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瀕死的時候會有兩種反應。
一:惶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靜靜地等待著生命的流逝,心中充滿了畏懼,充滿了後悔,充滿了悲傷。
二:瘋狂,完全的瘋狂,一切矛盾與壓抑的痛楚瞬間爆炸,整個人性將徹底逆反,就好像善良之人憤怒時更為可怕,咬人的狗從來不叫一般。
而此時夏小茜則是捂著腹部,感受著溫熱滑膩的液體不斷湧出,腦海中紛飛著各種各樣的思緒。
已經是第二次了呢,第二次感受到死亡那麼地迫近,而且同樣的毫無還手之力……我真是沒用呢。
可惡……為什麼我始終戰勝不了呢?
難道就要這樣死去嗎?
恍惚中,記憶彷彿被拉扯到了上一次的夜晚,鋪天蓋地的蟲子將自己整個身體淹沒,十八年來無比愛惜的身體被毫不留情地撕扯著,體內不斷湧動著異物,那種恐懼,絕望,甚至於某一刻她只想著自盡。
被污穢的軀體,連自己的嫌惡呢。
「哈……真是,好討厭的世界啊。」
彷彿是恐懼到極限的扭曲,卻又帶著一種錯亂的瘋狂。夏小茜原本美麗的臉龐古怪地浮現出一種表情,似是哀怨,又似是愛戀,對自己的愛與厭恨衝突到了極限的矛盾。
這是一個少女崩潰的思維,正在不斷重組著的扭曲人格。
「區區一條蜥蜴而已啊,憑什麼那麼囂張阿。」
面前紛揚的沙礫在太陽下灑出一圈一圈的塵霧。
魔物獵蜥蜴也好像感受到了眼前的人類與先前有略微的不同。但是到底哪兒不同呢?憑藉著它並不發達的大腦顯然無法分辨出這細微的差異。雖然本能告訴它需要謹慎一點,但是一直以來結實而堅硬的外表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給予這種生物強大的自信。
足以在這塊沙漠中碾壓一切的實力。
最終。捕獵的本能戰勝了謹慎的直覺,魔物獵蜥蜴長大著嘴巴,蜿蜒的舌頭耷拉著粘液,白色的牙齒泛著寒光。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夏小茜整個人都吞噬掉一般。
「嗷————————嗚——————————!!!!」
憤怒的吼叫聲伴隨著巨大的沙暴轟然炸開,巨大的力量就好像是一個巨人在捶打著大地一般搖晃了起來。
魏媛媛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鐵青的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但是顯然心情是極為惡劣的,卻不知道是為了死去的夏小茜。還是為了丟失的太刀櫻走。
「我靠!竟然沒死!?」
然而刀氣突然發出的驚呼卻讓魏媛媛瞬間轉回了身體。
畫面中,煙霧瀰散之後赫然出現了一大一小倆個身影。
沒死嗎?怎麼可能?方纔那蜥蜴表現出來的力度絕對可以將她整個人都咬成兩截才對。
然而等待到畫面清晰後,眾人卻赫然看到魔物獵蜥蜴翻滾著身體不斷用尾巴抽打著沙地,巨大的嘴巴極致地張開著無法合攏。因為在它的上顎和下顎之間,一柄雪白的太刀深深地抵著,鮮紅的舌頭死命地抽打著刀刃,但是卻被刮地遍體鱗傷。
而夏小茜則在不遠處站著。腹部的傷口所流出的血液已經將半件衣服都浸地濕透了,整個人也有些狼狽,彷彿隨時都會倒下斃命一般。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始終支撐著她站在原地,因為視線的原因看不清此時她的表情,但是眾人依舊可以感受到一股完全不同的氣勢。
是一種慘烈的氣勢。真正毫無保留地將生命付諸於戰鬥的覺悟。
與先前口口聲聲的覺悟所不同,是完全將生命的負擔給丟棄,捨棄了一切而在戰鬥的熾熱感。每一個成功的戰士都需要經歷的蛻變,就好像鳳凰的涅槃一般,從岩漿中浴火重生。打破死亡的枷鎖,迎接完整的新生。
「她……成功了?」
「不。還沒有,接下來看她怎麼做吧。」說實話,李瑞也有些意外,的確從一開始,他並沒有認為這個嬌柔的少女可以活下來,畢竟魔化獵蜥蜴雖然屬於食草系,而且是e級魔物,但是不管怎麼樣說都是屬於魔物,弄死她只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戰況卻有些出乎意料。
果然,有著這麼強大的才能潛力的人,果然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吧。
此時此刻夏小茜正看著眼前翻滾著的蜥蜴,不知為何內心中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原來這就是剝奪別人生命的感覺麼?原來我以前一直被重複著的就是這樣的醜態阿,滿地翻滾麼?求饒麼?內心的惶恐麼?只是更加刺激著死亡的迫近吧。
「桀。」
詭異的笑了一笑,蒼白的臉龐扭曲地有些病態,瞳孔微微渙散著,彷彿一個夢遊深度患者一般,夏小茜突然衝了上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大家都以為她會等待著蜥蜴自己流血而亡,卻沒想到她在這個時機衝了上去!
一腳蹬在蜥蜴的腦袋上,隨即雙手抓著它的上顎,然後另外一隻腳卡到了它的嘴巴中。隨即伸出手臂抓緊太刀的刀柄,狠狠地開始攪動著,櫻走那銳利的刀刃不斷地切割著蜥蜴的口腔組織,讓它更加劇烈地疼痛。
「流血吧,哀嚎吧!體會著曾經我所受的痛苦,直到死亡吧!」
瘋狂地視線不斷地遊走在蜥蜴的身上,白皙細膩的手掌卻陰狠地抓著蜥蜴殷紅的舌頭,甚至連原本美麗的指甲都殘忍地翻起,露出指甲下的肌肉組織,破碎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蜥蜴舌頭之中,更加加重了它地痛苦。
雖然夏小茜的體重並不重,但是受到極大創傷的魔物獵蜥蜴卻恰巧被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制服,頓時便沒有力量翻滾了,赤紅的眼睛死命地瞪著,四肢無力地抽動著。
喘了一口氣,夏小茜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掌,淒慘地笑了一下。原本極為愛護的手掌此時顯然已經慘不忍睹了。但是這又算是什麼呢?為了體會從未感受過的快感,不管是身體的殘缺,還是生命的悄然離去,都無所謂啊!
病態地表情狂亂地扭曲著,她狠狠地將手掌並成手刀,戳進了蜥蜴巨大的眼珠子中,頓時隨著一聲哀嚎,蜥蜴終於一動不動了。
嘩啦啦地扭動了下手腕,感受著皮膚所接觸到的溫熱而粘膩的事物。是大腦吧,隨即扒拉一聲,便從眼眶中抽出了一些白膩的事物。
而此時觀看著戰鬥的魏媛媛和刀氣則冷氣狂抽……誰能想得到原本一個斯斯文文的女孩子,竟然能那麼變態瘋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