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忠於見證死者中的首生者
與地上萬王的權柄賜予自身
光榮與權能歸於自愛
並以自身的血解救諸生脫離罪過。
瞳孔中的火焰象徵著毀滅
胸腹間的液體象徵著誕生
一直到萬世萬代，持有死亡與陰府的鑰匙。
勞苦與堅忍，不能容於惡人
那些撒謊的人，拋棄了自身最初的愛德
終將罪孽纏身。
魔鬼將人投入地獄，神為之歎息
你們要遭受困難十世之久
理應忠信至死
於此賜予你們生命的華冠。
——《默示錄》
※
今天又是一個下雨的日子。
雨水就像是這個灰蒙世界落下的鞭子，絲絲寒意透進皮膚內側的神經末梢之中，像是湖水鏡面的漣漪般蕩漾開去。
蒼白的臉上隱隱作痛，不知道是因為這豆大的雨滴，還是方纔那個不留情面的巴掌。
也許僅僅是心臟抽搐連帶著全身都在痛吧。
街邊晃動的人影一個個毫不在意地穿梭而過，灰濛濛的天地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苟延饞喘的錯覺。
不就是失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活在這個年代，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但是為什麼心那麼痛。
離開了那個地方，離開了那個她，自己才會覺得tmd生命有多落寞。
李瑞像尋找不到食物的喪屍一般頹廢地遊蕩在街上，雨水將襯衣浸濕，頭髮凌亂地貼在臉上。
還好下雨了，至少別人看不到自己狼狽的眼淚……至少，給自己留下了最後一絲尊嚴。
12月的冰冷雨水逐漸將皮膚凍得發青，還無法從被甩情緒中脫離出來的李瑞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於是他接下來的反應並不是如同被拳王泰森打了鼻子一般繼續嚎啕大哭，而是……決定打一場飛機來告別這段戀情。
雖然並不是特別喜歡擼管這個詞語，即使它真是一個形象的工程，因為每當看到這個詞彙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動物世界中兩隻雄性大猩猩互相擼管的悲壯場面。
所以，李瑞堅持使用打飛機這個詞。
拿出褲袋中早就濕漉漉的錢包，掀出兩張黏糊在一起的紅人頭，夠開個房了，於是李瑞轉身就進了旁邊的一家小旅館，在吧檯小妞三分驚訝七分同情的詭異目光下，李瑞淡漠地走進了房間。
房間中準備工具倒是充足，200抽的心相印紙巾，插著網線的電腦，以及一副看上去油膩膩的耳機。
一邊下載著最喜歡的蒼老師，一邊回憶著自己一路走過來的坎坷情路，你說為什麼不找個小姐？因為每次面對別的女人時，李瑞都感覺有一種對她的背叛，就算現在她正躺在床上和某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啪啪啪，就算以前他無比熟悉的床單上滾滿了陌生的體液，但是，他卻依舊無法跨出心中的那一步執念，僅僅是對自己愛情的憐憫，亦或者是虔誠吧。
所以，李瑞準備用一場飛機來告別這段沉重而悲痛的愛情。
此刻他心中特別酸楚，把這次打飛機搞得像一個宗教儀式一樣。
真悲壯啊，就是不久前，同樣的蒼老師，當時自己身邊還躺著心愛的姑娘呢。
而如今，他卻只能自己一個人，面對蒼老師與世無爭的笑臉，孤獨的，悲傷的，打一場淚如雨下的飛機。
人生，還能再失敗一點嗎？
李瑞一邊淚流滿面地緊緊盯著蒼老師的臉蛋，一邊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悲傷，說服自己，失去這個姑娘無非是多打幾次飛機。
沒什麼大不了。
熱血澎湃，血脈賁張，在李瑞不斷地努力下，悲傷馬上就要離開這具沉重的身體了。
就在這個時候，這小旅館的窗戶突然砰地一聲炸響，一道驚雷宛若神罰一般照亮了整個室內。
在李瑞驚駭欲絕的目光之中，那道閃電無情地將他整個人包圍了。
賊老天……連個飛機都不讓老子打麼……
恢復知覺的時候，已經是身處於一個巨大而廣袤的空間，一望無際般，就好像是在宇宙最邊緣的地方一樣。
眼前翻滾著的是各種各樣的顏色交雜在一起的浪潮，不斷向前方湧動著，李瑞只感覺自己被攜帶著不斷地向前。
