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城堡坐落在愛連達加市的西北區郊外的一個平坦的坡上,是貴族們經常遊覽觀光之地。從愛連達加俯瞰這座如同天鵝羽絨的城堡,裡面建築無一不是潔白的大理石構成,用紅色的珊瑚,瑪瑙,鵝卵石鋪墊的道路曲折蜿蜒;不過有一點是相當肯定的,就是鏡子城堡中居住著一位技藝高的魔法園藝師,他在這裡修剪花圃,讓大雪紛飛的冬天裡樹木也不乾枯。他將四季特有的景色都設計在這美麗的城堡裡。稀疏或稠密的綠色的植物和紅色的果實點綴著這個美麗的雄偉聖潔的城堡,就像一名愛好高雅,行為檢點的淑女精心裝飾的閨房一樣整潔大方,典雅氣質,毫無一絲瑕疵。
其中最為壯觀的是塔樓上那一大塊一大塊明亮平淨的玻璃鏡子,它們鑲嵌,或倚靠在陡直的潔白大理石牆上,那明亮的光線映照著整個天地宇宙。站在鏡子城堡裡面,旅客們盡目力所及而遠眺的所有的一切通過那一面面平滑的鏡子像風景畫一樣展示著。大雪覆蓋山頂的黯黑遠山,寬闊潔白的田野,愛連達加城中連綿不絕的雄偉的建築像懸空一樣勾勒在鏡子裡。
海爾森爵士優雅地行進在空曠的道路,後面是索菲婭等人。
「索菲婭公主,請放下心來遊覽這偉大的建築這些宛若虛構一樣的城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一天這裡已經讓一位尊貴的客人獨賞了。沒有人會來打擾的。」
「非常感謝公爵大人的熱情招待。」
「公主客氣了,這本來就是一個豁達的輸家必須有的風度。」
「公主索菲婭公主,聽說昨晚上你去看望飛天大盜卡羅了?」海爾森爵士平淡地說的道,深邃的眼睛盯住眾人。
「是。」索菲婭微笑道,凜冽的寒風將這些或紅或白的梅花花瓣遠遠吹去。
「索菲婭公主,你想知道為什麼我會禁止他告訴你關於『神之血』傭兵團的過去麼?」
「我知道原因,因為你正想告訴我,讓別人來指控還不如讓自己陳訴。」
「索菲婭,我彷彿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父親的影子。你的親生父親——克拉姆司親王。」
索菲婭的臉色蒼白了一下,瞬間又回復了原有的紅潤。她的神情既顯得謙虛,又透露著迷人的驕傲。
「我的父親是一個偉大的人,誰也不能否定。」
「是的,克拉姆司親王的確是一個偉大的人。至於『神之血』傭兵團的歷史就與你的父親有所關聯。」
「那有什麼怎樣的關係呢?」萊克徐徐說道。
「就在三十年前,你的父親克拉姆司親王,我海爾森,當時還是聖騎士的威科多大人聯手一起創建了這個傭兵帝國。當時坎酷可王國最有權勢,錢財,力量的人聚集在一起,當時我是出面人。我們很秘密地**手段,暗中進行調度,經過三十年。終於建立了這能與一千二百年魔法四世黑金聯合各個大6組建的『黑金』傭兵團相抗衡的『神之血』傭兵團。」
「怪不得『神之血』傭兵團能展得如此之快。」星朵暗想。
「如今,三位創始人只剩下我這名孤單的老人了。索菲婭公主,你可知道!『神之血』傭兵團的大腦就是我,我為它耗費了一生的心血。而今,另外的一名繼承人出現了。」海爾森爵士雖然表情異常冷淡,但眾人都可以聽出老人微微高昂的語氣。
「我只是一名逃犯,一名亡命天涯的逃犯。」公主輕蔑地笑道。
「正因為你是一名逃犯,我才不得不把這些告訴你。」
「那麼,當時威科多大人的領地遭受暗黑軍隊圍攻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命令強大的『神之血』傭兵團去解圍呢。雖然威科多大人在『神之血』傭兵團的地位形同虛設。」索菲婭嚴厲地指責道。
「那是因為我們創建這個偉大的傭兵團的時候曾規定,傭兵團一旦面臨重大事件的時候,除非我們三人當中有二人通過,否則見死不救。我保持中立,威科多大人沒有通過。索菲婭公主,這就是我的陳述,這是我第一次在這個鏡子城堡對人講述誠實的真話。我在這裡說的謊話讓我感覺很累。」
「威科多大人,為什麼不讓『神之血』傭兵團介入呢?」一旁原本平靜之極的星朵輕聲問道。
「一個原因是他想跟亡靈法師有個了斷,另一個原因是索菲婭公主殿下。因為只要索菲婭公主殿下成為這偉大的『神之血』傭兵團的女王,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美麗的公主逃犯這一個傳說。你是克拉姆司親王的後人,威科多又宣誓向你效忠。索菲婭公主殿下,殘酷地說,這個世界正圍繞著你旋轉。」
索菲婭微微顫抖起來,顫抖道:「我已經決定成為一個逃犯了。你本來可以救下威科多叔叔一命的。」
星朵立刻上去安慰道:「公主殿下,其實威科多大人只剩有一年的壽命,而是休……『聖療者』托馬斯先生說的。」
「我不稀罕這一個位子。」公主倔強地道。
海爾森線條堅毅的嘴角輕輕一撇,道:「我一生下過很多次賭注,而每一次都是我勝出。可是我輸給了你公主殿下,我並沒有真實瞭解到你那些忠心屬下的能力,這是我的失策。所以我還想再跟你打上最後一次賭博。索菲婭公主,你願意麼?」
