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沖獲勝!」
負責公證的教官高聲宣佈之後,羅沖渾不在意還有一把長劍在自己身上前胸透後背,晃晃悠悠走過去,先把六千兩金票拿到了手上。
「悍娘,收好了!」
錢先拿到手,羅沖這才走上看台,坐了下來,立刻就有治療系的一位女教官走上前來,給他封住胸前背後的主要穴道,細細診斷一番,然後,這位女教官抬頭對總務大人和閣老爺子說道:「無妨,沒有傷到腑臟,只是一個貫穿傷,最多一周就能康復。」
羅沖聽了暗自一笑,她所說的一周時間,指的是正常情況,在自己身上,估計兩三天也就沒事了。
隨後,女教官在羅沖後腦上輕輕一拍,羅沖微微一愣,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隨後,只覺得胸膛微痛,低頭一看,長劍就是這般迅速地從體內拔了出來。
這手法,何等高明。
當然也是因為,傷口附近的主要穴道全部封閉,痛覺而被降到了最低。
外傷藥敷上,內傷藥服下,額頭上的創口也都是處理妥當,女教官打算喊兩名男學員過來,找擔架把他抬回家,羅沖卻是擺擺手,含笑謝絕了:「多謝教官,我自己能走,不礙事。」
見他氣色不錯,女教官也就不再堅持,只在心中暗暗驚訝於他的體質:怪不得一百殺威棒都打不壞。
一個多月前,羅衝跑去藏功閣偷書,連續兩次挨罰的事情,整座學府早就傳遍了,這位治療系的女教官也是知道的。畢竟,十幾年都沒有這種事情發生,她卻只有三十歲出頭,加入羅天學府以來還是頭一回聽說,對此也覺得頗為新奇。
至於小侯爺的這把寶器之劍,也就成了羅沖的戰利品,只要是在決鬥場上獲得的東西,獲勝一方可以全權處置它的歸屬。
羅沖手持長劍,仔細一看,劍身兩面分別刻有『溟藍』和『流光』字樣,便是點頭說道:「溟藍流光劍,行,回去劈柴火倒挺不錯。」
萬奇在一旁聽得直愣,我們萬家的傳家之寶到了你的手上,就是此種待遇?
當然,羅沖也只是一句玩笑而已,轉臉便對萬奇說道:「打個賭吧,這把劍在我手上待不了幾天,你那二哥睡醒之後,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它要回去。」
「是的。」
萬奇點頭:「這把劍對我們萬家意義特殊,乃是二百多年前,南趙國的昊裕皇帝所賜,我們萬家的世襲爵位也是昊裕皇帝授予的,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便是爵位傳承的一種象徵,絕對丟失不得。」
「嗯……」羅沖笑了笑,心中也就有了某種盤算。
這場決鬥正式結束,羅沖獲勝,雖受輕傷,卻贏得了一件寶器和三千兩黃金,當然還有榮譽、名氣之類的一些無形收穫,或許還有『瘋子』『亡命徒』之類的罵名。
無所謂了,反正,羅衝自己是相當滿意。
至於,沒能殺死小侯爺,羅沖更覺得無所謂,這樣的結果也挺好。首先,真殺了他,萬奇這個做弟弟的肯定會心中矛盾,相當糾結;其次,殺了小侯爺,還會引來老侯爺,自己倒是不怕,已經是虱子多了不覺得咬人,只是不想讓萬奇從中為難,無法自處。
與萬家的恩怨,還是盡量控制在只與萬隆一個人糾葛的層面上,才是最好的。
回到家,羅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錢婆婆面前,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決鬥的過程。
對他那近乎瘋狂的冒險與亡命,錢婆婆只能暗暗搖頭,卻又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人活在世,一人一個風格,一人一種命數,非逼著他改成謹小慎微,步步為營的行事作風,說不定反倒死得更快呢。
胸膛貫穿傷,再怎麼說也不是一件小事,雖然羅沖在家裡養了一天一夜就能活蹦亂跳了,卻還是請了三天的病假,在家裡安心學習煉藥之道。
明天就可以照常上學了,但在今天下午,虎大跑到羅沖面前,低聲說道:「教授,外面有人要見你,身邊帶著兩個護衛,他自報姓名,萬隆。」
「果然來了。」
羅沖笑道:「讓他進來吧,兩個護衛也可以帶進來。」
錢婆婆就在身後的屋子裡呢,有她老人家坐鎮在此,那兩個橙血侍衛算得了什麼。
很快,萬隆自己進來了,竟然主動把兩名侍衛留在了大門之外。可見,他也是算準了,非決鬥狀況下,在這羅天府內,羅沖不敢公然地殺死自己。
「誰說我不敢?」
等到他走進院子,羅沖劈頭就道:「在我這裡,不要玩弄你那些算計,我這人有些神經病,活到現在,自己都不瞭解自己,說不好,下一刻就會做出何等的糊塗事。」
「是啊。」
小侯爺點頭笑道:「我已經領教了。」
修養三天,他的腦震盪也已經養好了,實際上,他的傷勢要比羅沖輕得多,只不過,自愈能力卻又比羅沖差得多。
「話不多說,一千兩金票,再加上你身上那件加速寶器,就可以換回溟藍流光。」
羅沖甚至都沒有請他落座,就這樣一口喊出自己的要價。
溟藍流光劍確實是個好東西,但羅沖還真是不稀罕它。咱是玩刀的,不喜歡練劍,要之無用。
反倒是那個假想中的能夠大幅度提升速度的寶物,讓羅沖無比心動,自己本就以速度而見長,若真能提升一倍,甚至更多,從此以後,決鬥場上還會怕他嗎?