正當他回憶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身邊的黑色浪花好像有點變化。
那浪潮好像突兀地產生了一些變化，原本那浪潮都是平穩，而且無比連續的，然而此刻好像被什麼巨大物體所擾亂一般，開始產生了一些不規則的波紋。
未知代表著正與負，也代表著希望與絕望。但是無論是什麼，都好過一成不變的麻木。
也不知過了一秒還是一萬年，視線的末梢處終於出現了一點閃光，燃燒起整個希冀的星星之火，點燃在這黑暗而空洞的空間之中。
是一枚硬幣，通體金色，顯然不是什麼發光材料製作而成的，而且在這空間中也沒有什麼光源，但是這硬幣就是無比燦爛地發著光。
說實話李瑞從轉醒到現在還未嘗試著控制自己的身體，因為波浪的速度太快了，有一種彷彿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被碾碎身體的錯覺。
手臂飛出吃力地伸了出去，還好那硬幣也被浪潮捲動著，而且距離身體並不遙遠。
又不知道是一瞬還是一光年的距離，手指觸碰到了那金色的硬幣，一股暖流從指尖滑過，觸電一般，意識炸裂，眼前產生了一片白幕，黑色的浪潮瞬息間消失殆盡，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隨之替代的，是一個純白色的正方體房間，開間和進深大約都有五十多米，中央是懸浮著的正是那枚金色的硬幣。
呆滯了片刻後，李瑞稍微嘗試控制了一下身體，雖然是漂浮著的，但是如果意識下達前進這樣的命令的話，身體還是會如期向前的。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隨著身體的前進，眼前的金幣越來越大，臨近時他才發現這硬幣比想像中的更為巨大，大約有三米多高，懸浮在中央，金幣的表面上刻滿了無數古怪的符文，沒有任何鏤空的地方，也沒有象徵意義的浮雕圖畫。只是刻滿了符文。
真是讓人感到奇怪的硬幣，不知道它代表的價值是什麼。
就在他伸手觸碰的瞬間，彷彿一道霹靂閃過，腦海就好像一塊被強行擠壓的海綿一般塞入了一段的訊息。
「請問是否確認裝載gaia系統」
gaia系統？這是什麼東西？李瑞下意識地選擇了確定，只見原本光禿禿的純白牆壁上突然展開無數個正方形的窗口，就好像以前常見的壁掛式液晶電子屏幕一般，但是卻非常的薄，就好像是一張光幕貼在牆壁上。
而金幣的下方，則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球體，上面還有無數紅色的光點。球體內是一片藍色的霧狀雲彩，雲彩呈逆時針旋轉的漩渦形。
「請選擇系統降臨地點」
降臨地點？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問我要去哪裡嗎？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前面自己開的，150塊一晚的房間。
更為神奇的是，這球星半透明事物隨著李瑞腦海的思考與想像，開始極為迅速地不斷變化著，那些閃爍的紅點開始以一種極為詭異的速度飛快連線著，紅色的線開始不斷衍生，就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一般，大約過了數分鐘後，紅點延伸的速度終於停頓了下來。
目標是一個綠色的三角形，上面寫著地球。
莫非這就是所謂降臨的含義？
「確認降臨地點——銀河系，太陽系，地球」
直到如今，李瑞已經發覺這東西絕對是外星文明了，而且自己也不太像是在做夢的樣子。
確認！
隨著命令的下達，那原本半透明的球體開始逐漸凝固成形，變成了一個底色為蔚藍，上面有著幾塊褐色斑塊的星球，非常熟悉的地球。
而四周那些正方形的光幕，也開始一個個跳躍著閃爍起來，每個一米左右的光幕都對應著地球上的一個角度，總共一萬五千面光幕，足以讓任何人從任何角度細緻地觀察地球。
「請選擇初級規劃區域。」
初級規劃區域？這又是什麼？該死的，難道外星人不需要說明書嗎？
腦子中正苦惱著這個問題，雖然從各種意義上我好像成為了這個外星文明的繼承者，但是李瑞也不敢對地球做出一些隨意的舉動啊，萬一引發了什麼不好的後果，他可就成了人類的罪人了，雖然說他失戀了，但是也還不需要因此來報復社會……
