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動作沒記住，你再做一遍。」鄭少陽的回答理直氣壯。
沒記住你回答那麼大聲幹什麼？無奈，我只好重新將八個動作做了一遍。然後問道：「這次記住了嗎？」
「我試試」這貨上前剛擺了個架子，又遲疑問道：「該抬哪只腳？」
一個字，笨！
最後我只能讓鄭少陽跟著我做，就這幾個簡單的動作連教四遍才讓他記下來。看來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悟性，幸虧沒答應做他師傅，遇到這種笨徒弟，當師傅的要累死。
「我說昊哥，練這玩意兒有什麼用？要不你直接開始教我招式，就運內功劈磚也好。」不出所料，鄭少陽剛練兩三分鐘就沒了耐性。
「有什麼用，這八個動作是八卦掌的基礎，我練了一年多師傅才開始教其他的。你，最少需要連三年，等真正掌握行樁再教你招式。」
「三年？」這貨和我當初一樣，聽到後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昊哥，你開玩笑的對不對，一定是開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你要想學八卦掌，必須按照我說的練下去，否則免談。」我實在不耐煩和這貨唧唧歪歪，就板著臉開口道。
「練，我練……可到底有啥用，你總要整個明白吧？」鄭少陽很是不甘心的問。
「這樣……咱們來做個試驗。」說完我扭頭在四周看了幾眼，看地上有截粉筆頭，就起身撿回，隨後蹲身在畫出個半丈方圓的粉筆線圈。
準備工作完畢，我扔掉粉筆頭：「看見這個圈了嗎，咱們兩個都站在裡邊，誰也不能出圈。你追我，只要能抓到衣服後領，我就直接開始教招式。怎麼樣？」
「好，不過需要我喊開始。」鄭少陽一聽，臉色大喜。
「來吧」我無所謂道。
「一……二、三，開始！」他開口時語速緩慢，最後兩字卻如連珠炮般，顯然是想趁我不備快速得手。
彫蟲小技，這點心思在我面前根本不夠看。腳下一動，已經來到另一邊。
我曾聽趙校長講過形意拳薛顛，他以身法快捷、猶如鬼魅著稱，特別擅長猴形。據說薛顛曾經在師兄弟面前表演過，旁邊擺一張長板凳，之後以猴形穿梭在板凳之間，沒有人可以看得清他的動作。
其實這不過是步伐精妙的原因，八卦掌行樁也是如此。我的速度和薛顛沒有可比性，但晃點鄭少陽足夠。
不到五分鐘，這貨就氣喘吁吁起來，軟癱在地上，口中有氣無力的叫道：「你跟猴精一樣，抓不住，我認輸。」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念了句趙老爺子常說的話，拍拍屁股扭身走開，「你接著練吧，我回教室了。」
坐到座位上，我突然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班裡好學生和差生之間涇渭分明。
雖然離上課還早著，但是班裡前幾排學生坐的齊齊整整，不少人已經在埋頭溫習功課。
再看後幾排，座位上的人稀稀拉拉，大部分尚在教室外邊晃悠。即使班裡這些，也沒有一個捧著課本學習的。聽歌、聊天、看閒書……幹什麼的都有。我還聽到教室南大荒角落有人發出一聲感慨：「哎，在教室裡真無聊呀。」
無聊…麻木…得過且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一附中的生活，但這肯定不是我想要的。至於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自己其實也說不清。
修道？我對修道的確很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好奇，但並沒有必須要成仙成神的願望。對我來說，自由自在生活，做一個逍遙的修道者足夠了。
要是現在單獨一個人，我情願回到廖陽山的山坡上放牛。黃牛撒開，自己捧本書亂翻。餓了讓阿黃捉隻野兔打打牙祭，渴了摘幾個野果子，瞌睡了隨便找片地方，書本墊在下邊當枕頭……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這念頭只能想想，父母肯定不讓。修道以後，連我自己也能感覺心性比同齡孩子成熟許多。我們這個年紀，用報紙上的話形容「就是叛逆的下一代」。和父母拌嘴生氣，甚至離家出走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卻沒有，成為修道者的我，愈發感覺到親人的重要。父母如今對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考上大學，為他們的期望，我也要在學校裡熬下去。
那就繼續熬吧……熬過初中、高中，總有一天多年的媳婦會熬成婆。
想到父母的期望，我腦海中突兀冒出要學習的念頭——連我都被自己這個瘋狂的念頭嚇到了。天知道，自從修道後，我一直靠神通抄襲作弊來著。平時不顯山露水，考試時輕輕鬆鬆過關。
現在怎麼會冒出「goodgoodstudy,daydayup」的念頭，莫非最近修煉太勤，自己走火入魔了？
我心念微動，感應一下自身的元氣。沒有呀，一切正常！
「迷聞經累劫，悟則剎那間」，難道這就是佛家常說的頓悟？
念頭依然那麼強烈，好吧，我肯定是受前幾排學習氣氛感染了。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這種感覺，於是乎，我重新翻開數學課本。剛開始有些慌亂，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看書。不過這難不倒我，做了幾個深呼吸，心神立馬定下來。
貌似數學課本不太複雜呀，在我眼中，那些二元一次方程以及三角形知識簡簡單單，比起閱讀的那些文言文書籍遠遠不如。
不到半個小時功夫，我已經將一章內容看完。意猶未盡，索性將《數學課課練》翻出來。這本書從發下來到現在還嶄新嶄新的，連名字都沒有寫。
一題、兩題……越做越順手，很快我發現只要記住相關定理適當加以推論，數學題做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沒想到，我也有當好學生的天賦。如果不修道，當一個好學生也不錯。
正當我埋頭苦幹的時候，鄭少陽回到教室。他在座位上坐下，隨口道：「累死我了，你在看……我x！！」
見我埋頭做題，鄭少陽眼珠子瞪得跟牛卵一樣，臉上帶著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表情。
「怎麼了？」我微微一笑，如沐春光。
「沒什麼，我以前也有努力學習的念頭，不過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這小子很有經驗的說道。
「呵呵」我又低下頭去繼續做題。而且相當投入，直到上課鈴上響起才伸了個懶腰。
見我擱下筆，鄭少陽立刻抓起《課課練》說道：「昊哥，我給你改改，看能吃多少分！」
這小子如此做，顯然是為打消我學習的積極性，讓我迷途知返，不脫離後幾排群眾。
「隨便」這些題並不複雜，我對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做題只是想驗證一下而已。
「這道題沒錯，第二題也對……怎麼可能？」《課課練》後邊有答案，想知道對錯很容易。鄭少陽連翻了十幾道題的答案，低聲驚叫起來：「不會吧，全對，你該不會照著答案抄出來……」
話沒說完，他自己就停住。
剛才我做題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看著，想抄襲也找不到機會。
「昊哥，你以前到底學習成績怎麼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