沒了那寶貝,他變慢一倍,咱變快一倍,這巨大反差,唰唰唰,幾下就能捏死他。
「我就猜到,你想要它。」
小侯爺搖頭苦笑,行為上倒也光棍,直接就從懷裡取出了一根項鏈。
說是一條項鏈,委實有些美化它了,看起來,也就是一根紅繩上穿了一枚佛珠而已,但毫無疑問,那枚佛珠一般的黑色玉石珠子,正是羅沖想要的東西。
小侯爺看著手中的這個寶貝,滿眼難捨,低沉說道:「你的選擇很正確,若不是溟藍流光劍所具備的象徵意義,給我十把寶劍,我都不會把它換出去。」
「得了,別那麼多感慨,你現在乃是一個戰敗國,老老實實支付賠償也就行了。」
羅衝自己喝著茶,擺擺手道:「又不是我跑去你們面前主動犯賤,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好啦,說這些道理毫無用處,趕緊的,交換完畢,你就可以走人了。今後見了面,照樣還得是冤家對頭不是嗎?」
小侯爺默默點頭,不過,卻不會主動把項鏈交給羅沖,因為他擔心,項鏈先給他,有可能什麼都拿不回來了。
羅沖無聲一樂,點點頭,倒也能理解他的顧慮,便是一招手,喊道:「妹子,上菜!」
幾息過後,悍娘拎著那把無鞘的寶劍從她房間裡走了出來,啪的一聲,拍在羅沖面前的石桌上,並且,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什麼叫『妹子,上菜』,搞得自己跟那種專門伺候人的小丫鬟似的。
「拿去吧。」
羅沖沒有去碰那把劍,只是對小侯爺說道:「你先拿,我讓著你。」
實際上,羅沖根本不擔心他會拿了劍,不給項鏈,別忘了,屋裡還有錢婆婆呢。進了咱家這個賊窩,什麼人能跟咱耍這種賴皮?
小侯爺也知道,這座院子裡隱藏著一位高手,兩個月前,自己最早的兩個橙血侍衛就是進了這裡才石沉大海,從此失蹤的。
拿起長劍,把項鏈擺到桌子上,小侯爺卻也沒有立即走人,而是長劍歸鞘,轉過身去,默默欣賞擺在腳邊的幾株盆景。
羅沖把項鏈遞給悍娘,悍娘又拿著它進了錢婆婆屋裡,這種東西,肯定要讓錢婆婆鑒定一下真偽,才能放萬隆走人。
很快,悍娘也就出來,把項鏈塞進羅沖手中,衝他點了點頭。
羅沖先把項鏈裝進懷裡,又道:「還有一千金票。」
小侯爺從懷裡掏出一疊來前早就備好的金票,擺在桌子上,羅沖點了點,正好一千兩,便是瞇著眼問道:「一疊一千兩,你身上準備了幾疊啊?我是不是要少了?」
小侯爺點頭答道:「我備了三千,你想要,都可以給你。」
「不必!」
羅沖一甩手:「我知道,就是開價五千,你都會乖乖的掏出來。不過,考慮到,你家的錢,也是萬奇家的,這事兒也不好做得太狠。所以嘛,你沾了老七的光,省了一大票金子。回頭,好好謝謝你家的奇七公子吧。」
「我會的。」
小侯爺一拱手:「告辭。」
「不送啊,小侯爺同學,明天學府再見。」
羅沖朝他的背影咧嘴而笑,實際上,這一千兩金票也是給萬奇要的,自己可不會留著。
萬奇為了幫自己,算是與他二哥徹底決裂了,今後,萬奇若不能混出個人樣來,南趙萬家他是絕對不敢回去的。這一千兩金票,就是他今後若干年的生活費了。
對敵人,可以殘酷無情;對朋友,就應該盡量為他著想。
半個時辰後,小侯爺回到了他們那夥人所在的大宅子裡,一進大廳,便是一掌拍碎了一把紅木椅子。
寶少君等人都等在這兒呢,看到小侯爺如此的火冒三丈,怎會猜不到,去羅沖家裡走了一趟,肯定被氣得不輕。
「這個人,必須死!」
小侯爺的陰沉隱忍也是有限度的,此刻便爆發了出來,獰聲說道:「他太狠了,不光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這樣的人,何其可怕,若被他再活幾年,咱們都將是不得好死。」
「是,是,是。」
寶少君連連點頭,簡直要站起來舉雙手贊同了。
小侯爺呼吸急促,想要克制心中怒火,卻怎樣也做不到,因為,他能夠猜到此時此刻,羅沖正在幹些什麼。
他一定在嘗試那枚魔玉乘風珠無比神奇的加速效果,並且還能想像得到,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喜笑顏開,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