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被絕了後路,動力也就足了,這可關係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縣令確實沒有怠慢,帶了衙門的各色人等滿城吆喝著拉人上城協助官兵防守,老百姓也都深知胡人的凶殘,知道了官兵已經打退了胡人一次進攻後,也都感到十分振奮,加上人家確實是在為老百姓拚命,一聽說要人協助防守,就知道官兵這次也是玩真的了,這是要和胡人玩命了,於是一聽招呼,只要跑的動的爺們,都抄了傢伙奔向了城頭。
郎中雖然不像這些平頭百姓,平時也喜歡端點架子,但今天看到捕快衙役們各個氣勢洶洶的樣子,說讓他們去立即救治受傷的官兵,一個比較有名的郎中想擺擺架子,還沒有說出個不字,便被捕快一腳踹出了幾個跟頭,然後按住痛打一頓,那了繩子捆上,拖在後面找其他郎中去了,這個殺雞給猴看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於是其他郎中各個跑的飛快,也都奔城門這裡跑來。
至於各種油料更是不跟雜貨鋪老闆客氣,一句官府徵用,直接叫人拉走,不答應的就給扣個通敵的罪名,抓起來先丟牢房裡面以後再說。
各種飯食被做了出來,源源運到了城頭,想到這是在勞軍,人家又是剛剛殺過胡人的,做飯的民眾也不可惜自己的好東西,什麼好做什麼,一個勁的往城頭上面送,勞碌了半天的兵士們也都趁著吃飯的時間坐下來歇息歇息。
人員和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開始匯聚到了城牆下面,楚雷鳴立即招呼著民眾開始往城頭上搬運石料、滾木等物資,這些東西一用完,他便招呼眾人開始就近把幾戶靠近城牆的大戶人家的房子給扒掉,磚頭石料木頭一點不剩的運上城頭,而這幾個大戶人家的老爺太太早就到內地避難去了,院子裡面也就是剩了兩個看家的僕人,一看要扒自己家的房子,他們想要阻攔,於是被眾人狂揍一頓,然後老老實實的也加入到拆房子的行列裡面去了。
正在眾人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胡人那邊又開始動作了,和剛才一樣,還是先用騎兵騎射來壓制城頭上的傲夏兵的弓箭手,來掩護胡人步軍靠近城牆,不過這次他們組織了兩隻隊伍,抬了粗大的原木朝城門衝來,所有抬木頭的人都安排了一個舉皮盾的掩護,遠遠看去如同一個長滿了鱗片的大蛇一般的衝向了城門,聲勢還真的嚇人。
已經幹了一仗的兵士們有了剛才一次的經驗,也都不怎麼再膽怯了,聽這各自哨長的口令有條不紊的開始進行反擊,戰爭總是殘酷的,城牆內的民眾還在搬運各種物資,胡人的流矢越過了城頭,一些平民不幸被擊中,沒有怎麼見過血和死亡的民眾頓時慌做一團,傷者的哀呼慘叫聲頓時充斥了縣城之中,還在幹活的平民慌亂的奔走,城內亂做一團。
楚雷鳴沒空招呼這個,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因為他從望遠鏡裡面看到,胡人陣中又有不少人下馬,加入到了步軍之中,這次攻城的步軍人數遠超過了剛才那次,而且還分出了一部分人奔往了兩側的城門方向,人數幾乎是剛才攻城人數的兩倍還多,遠超出了城頭上這二百來人了不知道多少倍。
趴在城垛那裡,他幻想著要是現在有挺米尼岡該多好呀!即便是沒有米尼岡給個馬克沁也行呀!一個突突全部解決,可這東西沒地方找呀!早知道自己來打仗,就多做點火藥了,造不了槍炮弄幾箱手雷起碼不是什麼問題,隨便丟過去就能炸死一大片,後悔呀!可惜這裡照樣也沒有後悔藥賣,想要活命還是要靠自己,說什麼都不能讓這些胡人上了城頭,胡人一旦登城,那就徹底完蛋,他把目光轉到了下面亂做一團的平民身上。
「新霸城的父老鄉親、老少爺們們!大家都聽我說一句!都給我靜下來!」楚雷鳴竄下城頭,蹦到了一個斷牆上,用足了吃奶的力氣,大叫到。
有經驗的人帶著這些平民暫時躲到了城牆根上,這裡是胡人弓箭的死角,暫時是最安全的地方,忽然他們看見一個當兵的蹦出來嚷嚷,於是人們暫時安靜了下來,紛紛望向了楚雷鳴,看他要說什麼。