索菲婭顯然對眼前的海爾森爵士相當反感,冷哼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現在,狄牙重犯監獄梅傑大盜的劫獄;魔幻森林可藍湖的魔獸;還有礦山的三頭魔法巨蛇;礦工們的無辜慘死;聖龍騎士威科多的過世。所有的一切,公主您認為現在的局勢不是相當地敏感麼?!現在的坎酷可王國政權像風雨中的小帆搖搖欲墜。只缺的是一個火把,一名像我這樣的人。」
索菲婭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厲聲道:「海爾森!你想造反!?」
「這就要看公主殿下的旨意了。」
「賭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公主殿下現在是二十一歲吧。」
索菲婭緩緩點了一下腦袋。
「我打賭,公主殿下知道二十三歲前決不會嫁出」
眾人看到海爾森如此侮辱索菲婭,都將自己佩帶的寶劍拔了出來。
「大膽!」蘇艾拉和愛迪麗臉色鐵青,怒氣不休地道。
海爾森爵士用戴著黑皮套的雙手直直將黑色的手杖平舉起來,杖尾直指索菲婭,道:「你現在可以殺了我,但是我死後,坎酷可王國即將會有一場不可預見的災難。」
「那麼賭注呢?」索菲婭用一種平靜的語調緩緩道。
「我們暫時都沒有想好,那麼兩年後再索菲婭公主,現在我們不必擔心!」
海爾森那犀利濃眉毛的眼睛掃過憤怒不止的眾人,又輕輕一笑道:「是的,現在既不是生氣的時候,也不是找丈夫的時當。因為我剛剛命人去通知王國的秘密騎士軍團,相信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將抵達這裡。」
海爾森突然將手杖指向右的一條小徑,語氣平靜地道:「沿著這條小徑,你們的夥伴特立克在小徑的盡頭等著你們。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輛寬敞的馬車上。你們會合後,然後向西而走,在一個小船塢裡,屆時會有一個老朋友在等你們。一個相當友好的老朋友。好了,我也該離開了。免得惹人討厭。後會有期。小姐先生們。」
海爾森慢慢地朝著另一個方向拄著手杖踱步離開。
索菲婭將目光看向那冷冷掃了那逐漸離去的黑色孤單背影,停頓半晌,終於回過頭看向背後的眾人,用低沉的語氣道:「我們得離開了,來吧,我們在一起,我不想失去某一個人。」說完後,索菲婭朝著海爾森爵士所指的方向走下去。
蘇艾拉和愛迪麗不甘落後地跟上前去。
冬日裡稀疏的光線透過寂寥的枝葉,星朵看著三位姑娘們的背影,向萊克道:「公主是不是鹵莽了?」
萊克輕蔑地看了星朵一眼,冷聲嘲弄:「懦弱的星朵,知道什麼是勇者麼?知道什麼是英雄麼?他們不像那些隨風飄蕩的軟弱的漂亮羽毛。當他們面對強權的時候,面臨絕境的時候,他們沒有放棄,也不會放棄,而是也毫不猶豫地向前跑去。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們的終點在那裡?就像索菲婭,她不知道她的根在哪裡?但她會反抗!勇敢地向強大的敵人反抗!而你呢,你會什麼?或許只是一個永遠躲在背後的頑皮的小孩子。」
萊克說完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星朵。
星朵怔怔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天地彷彿倒轉了過來,那祥和的藍天成了大地,而那廣闊的白雪莽莽的大地成了擁抱一切的天空。
「或許他說得對,我就像一個孩子!既然跑下去了,那為什麼不繼續再跑下去呢?」
星朵自嘲地笑了一笑,又邁開大步追趕眾人。
這裡是一個在亞姆特河上游的一個小船塢裡。
「塞鎝薩」號就停靠在旁邊。尤斯船長正對著大副喬伊斯傾訴苦水。
「我親愛的大副先生,我們這回根本沒有紅利。真是令人傷心。坎酷可王國的騎士真是無能,居然讓一個小女孩一樣的公主到處亂跑。真是一個令人傷心欲絕的國度,喬伊斯,我決定了,我決定去看望我那位勇敢的叔叔了。」
「這麼說,船長願意我回去了?」大副喬伊斯搓搓手道。
「沒有。」
「哎——哎——」一個左手抓著側支索的在前桅打望的水手將把水手帽拿在手中揮舞著,突然興奮地大叫。
「我說,艾力克斯,你是不是想讓我再扣你的工錢?!」尤斯船長大怒道。
「女神——女神來啦!」
「什麼女神?這個世界上沒有那種東西。」船長怒氣未消地道。
「就是原來隨同我們來的女神,漂亮的逃亡的公主,被王國通緝的罪犯。索菲婭。」
船長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大副喬伊斯的懷裡。
索菲婭小心翼翼地踩著石頭,踏過泥濘的小路。前面是一條帆船。
突然間,遠遠地傳來熱烈的歡呼聲:
「尤斯船長因為女神的到來興奮得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