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穩定了一下情緒,提馬走出了隊伍,朝著對面大聲的喊了起來:「溫巴出來答話!」
對面隊伍中一個精壯的漢子也提馬奔出了隊伍,迎上了扎木可汗,此人正是巴布特族的頭人溫巴。
一看到溫巴,扎木可汗的頭便有一種充血的感覺,他強壓怒火冷聲喝問到:「溫巴,我來問你,你為什麼要殺掉我的使者?為什麼要割掉我的特使的耳朵?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哼!」溫巴一臉怒色的冷哼了一聲:「既然大汗不打算讓我們這些小部族活下去了,造反又能怎麼樣?」
扎木眉頭緊鎖,強自壓著火氣問道:「平時我待你們這些小部落並不薄,今年我拖而本特族因糧食短缺,不過是想要在各部族徵集一些糧食,以應對冬天所需,你等便要謀反鬧事,難道就不怕我拖而本特族的雷霆報復嗎?」
聽扎木可汗如此一說,溫巴也是怒火沖天:「啊呸!今年對傲夏用兵兵敗,各部都沒有撈到一點便宜,本來各部糧食都有所不足,可你身為可汗,根本就不為我們這些小部族的族人的生死考慮,一心只為你拖而本特族的族人著想,大肆出兵到各部掠奪糧食,如果是你們只要徵集一點糧食,倒也罷了,可你的族人卻飛揚跋扈,各族只要稍有怨言,就立即大肆屠殺,殺光他們的青壯,搶光他們的牛羊,燒掉他們的帳篷,奪走他們的奴隸,更是大肆強暴他們的女人,甚至連孩子都不肯放過,這就是你說的徵集糧食?我妹妹嫁給了基布圖,就應為基布圖在你的徵糧隊面前說了一句他們糧食短缺,你的人就立即殺掉了基布圖和他族內的所有青壯甚至孩子,你的手下還強暴了我的妹妹,這筆帳該怎麼算?既然你們不打算讓我們活過這個冬天,那麼我們還憑什麼擁戴你這個可汗呢?」
溫巴的話立即引起了他身後數萬各部族人的一致響應,怒吼的聲音響徹了雲霄,同樣也震驚了扎木可汗,扎木指著溫巴怒喝到:「你……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派兵屠殺過其它部族的族人了?」
「什麼時候?這個需要問我嗎?可汗難道自己不清楚嗎?難道可汗真的老的已經連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認了嗎?只為了一點糧食,你的手下一連屠滅了十三個小部族,這還不夠嗎?你還要繼續下去嗎?老實告訴你,今天你除非踏著我們的屍體過去,否則你從我們手裡拿不走一粒糧食,我們的命我們自己做主!」溫巴指著扎木可汗說到。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扎木真的被氣糊塗了,他開始是冷笑,接著便開始發出了狂笑,自從他上位成為草原上的可汗之後,什麼時候受過這個鳥氣?草原上什麼人不臣服在他的腳下?而今天一個小小的溫巴居然就敢在他面前如此叫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的羞辱他,他的血液中的狂性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他仰天長笑起來:「哈哈……哈哈!不錯!是我做的,是我扎木做的又能怎麼樣?你們這些跳樑小丑殺了也就殺了!碾死你們跟碾死一隻螞蟻又有什麼區別?別以為你們幾個部族糾集在一起,我就怕你們了,即使你們的人再多,在我眼裡也照舊是一隻螞蟻!」他血紅的雙眼緊緊盯著溫巴的眼睛,狂妄的叫囂到。
溫巴看著面目猙獰的扎木可汗,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徹骨的寒意,剛才心中的那種豪情忽然間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恐懼,這個扎木瘋了,這是他的最後的念頭,因為他看到扎木連同他胯下的寶馬身形暴起,挺著他威震草原的那把雪亮的三股鋼叉朝著他猛的衝來,溫巴本能的抬起了手中的大刀,試圖阻擋扎木朝他刺來的鋼叉,可他沒有成功,也就是一個照面,溫巴的屍體便摔落在了草地上,胸腹上出現了兩個透明的血洞。
隨著扎木可汗的暴起,他身後率領的拖而本特族勇士紛紛狂吼著催動了胯下的坐騎,緊隨著扎木可汗朝著對面那些叛逆的部族戰線衝殺了過去,如同一股黑色的巨浪一般在起伏的草原上朝對方湧去。
扎木動手殺掉了溫巴之後,那些糾集在一起的部族們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已經五十多歲的扎木依舊如此凶悍,年輕力壯的溫巴連一個照面都沒有能在他手下走過,便被他挑下了戰馬,望著對面如狼似虎一般朝他們衝殺來的拖而本特族戰士,他們內心中開始隱隱有一絲的慌張,但不知是誰喊到:「咱們跟他們拼了!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
