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度,第一順位繼承人。
戎凱旋沉思片刻,眼眸緩緩的亮了起來,他苦笑道:「原來是林兄啊,真是久仰大名了。」
林家在三大家族中是最特殊的一個家族,他們的人口並不多,比起其他兩家來,其人口基數少的令人可憐。
但是,他們家族中的每一個人都擁有極為強悍的戰鬥力。
若是以高端戰力而論,沒有人可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據傳聞所言,在林家之中,甚至於隱藏著超過先天級別的宗師級強者。當然,這僅僅是一個謠傳,並沒有人見過這種層次的強者在林家出現。
不過,就算如此,林家的話語權也是絲毫不比其餘兩家小上分毫。
而且,因為人口較少的緣故,所以林家每一代都會很早的就確定家族繼承人的尊位。
戎凱旋對於林家雖然瞭解的不夠多,但是對於他們的習慣以及這一代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傳聞卻還是知道一些的。
可是,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將秘境中那位曾經奄奄一息,差點兒命喪黃泉的中期武師與林家第一順位繼承人聯繫在一起。
苦笑一聲,戎凱旋搖著頭,道:「林兄,你瞞得我好苦啊。」
如果是一個戎家普通士階子弟,在面對林法度之時,肯定會自覺形穢。但是戎凱旋不同,他有著自己的底氣和尊嚴,所以並不會因為對方尊貴的身份而感到壓抑。
林法度歉意的一笑,道:「戎兄弟請見諒。」他頓了頓,道:「如果我不隱姓埋名,又如何能夠得到真正的試煉呢。」
他身後的楊剛冷笑一聲,道:「是啊,你如果不千方百計的躲開我的保護,又怎麼會淪落到如此下場。」
林法度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尷尬的苦笑,他轉頭,道:「楊叔,您就別拆我的台了。」
楊剛冷哼道:「可以,不過以後你在試煉之時,不許離開我的身邊。」
林法度一拍額頭,苦惱的道:「天啊,有您在身邊,那還叫試煉麼?」
楊剛毫不為動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他的目光移到了戎凱旋的身上。那嚴厲的眼神立即變得溫和了起來,楊剛微笑著道:「戎凱旋,謝謝你。」
戎凱旋連忙道:「前輩無需客氣,晚輩與林兄相見,也是緣分一場。」
「不錯,確實是緣分啊。」楊剛緩緩點頭,和顏悅色的道:「法度這孩子自視甚高,難得有人投他脾性呢。」
戎凱旋心中一動,道:「我與林兄一見投緣,前輩放心。」
楊剛滿意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後道:「戎凱旋,我看你適才施展咒法之時,尚且有些小小癖暇。此事了結之後,你不妨來林府一聚,與老夫探討一番。」
戎凱旋豁然抬頭,他驚喜交加的道:「多謝前輩。」
他自然明白,所謂的探討那不過是一個托詞罷了,這是楊剛擺明了要藉機指點他的咒法。
下面眾人都是羨慕妒忌,能夠得到楊剛的指點,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哪裡修來的如此好運。
楊剛微微一笑,道:「法度,可以辦正事了。」
林法度應了一聲,他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狠厲之色,轉頭道:「張老,我與貴族彭宏悟在秘境相遇,結伴行走。可是,當遇到豪豬群之時,他卻驟下殺手,將我打入豬群之內。若非有人援手,在下早已身故了。」
張德學張了張嘴,但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林法度的身份不同,若是他真的因此而亡,那麼林家肯定會為之震怒。到時候三家聯盟或許就會因此而出現裂痕,甚至於是冰消瓦解。
一念及此,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目光一轉,落到了彭宏悟的身上,一想到就是這個罪魁禍首招惹的麻煩,他的心中就是怨恨不已。
林法度繼續道:「張老,林、彭兩家結交多年,守望互助,我相信,此事絕非家族指使。」
張德學連忙道:「林兄弟明鑒,此事絕對與家族無關。」
「好。」林法度點了一下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是私人恩怨了。」他目光凝視在彭宏悟的身上,冷冷的道:「我現在向彭宏悟發出生死挑戰,不知張老有何意見。」
張德學一怔,他咬緊了牙,狠狠的道:「如此敗類,哪裡有資格與你公平搏鬥。」他拍著胸膛,道:「交給我吧。」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林法度的身份,哪裡還敢讓他與彭宏悟交手。
若是彭宏悟喪心病狂之下不小心傷了林法度,他老人家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林法度啞然失笑,道:「張老好意心領,不過在下的仇怨無需他人插手。」
張德學無奈的點了一下頭,道:「好吧,林兄弟請小心。」他瞅了眼已經被嚇癱在地的彭宏悟,道:「老夫向你保證,此人絕對逃不走。」
說罷,他身形一晃,離開了擂台。
林法度沉聲道:「戎兄弟,看我的吧。」
戎凱旋微微一笑,也是離開了擂台。轉眼間,整個擂台上就僅剩下林法度和彭宏悟兩人了。
