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亂也。——《說文》
「一言悟解,了得真空,靈覺內虛,妄境外融。」
《容齋隨筆》:「以真為假,以假為真,均之為妄境耳!」
妄境、入妄、出妄!!!??
當我用神識感應自身時,驚訝發現體內血煞之氣消減了許多。原本被染成一片血紅的白芒跳丸也好似重新洗練過,隨著呼吸吞吐,勃勃待發。
仔細回憶起剛才的情境,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將心神融入到這方天地內。結果……還是想不通呀。
我隱隱覺得剛才的境遇很難得,索性再次放開神識,觀天上星河倒垂,腳下水波流淌。
半個小時後,自己無奈的放棄。
境遇這東西很奇妙,可遇不可求,一旦脫離,再也找不回來。
如今靜下心來,我終於可以思考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可以肯定,自己心境上的修煉出現了偏差。
雖然我一直以平淡的本心修道,處事不驚,但這本心其實很脆弱。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就好像平靜無波的山溪,偶爾有活水注入,並不會影響它的流向,但是如果洪水暴發,滾滾滔滔匯進其中,那麼山溪肯定要受到影響。
這段時間意外連連,殺戮不斷,早已經超過本心的承受能力。
本心不寧,所以才會出現走火入魔,或者可以說入妄。
道家修煉有入妄一說,玄門中人修行到一定階段肯定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人入妄境之中。心神會被某種念頭左右。為金錢,為名利……很多人沉溺在其中不願意醒來。
妄境,對修道者而言更為恐怖。我們的能力超越了大多人,社會法律已經不能再阻止其行為,這個時候需要超強的自制力,否則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有人樂不思蜀以致沉淪,也有人終日惶惶不可自拔。如果能夠一直堅持本心,定心定性知妄,則可破妄而出。修為更精進一步。
天地有道,世俗生活就是一個妄境。比如殺戮帶來的業力因果,這不過是妄境之一罷了,自己無需恐懼,繼續堅持本心即可。該來的終究會來,知妄破妄,把這些業力因果破除掉……
最後唯餘下頭頂明月,以及身邊清風。
而我還是我,是蘇昊。沒變。
現在體內的血煞之氣仍然不少,但我現在已經頭腦清明。
殺戮如何。業力又如何,這些好像田間的雜草。遇到了,除掉就是。
比如現在,神識中出現的那些米國大兵。他們既然找死,那我不妨成全。
咦……這次他們還找來了玄門中人?
在幾里外的一片叢林中,站著七個裝扮和米國大兵完全不同的人影。為首是一個黑瘦老頭,滿臉被風霜侵蝕的痕跡,上身穿著粗糙的麻布衣服,下身褲子只剛過膝蓋。**著雙腳。如果不是感應到他體內濃厚的煞氣,我幾乎要認為此人是當地很平常的一位土著老人了。
他手中柱著一根2米多長的黑色木棍,表面紋滿扭扭歪歪的神秘符號,最上端雕刻著一條眼鏡蛇,看上去宛如活物,猙獰可怕。
在這個老人旁邊的幾人身上同樣散發著煞氣,境界有高有低。估計是對方的手下或者徒弟之類。
令我詫異的是最後三人,他們身上不但陽火趨近於無,就連陰火也非常虛弱。
殭屍嗎?不像,如果是殭屍。那麼他們體內的陰火應該比較旺盛,我曾經在始祖山遇到的那只就是如此。
這三具根本就像是即將要死去的人,陰火陽火極其脆弱。
按理他們應該躺在病床上,怎麼可能到叢林中來。不過等發現對方體表刻畫有某種符咒後,我恍然明白。
就在自己心中念頭急轉的同時,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
片刻之後,三架武裝直升機就來到了幾里之外。砰!砰!砰!隨後三枚特製的照明彈從直升機上射出。
以我站立的這片山崖為中心,轉眼強烈白光綻放,將方圓幾里內照射的如同白晝一般。
而我的身影,登時徹底暴露在光芒下,再也無所遁形。我自然不會傻愣在原地給他們當靶子,在頭頂光芒大盛的時刻,整個人腳下錯動,瞬間朝著山下撲去。
天色漸黑,自己一撲之下,遠出二三十步外。身形落地後也不停,只一晃,原地拉出一片殘像,又衝出十幾米遠。
「大家小心,他往4號區域逃走,狙擊手準備阻攔,把他的速度降下來,不能讓對方衝出包圍圈。」直升機上的聲音響起,接著機炮開始轟鳴。
有了前幾天的經歷,我已經知道如何防備機炮射擊。
這片茂密的叢林就是最大的掩護,尤其是在晚上,直升機並不能很好控制速度和方向。
只要反應速度足夠快,機炮射擊其實並不可怕。自己的身影拖曳著一連串光彩,時隱時現,腳下行進中不斷轉變方向。
