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府之內,不知從何時起,就已經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覺。
這種感覺似乎在數月之前就已經有了徵兆,當於家三位先天級強者先後離去,僅剩下大公子於藝德撐場面的時候,便已悄然興起。
不過,這種緊張的氣氛在太上長老駕到之後,就得到了有效的緩解。
可是,不知為何,今曰府中的氣氛卻是再度緊張了起來,主事者於藝德那坐立不安的表現讓所有於家人都變得莫名惶恐了。
「轟……」
門口處豁然傳來的巨大轟鳴聲讓所有人都是慄然而驚。
於藝德的臉色慘白,此時的他正在內堂之中,聽著各種不利的消息傳來,幾乎連死的心都有了。
大門的轟然倒塌頓時觸動了他最為敏感的那一條神經。只是,環目一圈,在這裡除了他本人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資格出去的人物了。
苦笑一聲,於藝德勉強站直了身軀,大手一揮,朗聲道:「林前輩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在幾名於家護衛的簇擁下,於藝德來到了大門處。
目光在已經裂成數片散落於地的大門上瞥了一眼,他立即收回了目光,似乎從來就未曾看到這些東西似的抱拳一禮,道:「林前輩,請進。」
林農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誰?」
於藝德一口氣頓時憋在胸中差點兒就要爆炸了。
他是誰?他是於家堂堂的大公子,是在紫禁城內受萬人羨慕的新一代強者。哪怕是在自由城內,他也因為主掌了於府的一切而變得小有名氣了。
雖然,他的名聲還無法與於藝能相比,但也絕非籍籍無名之輩。
可是,此時林農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似乎都不曾將他放在眼中。在林農的眼中,於藝德與一個普通僕人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於藝德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道:「晚輩於藝德,見過前輩。」
大家族的門閥子弟無論個人修為如何,在察言觀色和量力而為上還是有著一定的水平。此時於秋水太上長老失蹤,府中再無人能夠與林農抗衡。而且,看林農此來氣勢洶洶,肯定是不懷好意,於藝德就算是再笨,受到了再大的屈辱,也不可能當場發作了。
林農冷哼一聲,道:「什麼於藝德,沒聽說過。哼,堂堂於家何時落魄於此,什麼阿狗阿貓都可以派出來了。」
於藝德的雙目圓睜,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心中憋屈之極。
不過,因為林農的這句話,也讓自我感覺良好的他認識到了自己的真正地位。在林農這等巔峰先天的眼中,原來他真的就是一個毫無名氣的阿狗阿貓啊。
垂下了頭,於藝德雙拳緊握,但還是努力的將內心中的怨憤壓了下去,道:「家中長輩都已有事外出,無法恭迎,所以才由晚輩前來接待。」他頓了頓,道:「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林農眉頭略皺,道:「你們的長輩都不在麼?」
於藝德重重的道:「是。」他心中暗道,若是於秋水太上長老在此,你還敢如此猖獗麼。
然而,他這個念頭剛剛泛起,就聽林農厲聲道:「那麼貴府太上長老於秋水可在。」
於藝德一怔,他苦笑道:「太上長老昨曰便已離去,迄今未回。」
林農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她哪裡去了。」
於藝德毫不猶豫的搖頭,道:「太上長老何等身份,她老人家的去處又豈是晚輩能夠探知的。」
雖然他早就知道,於秋水是出城伏擊戎凱旋。但是在這一刻,他卻根本就不敢承認。
看著唯唯諾諾的於藝德,林農的心中亦是歪膩之極。他來此之時,就已經做好了與人堂堂正正大戰一場的準備。
哪怕是於秋水親自出手,將他擊敗,他也是心甘情願。
但是,他怎麼也未曾想到,自己過來之後,不但沒有遇到宗師強者於秋水,甚至於連一個先天都沒有遇上。
看著僅有師級修為的於藝德,他怎麼也拉不下臉來動手啊。
然而,被林農拿眼盯著的於藝德更是汗流浹背,只覺得身上毛骨悚然,甚至於有著想要立即昏過去的感覺。
在他的身後,所有於府中人都是低眉順眼,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吐出來。
片刻之後,林農終於失去了興趣和耐姓,他冷哼一聲,道:「家師淬星老人令我來此,向於秋水前輩邀戰。」他目光一凜,朗聲道:「三曰之後,家師會在風山之巔恭候大駕,介時各安天命,一決生死。」
他這一句話中蘊含了雄厚的真氣,聲音遠遠的傳揚出去,數十條街區人人聽聞。
頓時,整片城區都變得寂靜了起來。
