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戎凱旋半轉身，如同陀螺一般的旋轉了起來，瞬間就繞到了戎傑林的身後，並且毫不留情的揮拳轟去。
這一拳，似乎凝聚了他體內所有的真氣，那激盪的拳風凌冽刺耳。
戎傑林心中微動，以戎凱旋那微弱的真氣修為而言，根本就無法傷得了他。但是，他從孫兒的這一拳之中卻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那是一種氣勢，唯有真正的武者才會擁有的一種勇往直前，一去不返的搏命之心。
與靈者不同的是，武者在對敵之時，往往都是近身廝殺。只要一個不慎，就會喪命當場。若是沒有足夠的膽魄和這種無懼無畏的氣勢，那麼一個武者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前途。
一念及此，老人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滿意的笑意。
他嘿然一笑，雙腳陡然站定，身體微微前伏，氣勢瀰漫開來，就彷彿是一顆盤踞在此千萬年的老樹，以他那無與倫比的氣場瞬間籠罩了這一片區域。
戎凱旋的臉色大變，他的身上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所浸透。
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就像是當初依附在靈體身上進入深山，第一次遇到猛虎之時，他有著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雙腳連環後踏，他拚命的向後退去。
然而，戎傑林此時已經動用了真正的實力。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非戎凱旋能夠比擬。
「啪……」
一道輕響，戎凱旋的身體高高飛去，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後，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爺爺，您……賴皮啊。」戎凱旋不滿的叫道。
戎傑林放聲大笑，那笑聲中有著極為欣慰的快意。
如果他將實力壓制在與戎凱旋相當的地步，那麼雙方或許還能夠糾纏一陣子。但是，當老人將巔峰武師的實力爆發出來之時，那巨大的階位之差就在瞬間決定了勝負的歸屬。
絕對的力量，絕對的速度，絕對的實力。
當差距達到了這種程度的時候，戎凱旋就算是再天才，也是無能為力了。
「凱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半響之後，戎傑林收起了笑聲，他轉頭，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道：「阿才，將那三個小子都叫來。」
「是。」戎才的聲音遠遠的應了一聲。
戎傑林口中的那三個小子，自然就是他的三個兒子了。
片刻之後，戎弋河三兄弟都來到了院子中。
他們看到老父親和戎凱旋在一起的時候，心中都是頗為詫異。老爺子對戎凱旋另眼相看人人皆知，但也沒必要讓他們三個相陪吧。
看到戎弋陽之後，戎傑林輕哼一聲，氣得不打一出來。
「弋陽，看你幹的好事。」
戎弋陽愣了一下，一臉的狐疑不解，道：「爹，我又幹了什麼？」
戎傑林冷哼道：「你不是說凱旋沒有習武的天份麼。」
「是啊。」戎弋陽點著頭，道：「凱旋近十五之時才成功的凝練出真氣，在武道上的天賦並不高。」
「哼，你懂個屁。」戎傑林雙目一瞪，道：「凱旋的身上有著武者之心，他是一個難得的習武天才。」
「什麼？」
三兄弟包括戎才在內，都是驚呼了出來。他們轉頭看向戎凱旋，目光中的神色極為詫異。
戎凱旋則是尷尬的擾了擾頭皮，心中暗道，這個武者之心又是啥玩意啊。
「不可能。」戎弋陽難以置信的道：「凱旋是我一手教導的，他若是有武者之心，我又怎麼會看不出呢。」
戎傑林長歎一聲，道：「你這個笨蛋，這才是老夫最為痛恨的地方。」他頓了頓，道：「你自己的眼力不行，明明看不出璞玉，卻硬是要說這是頑石，老夫又有什麼辦法。」
戎弋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不過，在他的眼眸深處卻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驚喜之色。
他被父親責罵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但是在他的心底深處，最為關心的自然還是那唯一的寶貝兒子。
所以，在聽到戎凱旋具有武者之心的時候，他心中的喜悅真是難以形容。
戎弋河沉吟了一下，道：「爹，武者之心必須要在長期的磨練和廝殺之中才能夠發掘和培養，凱旋又是如何擁有的呢？」
戎傑林微怔，他的眉頭略皺，目光落到了戎凱旋的身上。
戎凱旋的心中一凜，心虛的低下了頭。
他的心跳如雷，暗中叫苦，難道靈體的事情就要因此而洩露了？
半響之後，戎傑林沉聲道：「凱旋，你在一月之前，已經修煉了十餘年的拳術，但卻始終都未曾凝聚真氣。那麼，你能夠告訴爺爺，你的真氣是如何凝聚的麼？」