這個聲音帶動了這些小部族的所有戰士,他們也都是草原的兒子,他們流淌的血液中同樣也充滿了勇敢和無畏,既然拖而本特人不讓他們生存,那就拼了吧!所有人都這麼想,於是他們也都發出了凶悍的吼聲,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催動了胯下的戰馬朝著對方義無反顧的衝了過去。
兩股人流的巨浪在廣袤的草原上重重的撞擊到了一起,濺起了片片紅色的浪花……
雙方都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健兒,他們血液中流淌著同樣的因子,當他們相互之間舉起武器之後,原本的那種同根的親情已經完全消失,留下的只有仇恨,每一次武器的揮舞都會有鮮紅的血液噴濺出來,每一次跌倒都會有一條生命在這個草原上消失,這裡的所有人都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野獸,他們依靠著原始的本能搏殺在一起。
此戰打了整整一天,在拖而本特族援軍到來之後,這些糾集在一起的小部族終於開始潰敗,扎木可汗揮舞著手中已經被染成紅色的鋼叉吼叫著:「拖而本特的勇士們,讓這些該死的叛逆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殺光他們!」
他身邊的這些部族戰士立即齊聲應是,朝著正在奔逃的那些部族追殺了下去。
不出三天時間,參與本次叛亂的七個部族全部被屠滅,和楚雷鳴所部做的不同的是,七個部族沒有留下任何活口,無論老弱,無論婦孺,七個部族所有的成員全部被殺,留下的只有他們曾經擁有的奴隸,因為這些奴隸在拖而本特人眼中並不算是人,而只是一種財富而已。
雖然扎木可汗此舉徹底震懾了那些周邊的弱小部族,許多部族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紛紛派出使者攜帶著他們的糧食送到了扎木可汗的面前,可更多的部族選擇了大舉的遷徙,他們開始朝著遠離拖而本特族的方向舉家遷走,放棄了那些養育他們多年的草場,許多小的部族開始彙集到一起,開始形成了草原上新的一次部族的融合。
楚雷鳴的這把大勺子終於把胡圖草原的這潭清水攪渾了,他在草原上所有部族中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而楚雷鳴大軍回家的道路似乎也並不平坦,雖然他們十分小心,但還是撞上了一支數千胡人組成的隊伍,雖然斥候來報,但躲是躲不過去了,這支胡人的兵馬遠遠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軍中的將士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常亮提馬來到了正在用望遠鏡觀察對方的楚雷鳴身邊,開口說道:「老大,對方人馬不如我們多,這裡離邊關不足二百里,要不我們乾脆衝過去解決了他們,就算他們想追,恐怕也追不上咱們了!」
旁邊的李文亮立即附和到:「就是!臨走再干他們一票豈不痛快?」
甚至連一直跟在楚雷鳴身邊的朝陽也不禁有些躍躍欲試起來,因為這些日子裡,楚雷鳴一直嚴令她不得參與到戰鬥之中,只能遠遠的在親衛的護衛下觀看戰鬥,現在就要離開草原了,朝陽實在覺得有些手癢,想要在楚雷鳴面前展示一下她的功夫,於是也幫腔到:「是呀是呀!他們不過就是幾千人而已,人沒有咱們的多,咱們趁機教訓教訓他們吧!」
誰知楚雷鳴根本就不為之所動,收起他的寶貝望遠鏡後教訓他們到:「你們這些人呀!我說你們什麼好呢?滿腦子都是打打殺殺,你們難道就不會動動腦子嗎?」
四周本來躍躍欲試的諸將和朝陽的臉都立即垮了下來,知道楚雷鳴只要這麼一說,這仗肯定就打不成了,只有朝陽還不服氣,想要爭辯些什麼,可楚雷鳴對她一瞪眼睛,朝陽立即就蔫了下來,別看楚雷鳴平時跟她說話很隨便,由著她使小性子,可一旦他認真起來的時候,朝陽知道,自己那點小性子是完全沒有市場的,搞不好又被他給訓斥一頓,現在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怕楚雷鳴了,於是小聲嘟囔著不再說話了。
大隊人馬在楚雷鳴的指揮下停止了下來,遠遠的於那支胡人兵馬形成了對峙,雙方都用警惕的目光注視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