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官雙眼盯住楚雷鳴問到:「我且問你,此位把總說是你殺了校尉,此事當真是你所為?」
楚雷鳴把胸一挺答到:「正是在下殺的校尉大人!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將官一揮手喝到:「左右虎衛!給我把此人拿下!」左右兩側的親衛立即撲上擰住了楚雷鳴的胳膊,不由分說便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楚雷鳴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立即讓人拿住了他,於是雙臂用力一掙險些把兩個正按著他的虎衛掙了個跟頭,於是又有兩個虎衛撲上來用力的按住了他的肩膀,楚雷鳴肩膀、後背和大腿上都有傷,幾個人抓捕他的時候難免又觸及到他的傷口,鑽心的疼痛讓他哼了一聲,臉上的汗水頓時淌了下來,可他依然用力掙扎著,他不甘心這麼就被抓起來。
他身後的那一幫弟兄頓時也傻了眼,剛才雖然敢和城防軍的弟兄還有鄭把總對峙,但眼前的這裡的人可不是他們城防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而這個將官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但只看他身上的行頭和做派就知道比鄭把總的品級高的不知道哪兒去了,加上人天生對上位者的恐懼,他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睜睜的看著楚雷鳴被這些虎衛按在了地上。
齊大頭嘴唇哆嗦著,抓著鐵棍的手上的骨節都攥的沒有一絲血色,猶豫了幾猶豫後,咕咚一聲,雙膝跪倒在了地上,帶著哭腔嚎到:「大人冤枉呀!楚哨長沒有罪呀!」
其他的人看到齊大頭跪下,於是也都齊刷刷的跪了下來高呼到:「大人開恩呀!楚哨長實在冤枉呀!」說著幾個他帳子的弟兄便哭了起來,用力的用頭在地面上猛磕起來,帶動其他人也都重重的對這個將官磕起頭來。
這個將官驚詫的望著這些跪地為楚雷鳴求情的人們,有點茫然起來。
楚雷鳴看著弟兄們為自己求情,眼淚禁不住也潤濕了眼眶,把心一橫,用力的掙扎了幾下,高高的昂起了頭,對他們大叫起來:「楚某謝謝大家了,大家都起來吧!咱不求他,楚某死了活該,誰讓咱托生在了傲夏了呢!是爺們的都給我起來!我求大家了!」
這個將官猶豫了一下,於是對按著楚雷鳴的虎衛示意了一下,虎衛趕緊放鬆了一點,讓楚雷鳴直起了上身,他又注視著楚雷鳴問到:「為什麼你的兄弟為你喊冤,你卻不讓他們為你求情?」
楚雷鳴真的氣的暈了頭,乾脆豁出去了,他冷笑到:「我不是不讓他們為我喊冤,我是不忍他們這些兄弟在昏官面前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們各個都是好樣的,他們應該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該對昏官下跪!我為他們感到不值!」
這個將官一聽他居然罵自己是個昏官,雙眼一瞪厲聲斥到:「大膽!你說我是昏官?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難道你真的就不怕死?」
「我怕死?怕死我就不殺那個校尉!你是誰不重要,你也是人!你認為你不是昏官嗎?如果你不是昏官,為什麼不問我為何殺那校尉?為什麼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姓鄭的比我官大,他說的就是真的嗎?」楚雷鳴面紅耳赤的和這個將官對視著,他也真的急眼了。
這個將官真的要被氣樂了,於是反問他到:「你已承認是你殺了你們的主官,難道我拿下你還錯了嗎?臨陣殺官視為謀反,難道這個軍規你不知道嗎?」
楚雷鳴一聽還真的不知道這條軍規,不過他還是不服氣的冷笑到:「那我也想問一下,咱們傲夏軍規裡面是不是就有軍官一看勢頭不對,就可以拋棄部下臨陣脫逃這一條呢?要是有這條的話我就認罪!」
將官一楞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那個姓孫的校尉在我方正門防守的軍官全部陣亡的時候,不但不親自坐鎮指揮防守,反倒帶了扈從臨陣脫逃,要逃離城牆,我不過只是想攔下他勸他指揮作戰,他反倒命人當場要把我格殺,像此膽小如鼠的軍官,我看殺了也罷,否則新霸早就歸了胡人所有了,哪還有如此大捷?」楚雷鳴憤憤的說到。
