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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豐收的季節 文 / 機器人瓦力

    日出日落,時間悄然流逝,寒冬的雪花飄滿了古德鎮的天空,港口的帆船形影單只,找不到一艘大輪船,不少各倉庫的苦力三三兩兩地打牌閒聊,等待貨物的到來。

    這種情況在整個冬天都沒什麼好轉,直到天地漸漸回春,伴隨驚蟄第一聲響雷,沉睡已久的蛙蟲們「呱呱唧唧」地叫,船隻也逐漸多了起來;而當「吱吱」的蟬鳴響起,農人們又是夏收又是夏種,港口那邊亦是一派熱火朝天;風高氣爽白露降,正是農忙的秋分時節,碼頭繼續貨物充足,苦力們每日汗流浹背。

    嘟嗚,嗚嗚——

    汽笛聲從遠而近,時隔一年,海王號輪船再一次來到這個小鎮,水手們拋錨、繫纜繩,準備停船上岸;而鎮子的另一邊,農人們也十分忙碌。

    「今年的收成真好啊!沒見過麥子能長這麼多的。」、「還不是雨水多,老天爺開眼啊!要像那年用海水,都得醃死。」、「田租不用愁了,還能過個冬,呵呵。」……

    藍天白雲下,一片片望不到盡頭的金燦燦的麥田,一株株飽滿的麥穗隨風搖曳,農人們在田里忙個不停,女人收割麥籽、捆綁秸稈,擔運成果的男人走來走去,不時笑語幾句,這樣的豐收季節,每個人都很開心。

    「哎喲,要下大雨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遠方蔽日的烏雲,大風刮起,一個半百老農當先大喊,眼見那片烏雲翻捲著越來越近,農人們都加緊手中的活,各處的催趕聲、交談聲響徹田野:「快點!快點!」、「先收起來,避避雨!」、「看樣子這場雨會下得很大。」……

    一個高大的黑髮少年奔跑在金色田埂間,有力的腳步風馳電掣,大風把他的短髮吹起。

    迎面走來的幾個年輕農人紛紛和少年打招呼,其中一個喊道:「辛烈,去哪裡啊?要下雨了!」辛烈腳步不停地跑過,笑喊回答:「別管我!」喊話的平頭少年名叫姜鵬,是辛烈從小的好友,馬上又傳來他的聲音:「辛烈,今天怎麼不去碼頭做工?」奔跑中的辛烈揮了揮右手,「不做了!明天也不做了!後天也不做了!」

    「辛烈!」、「辛烈哥!」見那少年奔過,兩邊麥田間的年輕女孩兒爭相望去,一張張帶著歡喜的笑臉,一聲聲清脆的叫喚,姜鵬的妹妹姜宛睜著一雙杏目,也在喊他:「辛烈哥,你要去哪裡呢?下雨了啊!」

    「哈!」辛烈應了女孩們一聲,扭頭朝姜宛望了眼,奔速依然沒有減下,笑喊道:「下雨好啊!今年豐收呢!」

    一隻健壯的大黃狗從麥田間竄出,興高采烈的搖尾吐舌跑上去,跟著辛烈跑了好一段路,它才轉頭回去。

    烏黑的天空突然落下滴滴雨水,隨即就是「淅嘩」有聲地越下越大。看到那身影奔過,步伐匆急的農人們紛紛喊他:「辛烈,下雨了,你還去哪裡啊!」

    辛烈還了他們一個燦爛笑容,「是啊,下雨了!」他展開雙手,好像要擁抱雨水一般,哈哈笑著向前繼續奔去。

    農人們或笑或無奈,這孩子真是,打小就跟別家孩子不同。

    狂風驟雨吹打在身上,帶來涼快快的爽感,辛烈不覺地加快腳步,奔過了大片大片的麥田,奔過一棵棵孤伶的大樹,出了麥田區很遠,青色的平原地還沒有成為鄉民們的農田,古德鎮已經變成遠方的模糊縮影,他終於停在一棵大樹的前面。