砰!一顆狙擊步槍子彈打在距離身體七八米遠的樹幹上。
顯然,透過夜視儀觀察的狙擊手也發現我蹤跡,開始射擊阻攔。
煩人,每次都被狙擊手亂了心情。
我調轉方向,衝著那名狙擊手疾奔而去。
黑暗對我沒什麼影響,但對這些米國大兵就不同了。即使有夜視儀輔助,他們的反應速度也比白天慢上許多。
我一路急衝,快到極點,沒等那名狙擊手掏出手槍射擊,便一掌過去,直接將這具上百斤重的屍體打出,猛烈撞向不遠處另外一人。
剛才自己全力一擊,力道足有數千斤,此人撞向同伴,對方只是悶哼一聲,接著跟隨飛出。沒等他停止,我已經飛起一腳,踏碎第二名米國大兵的頭顱。
「小心,他過來了!」不遠處那些端著槍械的大兵再次驚呼,人群迅速散開,各自相距二十幾米外,然後噠噠噠瘋狂掃射。
看他們的陣型,應該吸取了上次經驗,知道聚集在一起,容易被我一鍋端。
但這依然無法阻止我的腳步,待槍聲響起,我已經踏步化作幻影,每一次動身,都有一名大兵翻身倒地,死於非命。
這次效率有了顯著提高,短短半分鐘時間,附近大兵就殺戮已空。
黑暗中我衝著急急趕來的直升機一笑,接著踏步向第二隊阻攔大兵追去。
「對方朝3號地區趕去,大家小心」直升機上的指揮官大叫連連,「旺坤,快讓你師傅趕過去,他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又是幾聲爆響在天空高處,幾枚照明彈劃破夜空,瞬間將叢林正照的雪亮雪亮。
不過這阻止不了我,腳下錯動,兩分鐘後,自己旋風般衝入人群中,手掌不斷揮動。片刻,周圍槍聲驟然停止。
目光所及之處,剛才還舉槍掃射的米國大兵再次癱倒一地,血流汩汩,無一人活命。
這個時候,自己能夠感覺到,那三具怪異屍體正迅速趕來,離我已經不到五十米遠。
雖然驚訝於他們的速度,但我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掉頭朝遠方趕去,當然速度比剛才慢了不少。
果然,這些人並不甘心我就此離開,在後邊急追上來。
尤其是幾位玄門中人,速度比米國大兵快上不少,兩者很快拉開距離。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朝前奔出三四里地,我逐漸減慢速度。
頭頂的直升機依然陰魂不散,期間我數次想激發掌心雷把它劈下。可惜它們早知道我的手段,根本沒有降低高度。自己看了看距離,只能暫時作罷,等將身後這些追兵全部殺掉再解決它們。
見我停下,頭頂那幾架直升機和上次一樣,不知道是彈藥所剩不多還是怎麼地,沒有繼續再射擊。
這讓我鬆了口氣,至少暫時它們不會添亂。
那七名追兵很快趕上來,將我圍在其中。為首那名黑瘦老者用撇腳華夏語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自華夏……為什麼在我們尼宋國放肆……現在束手就擒,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呵呵,白癡」我朗聲一笑,罵道。
真莫名其妙……這人年紀不小,真老糊塗了。哪有剛見面,隨便找個理由就讓對方投降的。
「找死,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嘗嘗我祭練的豢屍。」老者說完雙手擺出奇怪的姿勢,口中念起土著咒語。
「有點意思!」眼看對方手訣連連,我並沒有趁勢攻擊。反倒收起手腳,仔細觀看。自己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南洋的玄門中人,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大能耐。
短短幾秒鐘後,老者身前那幾具活死人猛烈一震,麻布包裹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形態迅速發生變化,肌肉快速鼓脹,如同充了氣的輪胎,變飽變脹,撐得帶身上的麻布紛紛碎裂。
隨著他們身上抖動減弱,一股濃烈的煞氣猛然向外瀰漫開來。在這其中,我還感應到它們和老者間通過血煞連接。
自己先前感應的沒有錯,他們更像是老者手中的兵器。另類的驅物術而已,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只見對方又是一聲低吼,右手指引,三名活死人跺腳竄身,直衝過來。雙手成爪,黑黝黝的指甲如同鐵鉤子,照我的腦門扣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