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閃,以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為首,數人進入了大廳。
這位中年人一臉平和的笑容,被眾人如同眾星拱月般的圍在了中心處。在他的身後,除了易鳳鳴之外,還有著戎弋鐵、戎凱捷父子和一位美婦人。
「久仰森老大名,今日一見,確實是人如其名。」那中年男子微笑著一躬身,道:「在下古天河,見過森老。」
戎傑森緩緩的站了起來,自從他來到此地之後,還是第一次對人如此看重。
「古天河,古家後起之秀,聽說短短四十餘年就進階先天,呵呵,真是了不起啊。」
戎凱旋的心中微動,原來古天河已經是一位與大爺爺同階的先天強者了,怪不得在他的面前,大爺爺也不敢倚老賣老。
古天河臉上笑容不變,道:「森老過獎,在下能夠進階,只不過是一時僥倖,又如何能夠與您叱吒江湖數十年相提並論。」
戎傑森嘿然一笑,目光一閃,落到了戎弋夜的身上,緩聲道:「弋夜,你也算是嫁了個好丈夫啊。」
戎弋夜勉強一笑,道:「多謝森叔誇獎。」
戎傑森的臉色陡然一沉,怒喝道:「哼,既然你嫁入古家,那麼我們戎家與古家就是姻親了吧。」
戎弋夜遲疑了一下,道:「是。」
戎傑森身上陡然釋放出了濃郁的寒氣,道:「既然是姻親,為何爾等還要出手對付我這個孫兒戎凱旋呢。」
其實,在聽到戎凱旋之時,除了易鳳鳴和戎弋鐵之外,其餘三人就都知道他的來意了。他們一邊在心中納悶,為何以古文的能耐,最終也是鎩羽而歸,一邊也是迫於無奈的出來相見。
此時聽到戎傑森的質問,他們自然不會承認什麼。
古天河輕咳一聲,道:「森老,此話怎講?」
戎傑森怒道:「古天河,老夫適才給你的東西,你看過了麼?」
古天河一臉的茫然,道:「古某看過了,這是我們古家核心弟子的令牌,不知森老是從哪裡獲得的。」
戎傑森嘿嘿笑了幾聲,道:「凱旋入山歷練,老夫有些不放心,就跟在他身後進去了。哼哼,可是入山之後,竟然先後有兩拔人偷襲凱旋,並且想要致他於死地。」老人的眼眸中殺機凜然,道:「老夫出手,將他們一一格殺。哼,這塊令牌就是從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來的。」
古天河等人心中一沉,他們都在暗自咒罵。
戎凱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期靈士,入山為他大哥尋找靈藥罷了。
為了這麼一個家族小輩,你這個老怪物竟然親自出動跟在後面,這……這也太欺負人了。
包括古天河夫婦在內,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
因為除了這個緣由之外,他們怎麼也想不出,身為中期靈師的古文兄弟,怎麼可能無法奈何得了戎凱旋等人呢。
古天河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他的心中淌血。
古文三兄弟,你們死得真不值啊。
然而,他臉上卻是一片詫異之色,道:「森老,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啊?」
戎傑森冷哼道:「我只知道,你們古家之人想要襲殺我的寶貝孫兒。」他的雙目寒光一閃,道:「今日爾等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老夫誓不罷休。」
古天河的眉頭略皺,雖然他也是先天強者,並不會畏懼眼前老人。但是,這裡畢竟是戎家的地盤,若是鬧了起來,只怕會對他的大計有些影響。
戎弋夜一咬牙,道:「森叔,此事我們夫婦確實不知。」她瞅了眼戎凱旋,那目光中隱隱的蘊含著一絲冷意:「或許,是這位凱旋賢侄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人家特意找上門報仇的吧。」
戎凱旋眉頭略皺,道:「在下從小在家族外圍山莊內長大,離開莊子不足一年,並沒有什麼強大的仇家。」
戎弋夜冷笑道:「是麼?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是一個狂妄自大,剛愎自用之人,仗著一點修煉天賦,就目中無人濫殺無辜,殘害同族……」
「夜兒。」古天河突地開口,輕輕的打斷了妻子的話,他轉頭微笑著道:「兩位抱歉,夜兒是為凱心之事有些傷感,言語中若有得罪,還請兩位見諒。」
戎弋夜抿了一下嘴唇,在外人面前,她終於按捺住了心中的仇恨,不再說話了。
戎凱旋微微一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呵呵,若說殘害同族麼,小侄只殺了一個該殺之人。」
既然已經與對方結下仇怨,而且對方還派出了靈師級強者追殺,戎凱旋自然不可能再將他們當做長輩了。