    「呼,呼呼……」辛烈跑得喘息不定,他笑了笑,抹抹臉上的雨水,往樹背走去,他最清楚,那裡有一個寶藏。

    雖然肯定比不上西越的巨樹,這棵古樹卻也能稱為參天大樹,樹身要數人才能合抱,就算有秋葉落下,它還是十分濃蔭繁茂。辛烈來到樹後蹲下身子,便往一處樹根底下徒手挖了起來,興致高力氣大,而且泥土受到雨水沖刷而鬆動,很快一大堆泥巴被挖出,雨水順流而入,滴落到一個斑駁的鐵箱上面。

    「你好,老夥計。」純澈的笑容驅走寒冷,辛烈把箱子拿出來打開,只見裡面裝著幾大錠銀子和銅錢,一枚枚的銅錢堆積如山,數不清楚那麼多!他從腰間解下鼓鼓的錢袋,把裡頭的上百枚銅錢全部倒進箱子。

    二兩黃金!十四萬包貨物!終於存夠了,終於!看著這些錢,辛烈停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得眼眶發熱,笑得淚水湧了出來,混合雨水一起流下。

    無數的日子,無數的神往……今年終於可以前往巨岩城,參加武者學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考核!家人朋友的期望、父母的下落、自己的夢想、外面的世界……!所有的這些,辛烈感到自己和它們是那麼接近,只要再前進一步,就能夠觸摸得到……

    他往箱子裡抓了一把銅錢,緊緊地攥了攥,這些年的艱辛,又算得了是什麼?

    滂沱大雨仍然在下,大樹的枝葉「沙沙」搖晃,這不是雷雨,辛烈乾脆躺下,銅錢撒了一地,他雙手枕頭地望著遠方的天空,烏雲變幻,他看得漸漸入神。

    「阿烈,你知道嗎?世上有一類人叫『武者』,他們的本事可大了!爸爸以前年輕時,在山上遇到老虎,差點沒命了,你猜怎麼樣?一位路過的武者救了我。爸爸永遠都不會忘記,就一刀!他一揮那把刀,刀就爆出了一道紅色烈火,亮得我差點睜不開眼睛,然後那隻老虎碎了,接著燒成了一堆灰。」

    那個模糊不清的男人在微笑,他溫柔地撫摸小男孩的腦袋,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世界有多大嗎?也許那個武者知道……」

    「好啊,好啊!我以後要做一個武者!」小男孩興奮得手舞足蹈,那個模糊不清的女人拍拍他的臉蛋,笑道:「只要你健康快樂地長大,媽媽就滿足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的烏雲漸漸消散,雨要停了,穿透雲層和樹隙的陽光照在銀兩銅錢上,也照在少年的沉靜臉龐上,他撐了起身,抹乾臉上的水珠,開始收拾鐵箱。

    接下來,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久很久以前,就應該做的事。

    ……

    叮叮幾聲,幾枚銅錢落到了一隻大手手掌中。

    「就這麼一點點嗎?」

    古德港口的碼頭一角,木箱等雜物堆得半山高,夕陽照不到這裡。羅泰滿臉惶惶不安,查鈞陰冷著臉,瞥去的目光充滿凶狠,鬍鬚隨著他說話而抖動:「五個破銅錢?」羅泰的臉頓時更苦了:「鈞哥,我媽媽最近病倒了,整天發暈乏力,大夫說氣虛血弱要補身子……你可不可以……」

    「補身子?!」不等羅泰說完,查鈞便一巴掌劈頭蓋臉地甩過去,啪!羅泰一聲痛叫,查鈞連連怒吼:「我操她就可以!老婆娘,死病癆,死了算了!補身子?老子天天這麼辛苦,都沒說要補身子!」

    上次查鈞臥病在床,還是因為去年在張凱酒館被個武者揍了一頓,那次養了一個月傷,他就好了。

    查鈞沒有在乎年輕武者的警告,在他看來,那武者分明是一時興起才去東街玩玩的,到了巨岩那樣的花花世界,還記得古德鎮的事?死在巨岩都有可能,管得了古德鎮的事?他不但繼續在碼頭欺行霸道,而且變本加厲,尤其他最近找了個大靠山,成了大紅人,就連基諾老鬼那支總管鋼筆,都馬上要交給他了。

    「不是啊!大夫說她是長年累的,如果不給醫,再遲一些就沒了……」

    羅泰苦苦哀求,他父親早亡,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他是絕對不能讓媽媽活活病死的!見查鈞不為所動,羅泰突然雙膝彎下,噗通跪在地上,「鈞哥,求求你,我給你跪下!求求你!……」

