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感冒已入骨,鹽水掛完離死不遠了。
戰爭向來是最終極的手段,無論是政權的更替,或者是朝代的生滅,都會存在這種武力最高級的表現方式。以一人之意志統御無數人為之戰鬥為之消亡的狂熱運動。
在貝利卡的精靈王阿爾多隆克裡斯已經帶著珈藍為首的玩家部隊們以及晶體人魔導軍團攻陷了南門,而葛蘭丘陵的貝利卡重騎部隊卻仍然陷於與阿爾托莉雅的纏鬥之中,永遠不要小看一個能量無限的聖者,這簡直是一個bug製造機器一般,無數強大的招式從她的手中釋放而出,就好像絞肉機一般屠殺著貝利卡的重騎兵。
但是這些龍裔們腦海中又有何死亡之懼,他們的目標是在這草原的另一端,代表著精靈國度王庭之門戶的紐茵茲堡壘,那是他們印在骨子裡的目標,從出生到成長,從嗷嗷待哺到成家立業,復仇的烙印從未消退,就好像中國人敵視日本人一般,這是刻在民族骨子裡,由教育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仇恨。
不過聖者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支持太久太久,因為**的原因,也許能量上是無限的,就好像一台無限汽油的高功率發動機,它可以行駛很長的時間,並且永遠保持300時速,但是你指望它行駛多久?十個小時?二十個小時?還是二百個小時?終究是有形體的東西,受限於自然規則的桎梏,**也一樣。大量地輸出能量對阿爾托莉雅的肌肉組織,筋骨,甚至於精神,意志都是相當嚴酷的考驗,就好像是重病之人哪怕是睡醒的,但是全身也是疲憊不堪。腦海也是一片混沌。
站在雲端的李瑞用他那勘破一切的神之眼看來,阿爾托莉雅的各項數值已經到達了極限了。生命值已經進入了危險的赤紅領域,而各項屬性也開始緩緩地降低,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因為疲勞而猝死。
但是這又能怎麼樣。這條路是她選擇的,她就必須走完她。如果現在李瑞幫助了她,也許是否定了阿爾托莉雅一向走來所標榜的意志?
神是不應被世間所悲傷之物而改變。神的意志是萬物,他飽含對生命的祈福,也包容對死亡的寬慰。世間眾生皆是如草木,不應有分別。
淒涼的號角再次響起,彷彿永無止境一般,那些受到重創的龍裔們拖著殘缺的身軀,再次怒吼著衝上來。這種戰鬥的狂熱讓阿爾托莉雅也感到了震撼,但是作為敵人,只能你死我活,最高的崇敬就是讓我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量來殺死你。我的對手,這是我對你的致敬。
「來吧!讓你們嘗嘗王的驕傲!」
金色的髮絲在風中飄揚,四周的血沫紛飛,**的渣滓伴隨著血靡洋洋灑灑地散逸在整個戰場上,巨大的劍氣。凌厲的眼神,緊緊咬著的美麗嘴唇。
黑色的光柱再次沖天而起,但是這次的光柱彷彿帶著一點血紅,包容著一些不被外人所知的殘酷的東西。李瑞傷感地看著下方那個堅強少女。完全來說,阿爾托莉雅並非是完全屬於永恆大陸的人,第一她並非是由數據構成的。而是由地球人類的思念和幻想具象而成的產物,第二她是有意志的,有著獨立的思維,與真實的靈魂一般無二。數億地球人類的思念和幻想賦予她極為真實的念想,就好像一顆水晶一般剔透。
但是此時這顆水晶已經在破碎的邊緣了。李瑞不由地伸出手,光潔的手臂上剎那間湧出無數魔力紋路,代表著神祇之上的力量轟然爆發,但是最後還是被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認定的路要走,別人是幫不上的。哪怕是死亡,也不過是一種歸宿。
金色的眼眸微微迷離,看著下方如同曼陀羅般盛開的黑色小花,李瑞抿著嘴唇,輕輕地哼起《孤獨的巡禮》,系統的糾正讓李瑞的聲音帶著一種空曠,寂寥的迴盪感,彷彿是一個孤獨而驕傲的英靈,執著劍不斷回首遠方,但是卻默然無悔的王。
八音盒特有的伴奏聲如同螢火蟲般點點響起,飄蕩到極遠的地方,好像融入了這此方山河。
整個永恆大陸在這一剎那都寂靜了,蟲不鳴,鳥不語,整個遊戲中都迴盪著李瑞輕哼的歌謠,許多原本陷入廝殺的玩家們都悄然放下了刀劍,喚出系統菜單將這歌謠錄製了下來。
阿爾托莉雅的劍,漆黑而貴胄,就好像她的人一般,帶著一種高貴的色彩,金色的眼睛是一往無前的,從來不會後悔。
在腦海的波濤間隙,浮現出那張側臉,盡力盡力伸長了手,卻失之指尖。所愛之人,猶如幻景。搖曳在陽光下水汽升騰的霧靄裡,為何流下淚水,連自己無法理解,說是幸福,也能說是不幸吧。無法用言語表達,那些在意的過往,煙雲般浮現在眼前。
那聖劍的劍柄,我還仍然握在手中,這份祈禱融入這份思念,不論相隔多少光年,依舊伴隨著我。
在遙遠的你,是否還記得我。
