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建來說,蕭霸一行大軍的氣勢仿若鋪天蓋地一般,讓人戰粟。而對於蕭霸等人來說,卻又是一番感受了。
他們的氣勢如此雄壯,但是觀前方海昏城的情況呢?海昏城門大開,路旁有一些白髮老翁正在清掃道路,彷彿是迎接他們。
城上也沒有多少士卒鎮守,只有十餘宿衛簇擁著一個身著太子冕服,冕冠的人正在搖搖的望向他們。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就像是全力出拳,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的感覺。
在這座顯得非常淡定的城池面前,他們這即是巨船,又是擂鼓聲的艦隊,彷彿反而更像是一個小丑,只知道賣弄風騷而已。
「停了。」蕭霸的臉色一陣難看,喝聲道。
隨著蕭霸的一聲令下,鼓聲頓時戈然而止,現場陷入了彷彿死灰一般的寂靜。
「哈哈哈,天寶宗宗主遠道而來,寡人不勝榮幸,在城中設下了酒宴以款待,還請宗主下船入城。」周建見此鼓蕩起了體內真元,呵呵一笑道。笑聲豪爽,聲震四方。
這讓蕭霸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他又看了看門前幾個掃地的老翁,彷彿是對他們的大軍壓境視若無睹,再看了看洞開的城門,再看了看周建,心中的疑慮正在迅速的擴大,莫非三宗真的來了?
否則這王太子又何以如此硬氣?居然要請他入城飲宴。
蕭霸舉宗之力前來報仇,本是血洗海昏城。而雙方的兵力對比也是非常的懸殊,天寶宗這邊有十艘巨船,千餘練氣期的弟子,十位築基期的弟子,再加上蕭霸可以媲美金丹期修士的戰力,可以稱得上是奢華。
而周建這邊不過是宿衛十餘人,老翁死與人,這就像是一頭猛虎,面對一隻螞蟻。猛虎只要稍稍的出力螞蟻就會粉身碎骨。
在這樣的情況下,看似天寶宗應該勇猛精進,毀了城池,取下周建的頭顱才是。
但其實不然空城計這個計策,卻是從未顯露在這個世界。再加上蕭霸如同行軍打仗一般,先派遣探子入城,首先探聽到了三宗可能在城中的消息。以此為疑慮,再加上同建刻意派遣了老翁在城門前慢悠悠的拿著掃把清除道路,再加上城門洞開,城門上的士卒又少的驚人。
不僅如此,連被蕭霸認為是大敵人的花平陳定也都沒有出現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若是換成一個思想簡單的猛將就簡單多了,率兵衝入就好了。但偏偏蕭霸這個人很有猜忌之心,臨門一腳反而是疑惑了。
蕭霸失聲了,他帳下十艘巨船內的弟子自然也就如同銷聲匿跡了工般,也是沒法了。
大勢力佔據上風的天寶宗,反而是裹足不前了,這若是傳揚出去,怕是要讓很多人掉下巴的。
但是在周建看來這就比較正常了。在他的世界之中,諸葛武侯可是用這招驚走了司馬懿了,現在這蕭霸再奸詐能有司馬鰓奸詐嗎?
若說在想到計劃的時候周建的一顆心還在懸空當中,認為有幾分把握,但又不確定。是以周建才會想到與城池共亡而已。但是現在周建卻是心定下來了,若是蕭霸真的不顧一切的,率兵衝殺了進來,自然是城毀人亡的下場,但是現在既然是裹足不前了,就給了他一個可乘之機。
「寡人敬你天寶宗也是一方大宗,而今蕭宗主遠道而來,寡人開了城門,命人清掃道路,並備了酒宴迎接,但蕭宗主卻是不入內,這是何故?」周建冷冷一笑,甩開袖口,向前踏了一步,放聲說道。
卻是周建開始逼宮了,要麼來,要麼走。因為真元的作用,周建的這番話聲爆陣陣,顯得霸烈非常。
「小子,你這是找死。」就在這時,有一聲暴烈之聲響起,聲音加了真元,滾滾而來,瞬間就壓制住了周建的聲音。
周建聞言循聲看去,只見其中一艘巨船的船頭上,立著一位壯漢,這壯漢面生橫肉,非常壯猛的模樣,此刻正用桀驁不馴的眼神看著他。
周建感覺了一下這人的修為,頓時覺得如海如淵,深不可測。知道這人應當就是蕭霸的十二弟子之中的一位人物了。
「寡人乃此地城主,以待客之道宴請蕭宗主,乃是禮儀邦交。你是何人,焉敢插嘴?」周建眼睛一豎,厲聲大喝道。
緊接著,周建又不等這壯猛大漢回話,又轉過頭對著蕭霸說道:「寡人聽聞天寶宗威震海外,有大宗風範,心生敬仰,但今日一見,蕭宗主門下弟子如此不堪,天寶宗怕也是好不到哪裡去,到是叫寡人好生失望。
說是失望,不如說是譏諷。大庭廣眾之下,這番話叫蕭霸好生沒有面子。
「你找死。」那被周建奚落的壯猛大漢一聽之下頓時急了,張口吐出了一口飛劍,就想取了周建首級。
「住手。」一聲冷哼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道滂湃的真元打向了飛劍,頓時激射而出的飛劍拐了個彎,直線下降。
「轟隆。」緊接著飛劍猛的刺向了地面,一聲轟鳴巨響伴隨著泥土飛濺,地上猛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師傅。」壯漢見此心下不服,大叫道。
「陳竹仗住嘴。」蕭霸聞言一臉鐵青的呵斥道。原來這壯猛大漢乃是天寶宗第五弟子,陳竹仗。
周建如此硬氣,膽敢言語譏諷,這就更讓蕭霸的心中驚疑不定了,若是城中真有伏兵,陳竹仗又刺死了周建。怕是城中伏兵會傾巢而出殺將過來,他們這一行人要死傷大半了。
這如何不讓蕭霸震怒?