「已接受到宿主請求，gaia開始生成幫助系統。」
隨後面前出現了一滴白色的液體，那液體在數秒後如同沸騰一般開始翻滾，然後迅速膨脹，逐漸形成一個人類的外形。
「請選擇幫助系統形象。」
形象？
這個可不能馬虎，男人的外表就算了，還是美少女的比較好吧，突然想到了最近自己正在追的動漫新番，刀劍神域中的幫助精靈——結衣，那就用結衣的外表吧！
隨著思考的加速，一個肌膚白皙，有著黑色姬式髮型，帶著一朵藍色小梔子花的少女緩緩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
少女大約高一米五左右，身形非常纖細，讓人有一種擔心對方會不會突然倒下的錯覺。
就在注視著對方之際，這個長的極其類似結衣的幫助系統也轉頭看向了自己。
「請為幫助系統命名。」
那神秘的聲音也務實地開始讓人進行修正。
既然是按照結衣的外形，那名字也叫結衣吧。以滿足我那死宅的夢想！
「你……你好」
略微暈紅的面頰讓人忍不住想去呵護一般，少女顯然非常的靦腆。
「啊，你好……我叫李瑞，請多指教。」
李瑞這時才發現自己這樣盯著別人看的確有些不禮貌，隨即撓了撓頭自我介紹道。
「您好，我叫結衣，非常高興能為李瑞大人效勞。」
軟綿綿的聲音非常悅耳，微微低垂的眼簾就好像閃爍的星辰一樣。
「那個能為我介紹一下，這個gaia系統究竟是什麼嗎？」
「當然，李瑞大人。gaia系統是一款泛宇宙十四維種族聯盟開發的中級星域規劃系統。」
這麼長的名字到底是鬧哪般啊，還有這解釋好像比沒解釋更難理解了。
大概是看到了李瑞為難的樣子，結衣微微一笑，繼續道。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款規劃七級以下維度世界的服務器工具。李瑞大人，這個宇宙是非常大的，整個宇宙的文明大抵可以分為一到十四個階級，而每個階級的跨度也是非常大的，就李瑞大人所在的地球，大約可以劃分到第三維度的階級中。」
地球僅僅只是第三維度嗎？那這個工具的開發者什麼第十四維度種族聯盟那該是多麼可怕的存在啊。
「而gaia系統蘊育的文明則是第十四維度的統合思念體，基本可以作為宇宙最終結的文明存在了。」
結衣深處白嫩的小手，輕輕地一揮，兩人的一側就升起了一幕光屏，屏幕上顯示著地球的平面地圖，然後按照國家開始劃分出了各個區域。
「李瑞大人，您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開始進行初等規劃場所，您可以選擇一個國家進行試驗性副本。」
「這個所謂的初等規劃場所到底是什麼東西？」
「根據大人您思維中的知識來說，就是在地球上開闢一個遊戲一般的虛擬現實位面，當然這個位面是跟現實息息相關的，而大人您需要的就是截取人類的精神力量作為原料發展gaia系統就可以了！」
虛擬現實？精神力量？
李瑞有一瞬的失神，這種設定……彷彿有些眼熟啊！
腦海中翻湧而起的各種記憶，曾經遺憾的那些年少時光，那些記憶鮮明的戰友，那些光彩亮麗的神器裝備，那些巨大而兇猛的怪物首領，那些代表著一個個如同星辰般閃爍而過的名字。
石器時代，傳奇，精靈，魔劍，天堂2，魔獸世界，上古世紀，泰拉，劍靈，激戰……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名字，開始不斷在記憶中湧動。
不僅僅是這些，還有那些陪伴著自己無數個時光，曾經yy無數次的虛擬實景系統，像刀劍神域那種，加速世界那種，甚至是否還可以創造出fate/staynight或者真月譚月姬，或者東方幻想鄉……等等。
這……這簡直是吾輩終極的夢想啊！
李瑞雙眼如同餓狼一般，瞬間扭頭緊緊盯著結衣。
「快……快告訴我該怎麼做！？」
「大……大人……好，好可怕！」
結衣彷彿被嚇到了一般，眼角有一絲淚花，雙手交叉捂胸後退了兩步。
喂，我有這麼可怕嗎？還有捂著胸是怎麼回事！
「那個……不要怕。」
李瑞伸出手，想要安撫下結衣，但是還未等安慰的到來，結衣如爆發般眼淚嘩的流了出來，瞬間抱頭蹲防。
……李瑞剎那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