇的要求前去做苦力,當我舉起三十六噸的貨物時,庫拉眨巴著可愛的眼睛,淚汪汪的感歎道:「你果然不是人……你是外星球來的怪獸嗎?目的是為了侵略地球?」我的怪獸形象就是那時候建立的吧,連非人類的庫拉也如此想,可以想像坎特庫拉鎮民們看見我是如何一副樣子!……
「天啊!大家快來看啊!那個傢伙又來了!噢!我的天啊,這個傢伙力氣又大了,可憐的小庫拉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一名鎮口的冰窟窿邊掏著水的大媽說道。
趕來觀賞的小男孩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喃喃道:「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我好奇的望了他一眼,頓時嚇得他差點把舌頭吞了進去,後面那句「打敗他,解救庫拉!」自然沒法說出來。
「你看他!居然穿成這個樣子?難道剛從床上爬起來嗎?」不知哪個三八居然注意到我的散亂著裝了,後面那句話更是氣得我半死,「不愧是坎特庫拉最著名的小白臉啊,真是好吃懶做到了極限,這個點才爬起來幹活,真不知庫拉是如何忍受他的……話說,他真的是庫拉的哥哥嗎?為何兄妹兩的差距那麼大呢?一個那麼可愛,一個這麼可怕。」
早已習慣了瘋言瘋語的我,立即學會了肥企鵝的無視大,筆直的朝市集中心走去,薩姆大叔和卡特拉嬸嬸已經在那裡等著,她們二老是庫拉父親多年的好友,從小看著庫拉長大,庫拉父親因病早逝,庫拉童年的後半段基二老陪伴的,直到庫拉覺醒異能後,擔心被看做怪物,才獨自外出居住,尋找定居點的時候,碰上了失憶流浪的我,可謂是緣分啊!不過庫拉自己擔心被看做怪物,就不體諒下我的心情嗎?被人看做另類的感覺啊……真不舒坦。
「庫拉真是個心靈手巧的好女孩啊!很久沒見到她了,她還好吧?哎呀,看起來工作很用功,很辛苦吧?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卡特拉嬸嬸查看著冰雕作品說道。
「是啊,真……真是善解人意啊!」我咬牙切齒的應承道。
「可不是嘛!」薩姆大叔點完了建材,也讚美道:「像這種粗活,連一般的男人都無法做到呢,庫拉為了貼補家用真的很努力的用心工作啊,每次送來的建材,都是質量上乘,規格均勻的好貨,不少鎮民都指定要這種貨來造冰屋呢,都斷貨好幾次了,實在是擔心小庫拉的身體,我都沒想去催促她呢,不想她每次都按時到貨,以後肯定是個精打細算的居家女人,誰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氣哦!」
薩姆大叔猶如讚美詩一般的話語,聽的我冷汗直流,庫拉明明是今早現糧倉空了,才花了不到半小時趕製的貨物吧……說到精打細算,她完全沒有數學這個概念啊!連星期與月份都搞不明白的女孩,真的能與這個詞語掛鉤嗎?
卡特拉嬸嬸笑道:「好啦好啦,冰每次來都這麼轟動,搞得好像過年會般熱鬧呢,話說下個星期就是年會了,到時候你和庫拉一定要來啊,我和薩姆大叔可準備了驚喜喲!」薩姆大叔一副高深莫測的點頭微笑。
驚喜?烤肉!葡萄酒!還是傳說中的滿漢全席?不行了,口水直往肚子裡咽啊,為什麼我時刻都覺得肚子餓呢?莫非我真是火星來飯桶怪獸?
薩姆大叔看到我這副樣子,恍然道:「這個點應該吃飯了,冰,和我們一起吃吧,吃完了,再點算酬勞讓你帶回去好了。」
我本想學習一下中國人的謙虛美德,可是脫口而出的確是:「好啊!我保證我只吃半飽!」
卡特拉嬸嬸笑道:「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難得看見你們兩個孩子,瞧瞧你的穿著,肯定日子不好過吧,凍壞了怎麼辦?回頭讓薩姆大叔拿一件寬敞點的棉衣給你,算是年會的禮物了,到時候年會也不能穿成這個樣子呀。」
薩姆大叔一邊讓工人們將貨物放入冰窖,一邊引我們到冰屋旁用餐,道:「可巧了,上星期的遠航貨船的商人帶的食物不足付款,便拿了兩件皮襖充數,我看正好適合你和庫拉那丫頭,回頭就一起拿回去吧。」
即使是火星來的飯桶怪獸,此刻也得感激涕零吧,面對火盆裡冒著熱氣的食物,我一邊不停的咀嚼著嘴裡的東西,一邊對二老的叮嚀滿口應允,一邊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魚湯燉醃肉,心想著一定少吃點,同時對火盆裡現了玉米、大豆等少見的雜糧,有如現了新大6一般,嘗個過癮。
在薩姆大叔額頭見汗的情形下,我總算吃了個爽快,完全把只吃半飽的承諾扔到爪哇國了。卡特拉嬸嬸顫抖的問道:「孩子,你平常也這麼吃?」
看著如喪考妣的薩姆大叔,為了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心,只得道:「實際上是因為今天的午餐太好吃了,才常揮一下而已,平時我只有一半……哦不,一小半的飯量。」
卡特拉嬸嬸立即散出大媽特有的母性光輝道:「可憐的兩個孩子,平時都不敢吃個飽呢,哎!都怪庫拉他爸去的早,讓你們這麼小就要承擔生活的全部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