戎弋夜秀目圓睜,她死死的盯著戎凱旋,恨不得將其抽筋剝皮,以慰心兒在天之靈。
不過,她好歹還是出生於世家之中,知道輕重緩急。特別是在族老的面前,更加不能衝動。
戎傑森冷然一笑,道:「老夫來此之前,已經帶著凱旋拜訪了傑軒兄和家主,他們都對古家之人的舉動感到不解,托老夫前來詢問一聲。」
古天河腦海中飛快的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他知道此事已經無法輕易的矇混過關了。
輕歎一聲,他道:「森老,這是在下管教不嚴,致使手下胡鬧,還請森老見諒。」
戎傑森一怔,如果古天河一直抵賴,他可以藉機將此事鬧大,甚至於讓整個戎家上下都同仇敵愾,抗衡古家的無聲入侵。
但是,他沒有想到,古天河竟然會如此坦白的承認了。
至此,他心中的許多說道就此胎死腹中,反而無法宣洩。
古天河長歎道:「古某回去之後,一定會嚴肅清查,看看是誰擅自出手,挑撥我們兩家的友誼。」
戎傑森爺孫兩人對望一眼,都在心中暗罵,厚臉皮的傢伙。
古天河一反手,已經取出了兩個玉瓶,他送到了戎凱旋的面前,微笑著道:「凱旋賢侄,這一次讓你受驚了,古某就用這兩味丹藥給你壓驚,還請你收下來吧。」
戎凱旋看了眼大爺爺,戎傑森猶豫了片刻,終於是緩緩的搖了一下頭。
雖然他們依舊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在古天河承認的情況下,他們卻無法當場與之翻臉。先別說古天河身後的勢力無人能及,而且他本人亦是一位先天強者。
能夠讓他服軟認輸,並且以丹藥賠償,已經算是極為難得的了。
不過,既然戎傑森親自出面,那麼區區兩瓶丹藥又如何能夠打發得了。
戎凱旋立即躬身道:「無功不受祿,在下不敢受,還請前輩見諒。」
古天河的臉色微微一凝,心中暗道,老狐狸真難纏。
戎傑森冷哼一聲,道:「古老弟既然不知道此事,那就算了。」他起身,深深的看了眼戎凱捷,緩聲道:「老夫在家族中一直都是閉關苦修,從來不問外事,所以差點兒連自己的孫兒輩都保不住。哼哼,冤有頭債有主,老夫告辭了。」
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點名,但是他的目光卻始終鎖定了戎凱捷。
眾人的臉色都是微微色變,哪怕是古天河夫婦都不例外。而戎凱捷更是臉色僚白,再無一絲血色了。
他的身上可沒有上千的靈體鬥士符菉,在被一位先天強者直接威脅的時候,哪裡有膽量硬撐著。
戎弋夜雖然心中暗恨,但是對於族老卻是極為忌憚。
她連忙拉了一下丈夫的衣袖,陪著笑臉,道:「森叔,您老消消火,此事與凱捷真的毫無關係啊。」
戎傑森冷然道:「老夫又沒有說什麼人,弋夜你也別誤會了。」
戎弋夜被他噎的連話也說不出來,心中暗罵老不死。
古天河輕歎一聲,他無奈的道:「森老,古某雖然不知此事,但既然那暗殺者身上有我們古家的令牌,那古某就無法置身事外。」他看了眼戎凱旋,道:「小兄弟,你使用的是什麼兵刃。」
戎凱旋一怔,信口道:「劍。」
「好。」古天河伸手一抹,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他深深的看了眼,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捨之色,道:「這是古某無意中獲得的一把三階靈劍,就此贈於小兄弟,希望此劍在你的手中,能夠發揚光大,威震宵小。」
「三階靈劍?」戎凱旋驚呼了一聲,就連眼神都變得有些灼熱了起來。
戎傑森的眼眉跳動了幾下,雖然他也大為心動,而且被對方的大手筆所震撼,但凝視著戎凱捷的目光卻沒有半點兒的動搖。
古天河微微一笑,就像是沒有注意到似的,他繼續說道:「凱捷這孩子雖然天賦不錯,但道心不堅,所以始終無法晉陞師級。從今日起,我便親自監督,讓他在家閉門修煉,不入師級,不得離開族中半步。」
戎傑森終於收回了目光,他看著古天河,終於是感受到了這位古家天才帶給他的巨大壓力。
良久之後,他點了一下頭,道:「凱旋,還不謝過古叔叔。」
「是。」戎凱旋上前,將長劍接在了手中,道:「多謝古叔叔。」
古天河微笑著道:「給賢侄壓驚而已,無妨。」
戎傑森哈哈一笑,帶著戎凱旋轉身離去。
戎弋夜氣得俏臉發白,她狠狠的道:「三階靈器就這樣沒了,這,這是……訛詐。」
古天河風淡雲輕的一笑,道:「這一局是我們輸了,略做賠償也是應該的,不過,博弈剛剛開始,一時的輸贏又算得了什麼呢。」他的目光逐漸轉冷,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能夠保住此劍。」
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敬畏交加,也唯有古家的順位繼承人,才會有著如此手段和胸襟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