楚雷鳴這會確實有點浴血的感覺,他殺孫校尉和他的兩個親兵的時候,身上臉上濺了不少的血,還沒空清理,現在看起來果真有些氣勢,別人也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所以看他的時候多少都有些敬畏,楚雷鳴見人們暫時安靜下來,於是接著吼到:「外面胡人又開始進攻了,我也不瞞大家,我們這裡總共不到二百兵士,而胡人這次來了不下兩千,我們就算等會兒把自己丟下去,也砸不完這些兔崽子胡人,如果單靠我們這些大兵,再給我們一雙胳膊也不夠用的,胡人肯定能攻進咱新霸!他們要是進來都會幹什麼,我不用說,你們的性命不說,咱們的女人會被他們糟蹋,咱們的房子會被他們燒掉,咱們的孩子會被他們搶去當奴隸……」
一聽說城池不保,這些平民頓時慌了起來,於是發出了一陣騷動,打斷了楚雷鳴的喊話,於是他又是一陣狂叫,眾人才再次安靜了下來,聽他接著說。
「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死,我也是人,我也不想死,但是咱們為了咱的女人,咱的房子,咱的孩子,這會兒要是不跟他們拚命,就只有等死一條道了,要是大家都去跟他們拚命,那麼即使他們人再多一點,也把咱不能怎麼地!我今天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下面到底有沒有男人的東西,算不算是個爺們!要是你們都是個爺們的話,就跟我上去,用石頭砸,用木頭砸,石頭木頭砸完了用磚頭拍,也把這幫兔崽子給拍回他們老家去,你們敢嗎?」楚雷鳴扯足了嗓門大喊到。
人這種動物最怕激,男人最怕的就是被別人說下面沒有傢伙,是個娘們,所有人都有要守護的東西,有的人喜歡錢,有的人有漂亮老婆,有的人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可一旦讓胡人進來,這些東西都將化為泡影,自己不玩命,那麼這些自己要守護的也都要消失,於是這些平民被激起來了,大家的熱血都開始沸騰,於是開始有人嗷嗷叫著開始答應,更多的人開始隨著楚雷鳴爬上了城頭,嗷嗷叫著要和胡人拚命。
本來城頭上的這些兵士看著這麼多胡人湧了過來,內心中也充滿了絕望,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抗得下這麼多胡人的進攻,膽子小點的腿又開始哆嗦,可這個時候大批的民眾湧上了城頭,站在了他們的身邊,於是勇氣再次回到了他們的身體之中,比起這些民眾,他們這些當兵的要是連他們都不如,乾脆就去抹脖子算了,於是他們一邊放箭抵禦胡人,一邊招呼著身邊的民眾躲避胡人的箭支,讓他們挑趁手的傢伙,……
胡人步軍再次冒著箭雨靠近了城牆,開始想要把雲梯靠上城牆,這個時候,在當兵的大吼下,所有人都舉起了石頭、滾木、磚頭、瓦片一起朝下面的胡人砸了下去,頓時城牆下又是慘叫聲響成了一片,不少胡人被當場砸死在城牆下面,還有的雖然沒死,但也被砸的斷胳膊斷腿,或者是頭破血流,倒在地上哀號不止,本來氣勢如虹的胡人頓時被砸的灰頭土臉,氣勢也為之一挫,他們也是人,他們沒有想到上面居然突然又冒出了這麼多傲夏人,石頭磚頭扔的跟下雨一般密集,他們也是血肉之軀,照樣挨了石頭會死會傷,所以他們也會害怕,難免有人不想死,於是有人下意識的要退,可胡人的頭領們卻不讓他們退,一個大鬍子頭領手起刀落,看翻了幾個想要後退的胡人,嘰裡呱啦的怪叫著什麼,於是進攻受挫的胡人們又嗷嗷叫著撲向了城牆,一些少遠點的胡人立即搭箭開始對城頭上的人仰射起來,城頭上立即有人中箭倒地,平民到底是平民,一看到身邊有人被射倒,血濺到了身上,立即嚇的蹲了下來,當兵的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傷亡,兀自用力的把手頭的傢伙砸下去,再把他們揪起來,接著跟自己一起砸,戰鬥進入到了一個**,人們漸漸都適應了這種鮮血的刺激,都徹底的興奮了起來,生死已經置之度外,城外的胡人想要爬進城內,城內的人不想讓他們上來,於是箭支在空中飛舞,石頭從城頭落下,城上城下都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