    「誰稀罕你跪了?」查鈞又是一巴掌狠狠抽過去,啪!抽得羅泰半邊臉紅腫起來,更是嘴角滲血,他古怪地笑了聲:「你喊我一聲爹看看?那老子說不定會可憐那老婆娘。」

    什麼……!?羅泰雙拳一下子緊握,抿緊嘴巴,卻終是慢慢鬆了下來,他惹不起這幫人,他惹不起……沒有抬起的臉龐寫滿屈辱,兩行清淚湧出,羅泰喊道:「爹。」

    「哈哈哈哈!」查鈞樂不可支,粗眉一挑,又笑道:「沒聽到,大聲點。」羅泰沉默了幾瞬,淚水滴噠落地,他突然大喊:「爹!」查鈞仍然不滿意:「再叫一聲聽聽?」羅泰渾身都在顫抖,喊道:「爹——」

    「呵呵,羅泰呀,既然你認了我做爹,當兒子的不是更應該孝敬孝敬嗎?」聽到查鈞的嘲弄聲,羅泰愕然地抬起頭,只見這惡霸瞪來,冷哼道:「再加二十銅錢,你最好明天給我湊夠那個數!現在不是收成麼?那些種田的有錢!你去借也好、偷也好、搶也好,賭也好!把你老母賣給妓院都好,他媽的給我湊夠那個數!」

    查鈞一巴巴地拍打羅泰的臉頰,彎身湊過去,冷笑道:「羅泰,古德鎮就一個卵那麼大,我知道你家在哪裡的。」

    羅泰沒有說任何話,像傻了一般,直到離去的查鈞走了很遠很遠,他還是一臉茫然,還是孤零零的跪著。

    ……

    夕陽落下,一輪明月高掛夜空,今夜的天狼星從平日的白色,轉變成如鮮血般的紅色,瀰散的赤紅星光非常耀目。

    離開碼頭去酒館喝了兩杯,查鈞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幾個小弟去了偷狗,他們眼饞姜家那條大黃狗很久了,養那麼肥不宰掉幹啥?宰了狗,那幾個吃貨再拿些酒菜到他家,趁著下雨天,一起吃頓狗肉火鍋。

    查鈞家是一間有四、五個房間的大泥磚屋,建在鎮子靠海邊一個幽靜地兒,周圍沒有吵雜的泥腿子,自己又前後圈了兩個大院子,倒沒有種上什麼瓜果蔬菜,他才懶得打理,想吃什麼,去鄰家那裡拿就行了。他近來的日子實在過得滋潤,真是多虧了伍艾大人!

    因為貿易繁榮,古德鎮歷來駐紮有一個負責民生治安的「巡察長」,自然都是由武者擔任。不久前,巨岩那邊做出了人員變動的安排,原來的老巡察長丁端調往它地,年輕的新巡察長伍艾到來。

    鄉民們的日子隨即變得更為艱難,只因伍艾一來,就是加稅、升田賦、提地價……幸好今年豐收,鄉民們還能勉強過冬,明年呢?失收的年份怎麼辦?

    伍艾顯然不在乎這些,而且還有一些其它打算,他收編了一幫地痞惡棍,對古德百姓搾取各項「治安費」,充入私庫。查鈞正是港口和東街區域的負責人,同時還是「鄉勇大隊長」,全因他的溜鬚拍馬、兇惡狠毒,以及跟武者交過手的「勇氣」,都甚得伍艾歡心。

    於是在查鈞的進言後,伍艾向碼頭發出了一個命令,慶豐倉庫的總管換人!過完這個忙碌的秋季,基諾就要滾蛋,把事務全部交給新總管查鈞。

    「等我升成了倉庫總管……」想著以後的光景,查鈞冷笑了起來,有那幫賤民好受的!

    到時候,古德鎮還不是武者大人老大,他查鈞老二?哈哈哈!

    「查鈞——————」

    泥磚屋就在前面,一聲冰冷的叫喚驟然傳來,查鈞怔了怔,藉著月光,只見辛烈站在院子門口,身影如鐵塔般矗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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