這個將官眉頭又鎖了起來,和楚雷鳴對視了良久,問到:「此話當真?」
「當真!楚哨長所說句句是實,大頭敢用腦袋擔保!」楚雷鳴還沒有說話,跪在地上的齊大頭倒先接住了話頭,把胸脯拍的咚咚響,其他兵士也都紛紛擔保。
「他們都是一夥的,大人可千萬不要相信他們呀!」姓鄭的一看勢頭不妙,趕忙跪下喊到。
將官扭頭瞪了他一眼到:「校尉被殺的時候,你可在場?」
鄭把總一楞:「呃?……屬下當時並未在場!不過……屬下是聽有人說……」
「沒有在場又怎麼知道他們在說謊?」將官厲聲訓斥他到。
「屬下……屬下……」鄭把總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問你,身為軍官,你在胡人攻城的時候身在何處!」將官看他一身嶄新的軍服,連絲灰塵也沒有,站在那裡和楚雷鳴他們這幫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於是大聲喝問他到。
鄭把總被嚇了一跳,趕緊回答:「小人……小人……哦!小人當時在側門處監督防守!」他連忙對一邊的那個負責側門的隊正使眼色,那個隊正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包括他的下屬也都露出了憤色。
將領掃視了一下這些穿著比較工整的隊伍,厲聲對那個隊正喝到:「此人所說可是屬實?你給我從實道來!」
隊正神色一緊,猶豫了片刻,一咬牙單膝跪倒回答到:「胡人一到便全力進攻中門,在下帶著所屬兵卒在西門防守,直到胡人退卻,並未見到鄭大人的蹤影!」
鄭把總這下慌了神,指著這個隊正嚷到:「你……你……你不要信口開河!我當時怎麼沒有在你們那裡?」
這時那列隊伍中同時又有幾個聲音響起:「屬下可以作證,鄭大人從未在戰時到過西門!」眾怒難犯呀!誰讓這個傢伙當初剋扣當兵的糧餉來的,現在要是有人替他圓謊也算是怪了,人要是找死,山都擋不住。
將官終於大怒到:「身為軍官,胡人來犯不親臨戰場,還敢編造謊言,來人,給我把此人拿下,待查清他在戰時的行蹤後再行定罪!」幾個虎衛立即撲過去三下五除二把這個鄭把總撂翻在地,用繩子捆了個結實,鄭把總這下知道自己算是真的活到頭了,當初他哪裡是去巡視城防了呀,而是換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帶了小妾躲到了地窖裡面,後來聽家奴說胡人已經退卻,才鑽出了地窖,換上了軍服,結果一出來就聽說他姐夫被一個哨長殺掉了,於是跑到西門,叫上了一幫人,要去為姐夫報仇,不過現在看這下算是完蛋了喲!他在心裡狂喊起來,不過現在已經太晚了!
接著轉身對按著楚雷鳴的虎衛道:「放了他,身為下屬,弒殺上司本是大罪,念你拚死抗敵有功,暫不殺你,待我對此事徹查之後,再做定斷,一旦我查到你所說有假,再殺你個二罪歸一,其餘兵士抗敵有功,各賞紋銀十兩,以示嘉獎,諸位有傷在身,就暫時在大營醫治,不用立即歸隊,你隨我檢視城防!」
話音一落,幾個虎衛立即鬆手,放開了楚雷鳴,楚雷鳴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來腦袋是保住了,於是對這個將領施了一禮後站了起來,腿上的傷口被牽動,鮮血滲出了包裹著傷口的白布,楚雷鳴疼的臉又抖了一下。
他的情況落到了這個將領的眼中,於是吩咐到:「給他也準備一匹馬,隨我前去查看戰場!」立即有人從大營把戰馬牽了出來,將領帶著一眾軍官翻身上了戰馬,楚雷鳴也被一個虎衛托上了戰馬,隨著他們朝城門奔去。
看著滿地的胡人屍體,隨行人員無不動容,這個時候,一個斥候跑了過來:「啟稟周將軍,我們已經初步清點出戰死此處的胡兵人數,總數大致有下一千八百人以上,還不包括城頭上面的被殺胡兵,如果加上上面被殺的,應該超過兩千胡人!」
眾人同時發出了一聲驚歎,這個周將軍扭頭對楚雷鳴問到:「你這裡守衛的軍隊有多少人?」
楚雷鳴趕緊回答:「我只是一個哨長,戰時臨時接手指揮,具體人數我不清楚,但總數不會超過二百六十人!」
「胡說!二百六十人難道能殺兩千胡人嗎?你認為我是傻子嗎?」周將軍一聽便勃然大怒起來。
楚雷鳴趕忙解釋到:「屬下絕無虛言,將軍可以查證,不過這些胡人也並非全都是我們所殺,胡人二次攻城的時候,城內的大批百姓都上了城頭,協助我軍進行防守,防守此地的官兵此戰之後只剩下了我們這些人了!」說到這裡他的神情黯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