林法度冷眼看去,那目光毫無暖意,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般。
彭宏悟則是渾身哆嗦,幾乎就要站立不穩了。
其實,他好歹是一名中期武師,雖說敗在了戎凱旋的手下,但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勢。可是,如今他已經明白,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林,林兄……」彭宏悟苦著臉,抱著一線希望道:「小弟不知道您的身份,若是知道了,絕對不敢如此行事。」
林法度不屑的道:「如此說來,若是面對普通散修,你就敢這樣做了。」
「是……哦,不是。」彭宏悟語無倫次的道:「林兄饒命啊,看在我們同行一月的份上,您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向著林法度重重的磕起頭來。
林法度一怔,眼中閃過了一絲鄙夷和懊悔之色。
他從未想到過,與自己同行一月之久的戰鬥夥伴,骨子裡竟然是這樣的人。
下方的張德學和彭家眾多弟子們一個個看得是羞愧不已。
他們寧願彭宏悟站起來,堂堂正正的與林法度一戰,哪怕是戰死當場,也好過此刻的表現啊。
輕歎一聲,林法度搖了搖頭,道:「沒骨氣的東西。」說罷,他大袖一揮,一道寒光陡然激射而出。
那是一條長鞭,柔軟的鞭身此刻堅若金剛。
「啪……」
仿若利箭一般,鞭子擊碎了彭宏悟的胸前衣襟和護甲,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臟之內。
彭宏悟的所有動作立即僵住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口的長鞭,似乎直到此刻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就此死亡。
喉嚨口發出了幾道乾澀的咯吱聲,他的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
林法度的這一鞭真氣湧動,瞬間就擊碎了他的心臟,讓他立即斃命。
中期武師的實力卻是強大無比,彭宏悟雖然身死,但身體卻依舊是抽搐不已,就像是一些軟體動物,哪怕是將它們的腦袋砍下來,它們的身體也能夠存活許久。
不過,人類畢竟無法與自然界的神秘物種相提並論,片刻之後,彭宏悟的身體變得僵硬,再也無法動彈分毫了。
林法度冷眼旁觀,直至此刻才消了心中怨恨。
他手腕輕輕一抖,長鞭頓時消失。傲然轉身,雙手背負走下擂台,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未曾朝著彭家眾人的方向看過一眼。
來到了戎凱旋的面前,林法度一改冷峻臉色,微笑著道:「戎兄弟,可願與我痛飲三百杯?」
戎凱旋一怔,他雖然不怎麼會喝酒,但此刻卻也無法推脫。
「既然林兄有興趣,小弟捨命相陪。」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離去。
不過,就在他們走下台的那一刻,戎凱旋的腳步卻是突兀的頓了一下。
因為在他的耳邊突地響起了端木木那如同蟲喃般的聲音。
凱旋,若是楊剛問你想要學什麼,你記得向他討教風系咒法。
戎凱旋腳步不停,腦袋卻是微微額首。他的這個動作極為自然,除了端木木之外,竟然無人察覺。
當他們遠離之後,下方眾人對望一眼,紛紛散開,特別是林、戎兩家子弟和散修們,都沒有絲毫想要留在這片是非之地的意思。
而端木木等師級強者雖然一個個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是大笑不止。
彭、戎、林三家雖然表面上和睦相處,守望互助。但是,他們之間的競爭關係也不小,如今見彭家遭受巨大打擊,也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至於彭家子弟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用著鄙夷的目光看著擂台上的那具屍體。
「張老,我們現在怎麼辦?」一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德學的臉色陰沉,彷彿能夠擠出一地水來。
他雙拳緊握,緩緩的道:「收屍。」
「是。」
片刻之後,已經有人做好了擔架,將彭宏悟的屍身扛了上去。
張德學看到這具屍身,不由地勃然大怒,都是這小子下手不乾淨。如果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將林法度除去,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但事與願違,反而讓彭家蒙羞,真是罪該萬死。
「將他的屍體火化,骨灰拋在秘境之中吧。」
眾人一怔,一人輕聲道:「張老,按照家族規矩,若是有門下弟子在秘境中戰死,都要將屍骨送回家族的。」
「哼。」張德學冷笑道:「這傢伙是戰死的麼,他給家族惹來如此巨大的麻煩,就算是挫骨揚灰也是罪有應得。」
眾人見他臉色猙獰,不由地心中大駭,哪裡還敢辯論,抬著屍首匆匆離去。
張德學收斂了一下心情,他轉過了頭,看著戎凱旋和林法度離去的方向。
他的目光冷峻而充滿了寒意,他心中暗道。兩個小兔崽子不要張狂,老夫會逮住機會,讓你們知道與我作對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