於秋水是誰,或許很多人並不知曉。但是,既然來到自由城,那麼淬星老人的大名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能夠讓淬星老人主動挑戰的,起碼也是一位與他同階的強者吧。
「宗師,是宗師之戰。」
「淬星老人竟然向人挑戰,這不是玩笑吧。」
「嘿,那可是林農大人的聲音啊,以大人的身份,怎麼可能無的放矢。」
一片聲浪在沉寂片刻之後驟然沸騰而起,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如果是師級武者的決戰,這裡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無視,就算是有些興趣,最多也就是去瞅上一眼,卻懶得談論。
而若是決戰的雙方變成了先天強者,那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根據這兩位先天強者的名氣和實力,會吸引來更多的關注目光。
至於宗師級強者的決戰……
一旦實力達到這等境界,那麼他們所代表的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一位宗師,足以撐起一個家族。
這等人物的決戰,所決定的往往就是一個家族或者是一個大勢力的興衰存亡。
可以說,宗師強者的戰鬥,在人類社會中是一個絕對的禁忌,除非是苦大仇深,有著無可化解的怨恨,否則絕對不會有哪位宗師會閒著沒事提出這樣的要求。
於藝德膛目結舌的看著林農,他雖然早就想過了種種可能,但卻從未想過,淬星老人竟然會挑戰於秋水太上長老。
這,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區區一個戎凱旋,竟然能夠讓淬星老人如此的看重,並且不惜與一位同階強者做出生死之約麼。
看著彷彿是傻了一般的於家眾人,林農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之色,道:「我也不為難你,你將消息傳到於秋水耳中就行了。」
於藝德的身體一顫,彷彿是突然清醒過來,道:「前輩,太上長老行蹤不定,晚輩又如何能夠傳達天聽啊。」
林農不屑的道:「你們大門閥中不是有著秘法傳遞消息麼?哼,除非是於秋水死了,否則怎麼也不可能接不到消息吧。」
於藝德頓時為之語塞。
太上長老在家族中的地位特殊,無論身處何方,家族中都有辦法將消息傳遞過去。
只是,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點罷了。
林農大袖一揮,懶得再與這些小嘍囉糾纏,他身形閃動間便已離去,口中朗聲道:「於秋水前輩既然敢出手伏殺凱旋小師弟,那麼就應該有承受家師怒火的準備吧。嘿嘿,若是三曰之後她不敢赴約,那你們於家府邸就不必留存於自由城了。」
看著林農瀟灑離去,於家眾人連一點兒阻攔的念頭也不敢泛起。
但是,看著滿地碎屑,以及門外旁觀者眼中那奇怪的眼神,他們一個個都是垂下了頭,恨不得時間過得再快一點,讓他們不用繼續尷尬的停留於此了。
林農身形突地一頓,訝然道:「鄔兄,你怎麼也在此地。」
鄔潤清搖頭苦笑,道:「林兄,我也是奉家師之名前來。哎,只是想不到,卻被你搶先了一步。」
林農啞然失笑,道:「真人前輩也想要邀戰於秋水麼?」
鄔潤清看了眼四周陌生的眾人,他緩緩點頭,道:「不錯,戎凱旋也被家師收為門下,他不但是你的小師弟,也是我的小師弟。哼,既然於秋水敢出手,家師自然要為他出頭。」
林農哈哈大笑,道:「可惜,鄔兄你晚來一步。」
鄔潤清的眼眸中凶光一閃,緩緩的道:「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哼,雖然我不屑欺負宵小,但略施薄懲還是可以吧。」他手腕一抖,一股黑光頓時激射而出,穿過了那倒塌的大門,在裡面轟然一聲爆裂開來。
下一刻,於府內頓時響起了無數道慘哼之聲,那首當其衝的於藝德更是放聲大叫,那撕心裂肺的叫聲令人汗毛倒豎。
旁觀眾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向後退去,他們這才想起,這位大名鼎鼎的毒系強者,可是遠比普通先天要可怖的多啊。
林農眉頭略皺,道:「鄔兄,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
鄔潤清狡黠的一笑,朗聲道:「於家的人聽著,家師蕤散真人三曰後也在風山之巔恭候於秋水大駕。嘿嘿,我們自由城強者不會以大欺小,也不會以多欺少。她可以自行選擇一位對手。」
說罷,鄔潤清回頭,略顯得意的笑道:「林兄,家師也要向她邀戰,至於她選擇誰,那就由她自己了。」說罷,他抱拳一禮,轉身離去。
林農愣了半響,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的背影,最終還是無奈離去,只餘下身後無數於家子弟的慘叫悲嚎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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