戎凱旋苦著一張臉，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比痛哭還要難看幾分。
「啊。」戎弋陽突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大吼道：「凱旋，那天晚上，你是否去過了深山？」
戎凱旋一怔，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戎弋陽大怒，他抬腳上前，口中罵道：「老子說過，不許你入山的，你竟然敢偷偷進山，真是不想活了，看老子打死你。」
戎凱旋膛目結舌，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的反應竟然會是如此的強烈。
就在他猶豫是否要躲開盛怒之下的父親之時，戎傑林卻是眼睛一瞪，暴喝道：「我看誰敢碰我的孫兒。」
戎弋陽的腳步一頓，他硬生生的道：「爹，我在管教兒子。」
「哼，你也是我的兒子，那我現在管教你行不行。」戎傑林針鋒相對的說道。
戎弋河和戎弋鷹對望一眼，都是為之莞爾。
輕咳一聲，戎弋河打圓場道：「爹，三弟，你們別鬧了。」
戎弋鷹亦是附和道：「三弟，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真是凱旋做錯了，我們教他改過就是了。」
戎弋陽跺了一下腳，道：「二位兄長，你們不知道。」他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道：「那一日，凱旋修煉拳術嘗試凝聚真氣失敗，於是他問我，是不是在生死危急關頭，才能夠激發潛力，凝聚真氣，並且要進入深山試煉。」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也知道莊園後的那條山脈有多麼的危險，若是深入其中，連魔獸都能遇上的。」
戎弋河倒抽了一口涼氣，轉頭看向戎凱旋，一臉的驚訝，道：「凱旋，你真的入山了？」
戎凱旋點了一下頭，輕聲道：「爹，孩兒不是好好的在這裡麼。」
其實，那一日晚上他的意念是依附在靈體上入山的，而他本人卻沒有半點兒的危險。
只是，這句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去的。
戎弋陽沒好氣的道：「我和你說過，生死之間的危險經歷不得。哼，什麼九死一生，這種場合若是經歷的多了，早晚有一天你要喪命在那裡的。」
戎弋鷹輕歎道：「凱旋，別怪你爹爹，他也是為了你好。哎，善水者死於溺，那些強大的擁有武者之心的修煉者，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呸，你這是什麼話。」戎弋河不滿的道：「擁有武者之心是好事，若是換做你，怕是早就高興的癲狂了吧。」
戎弋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之色，道：「大哥，小弟的資質駑鈍，不可能擁有武者之心的。」
戎傑林輕輕的哼了一聲，三兄弟頓時閉口不言。
老人看著戎凱旋，目光轉為柔和，道：「凱旋，你是否在深山中遇到了什麼，所以才凝聚真氣成功的。」
戎凱旋重重的一點頭，道：「是啊，爺爺，孩兒在深山中遇到了一隻猛虎，將它擊殺之後，就成功的凝聚出真氣了。」
幾個人對望了一眼，特別是戎弋陽，更是有著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戎傑林哈哈一笑，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呵呵，你的這個武者之心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覺醒的。」
戎凱旋猶豫著問道：「爺爺，什麼是武者之心。」
戎傑林輕捋長鬚，道：「武者的修煉不僅僅是真氣，還有搏殺之術。呵呵，一個擅長於搏殺的武者，和一個只知道埋頭修煉的武者相差巨大。若是境界相同，這兩類人一旦遇到，前者可以輕易的將後者斬殺。哪怕是有著境界之差，擅長於搏殺的武者往往也能夠越階挑戰。」他停頓了一下，解釋道：「擅長於搏殺的武者在經歷過無數次的廝殺之後，身體會形成一種本能，在與人交手之時，能夠提前一步有所感應，並且趨吉避凶。嘿嘿，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一旦擁有了武者之心，哪怕是與再強大的敵人對陣，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了。」老人的眼眸閃過了一絲寒光，傲然道：「這，就是我們武者最為重要的武者之心了。」
戎凱旋聽了半響，終於明白這武者之心的從何而來的了。
他放養在山中的靈體已經成功的晉陞到了武士中期，在這個過程中，它經歷了大量的殺戮，並且受過許多次重傷。
這些傷勢若是放到一個人類的身上，怕是早就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靈體最終還是完好無損，並且成功進階。
當靈體將所有的戰鬥畫面傳遞過來之時，戎凱旋等於化身為靈體，也有過同樣的體驗。
而這些經歷也就激發了隱藏他體內的某種力量，讓他擁有了武者最為看重的武者之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