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燃燒一般,身體也越來越疲憊了,手中的聖劍沉重的好像是石頭,但是自己仍然是不能放開的,周圍的敵人那麼多,那麼多,好像殺之不完一般,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呢。不過自己答應過,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國家,就好像曾經的自己一般,無論如何,哪怕再辛苦,也要履行完身為守護者的職責才可以。曾經已經錯過了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堅持下去。
『我也發誓要盡到作為王者的職責而拔出了劍捨棄了許多事物,為了國家而戰,那時不能有反悔的念頭,既然有這份意志,就算結果是被毀滅也沒有必要重來。王者守護了國家,但是國家並沒於守護王者,只是如此罷了。雖然結果很慘烈,既然過程沒有任何遺憾的話,又何必苦苦追求呢?就為了得到它,我捨棄了許多東西。即使如此,還有必須保護到最後的東西,將這份思念埋藏在心中,至少將無法實現的這場夢,一直做到到最後……』
『王者的誓言是不能破壞的,我有自己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我的願望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從我拔劍之時開始,這份誓言就永遠不會改變……』
『保衛國家是身為王者的責任,而我卻力不從心,至少得重新選出一個合適的王來……』
『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東西,在身為一名女人之前,我是王!』
腦海中回憶起自己曾經說過的這些話,阿爾托莉雅咬著自己的舌尖,腥甜的血液衝入了喉嚨,讓她的腦海微微清醒了一下,堪堪躲開一柄直刺而來的長矛,那矛尖上顫動著發出嗚咽的聲音。
叮——
聖劍帶著一溜刺耳的火花摩擦聲格擋開了長矛的鋒銳,阿爾托莉雅將手臂狠狠地一甩,巨大的劍芒呈著半弧型如同新月般綻開,一時間無數**割裂的聲響響起,血液如同被擠壓的血袋一般飆射而出。
噗——
但是周圍的敵人實在太多了,她無法看到身後的情景,一把長劍砍中了她,雖然有著盔甲的阻隔,但是魔力形成的盔甲並非是全覆蓋的,那黑色內衣是沒有多少防禦力的。鋒利的長劍掠過,帶著一絲冰冷的麻痺感剖開了她的內衣,雪白的肌膚瞬間如同被劃開的豆腐一般,稚嫩而帶著殘酷的紅色瞬間爆發。
沒有這麼多時間顧慮自己的傷口了,阿爾托莉雅單腳撐起,然後躲避著另一邊的斧頭,手中的劍從下往上撩起,瞬間斬斷了數把長矛。這種穿刺型的武器對她的威脅最大,哪怕被刀劍劈砍中了也最多是疼痛一下,但是萬一被長矛刺中的話,她就危險了。至少敵人會固定住她的身體,那麼她將會迎來死亡。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特別大的龍裔,全身被無數奇怪符文圍繞,看上去非常獨特的傢伙轟鳴般狂奔而上,手中的精緻長矛帶著螺旋般的氣體紋流,爆出刺耳的狂嘯聲。
這個體型特別巨大的獨特龍裔就是完全變身完畢的雅爾蘭,他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畢竟對方是聖人,除了用大量的人命去堆以外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除了遠在後方王都的無畏大帝巴基力.蘭特克裡斯以外還有誰能穩穩勝過她?
不過此刻這個少女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雅爾蘭看到她執著劍的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原本敏捷的身手也降低了,機會就在此時!陰影中的長矛帶著致命的死亡宣告,霎時從縫隙中擊出,感受著矛尖帶來特有的阻礙感以及分離軀體的感受,雅爾蘭知道自己擊中了。
如同毒蛇一般的長矛,迅捷而致命,殘酷地擊中了阿爾托莉雅,命中左肋,擦著心臟險險而過,那遠超於一般龍裔身手的傢伙,讓阿爾托莉雅終於不小心中計了,原本以為所有的敵人都是一個水準,看來過於漫長的戰鬥讓她已經陷入了機械式的思維了。
血液順著戰甲汨汨流淌,惡毒的長矛閃爍著魔法光芒,不斷地撕扯著她胸腔上的肌膚,好像如同附著人體的惡劣水蛭一般。痛楚如同針刺一般向阿爾托莉雅的腦海中傳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