陳竹仗本是如暴烈之虎,但在蕭霸的呵斥下,頓時不敢造次,雙手掐訣,再張口一吞,頓時深入地下的飛劍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回到了陳竹仗的口中。
陳竹仗的這一舉動,到是確確實實的讓周建驚起了一身冷汗,所謂空城計,這就是弱點了,若是面對莽夫,不管死活先衝殺一番,死的人就是他啊。不過幸好,關鍵時刻蕭霸阻止了,否則。
雖然周建驚起了一身冷汗,但是面色卻還是猶如常態,冷冷說道:「蕭宗主到來,寡人以禮節迎接已經盡了地主之誼了。但是海昏城也不是為了宗主一人而開的,若是蕭宗主入城赴會,寡人將以地主之誼,烹飪美味膳食以款待宗主,若是蕭宗主不想入城大可離去。但而今堵在城門口,莫非要與寡人兵戎相見呼?」
說到最後,周建臉上依沒了客氣,而是聲色俱厲,仿若轟雷,凜然而有正氣。
蕭霸聞言頓時一陣咬牙切齒,正要忍不住,打算先殺了這廝再說,而後大不了落荒而逃。
但就在這時,蕭霸身旁的李瓊卻是說道「師傅,這周建如此硬朗,怕是真的有所仰仗。若是有金丹期的修士伏在周建身旁,我們也感覺不出來。就算是師傅親自截殺,怕也是殺不死周建,反而有傾覆之危險。
現在時不待我,還是早早的退回到玄風島,以玄風島之靈脈,師傅加緊尋找那聚金丹以突破金丹期的修為。弟子們也倍加努力,修煉到築基期十層。待羽翼豐滿,就算是周建真有三宗長老相助,師傅也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取其項上頭顱。」
李瓊的句句話,都彷彿說到了蕭霸的心坎裡邊了,完全合手蕭霸的心意,但是周建實在是欺人太甚。
「若是傘日不戰自潰,顏面何存?」蕭霸鐵青著一張臉,說道。
「其實現在以我們天寶宗盤踞黑霧海的安全,顏面可以暫且不管。待師傅突破進入了金丹期,弟子們各個有出息。顏面自然能回來。」李瓊聞言說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為了退兵的事情了。顯然,心中已經認定了城中有伏兵,周建想要引他們入城,殺了他們。
「退兵。」蕭霸聞言神色變幻了一陣,而後猛的一咬牙,揮了揮手下令道。
「退。」李瓊心下一鬆,立刻傳音道。
隨著李瓊的一聲令下,氣氛凝固了一下,陳竹仗等不少弟子都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會退走了,如此雄壯,雄赳赳氣昂昂的來,結果卻是沒入城池,被人家說了一大通,就不戰而退了。這如何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弟子受得了?
不過,再怎麼不甘也是蕭霸的命令,眾弟子們只得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建,各自駕馭者巨船緩緩的退走了。
而蕭霸仍然立在船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建,此刻周建迎風傲立,身姿卓然,霸氣無雙。他的下邊城池上,還掛著衛小玉的頭顱。
這一幕組合在一起,讓蕭霸幾欲吐血,雙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差點就忍不住上去殺了周建。
隨著十艘巨船緩緩的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海昏城上眾人的視線之中。正如弟子們的憋屈一樣,天寶宗蕭霸來的雄赳赳氣昂昂,但是回去的時候卻是灰溜溜的。
彷彿鬥敗了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