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咱兄弟兩也有多日未見了,現在也快到吃飯時間了,不若到小弟府上坐坐,咱兄弟兩喝兩杯如何?」
李泰和李恪都沒有在孔府逗留多久,畢竟,這一次名義上只是來探望孔穎達的。因此,也只是主客之間寒暄一番,李泰和李恪就以不打擾孔穎達休息為理由一同離開了。不過,除了孔府門口,李泰卻是滿臉親切的對著李恪發出了邀請。
「呵呵,確實,咱兄弟兩也有時間沒好好的喝一杯了,如此就到四弟府上叨擾了。只望四弟莫要怪為兄到你那蹭飯哦,哈哈」
聽到李泰對自己發出邀請,李恪微微一愣之後,立馬就滿臉高興的答應道。
「三哥說笑了,那三哥請」
看到李恪果然同意自己的相邀,頓時,兩人就相視一笑。若是不知道的人見到這情景,肯定得感歎這兩兄弟關係真是夠好的。只是嘛,明白的人都清楚,這兩位平日裡那可是貌合神離,表面上和氣而已,私底下卻是勢如水火。
不過,萬事萬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特別是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那永遠的利益。既然能夠在孔府不期而遇,那就說明兩個人想到一塊去了。
回到王府後,李泰立馬就讓人安排酒菜,沒過多久,兩人便開始面對面的,舉杯共飲起來了。不過,只喝了一點點,兩個人都是把酒杯放下來了。
「三哥,今日在太極殿發生之事,你應該聽說了吧。說起來,咱這位四皇叔啊。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有些太火爆了。看看這事情弄的,把孔大人都氣壞了。作為一個晚輩,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的好」
看到李恪在那裡坐著不說話,李泰彷彿不經意間,隨口就說起今日在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來了。隨即,還做出滿臉為難之色。
「哎,四叔那脾氣就那樣,什麼事情都是直來直往的。只是。如此一來,可就讓父皇有些為難了。畢竟,這孔大人那是名聞天下之大儒,是我等讀書之人的楷模,除了這麼一檔子事情。說句實話。為兄心中同樣是糾結啊。」
李恪知道,李泰這是要進入主題的前奏,只不過,李泰沒有一下子就說透,他也只能跟著一起,似是而非的回答說道。
「就是啊,一邊是咱的長輩。一邊呢,是我等讀書之人尊崇的先生,確實是令人為難啊。因此,今日也只能略帶薄禮。上門前去看完孔大人了。只希望此事不要再出現什麼變故才好」
「變故?嗯,四弟覺得,此事會有何變故呢?」
聽完李泰的話,李恪心中頓時就開始認真起來了。因為,他知道。對方這接下來,肯定是要進入正題了的。不過,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平淡又略帶好奇的樣子。
「沒有,小弟只是有些擔心而已。你說,這孔大人在讀書之人心中,名望如此之高,卻遭遇這樣的事情。小弟真是擔心,那些不明內情之人,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那可就不太好辦了。到時候,不就令父皇更加的為難起來了嗎」
看到李恪一副裝瘋賣傻,穩坐釣魚台的樣子,李泰心中那個恨啊。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只能忍了。因為,接下來說要面對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太複雜,太嚴峻了。他現在是急需合作夥伴。
他自己心中著急是不假,可是,他知道,對面的李恪心中同樣也急來著。現在東宮那位的位置,是越來越穩了。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這些人,那可就統統沒戲了。而只要是對此感興趣的人,心中肯定就會著急的。
他李泰當然對那個位置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志在必得。同樣的,他也相信,對面坐著的這位也是如此。
按理說,兩人人同樣是競爭關係,應該是勢如水火才對。確實,以前嘛,是如此不假。可是,那時候的情形和現在可不一樣。那時候的太子頑劣異常,荒唐無比,任誰都看得出,依照如此情形發展下去,皇帝廢掉太子,另立新儲那是遲早的事情。
而另立新儲,最有希望的就是兩個人。其一,就是他李泰了,還有一位,當然就是這位李恪。可以說,那時候兩個人就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可是,隨著李峰的出現,事情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皇帝對於太子的態度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再加上,李承乾辦出了幾件令人振奮的大事情。更是讓許多的大臣對這太子刮目相看起來。
並且,就算太子犯下什麼錯誤,這皇帝竟然視而不見一般。比如說上一次詩會的事情,按理來說,李承乾如此行為,簡直就是把皇家的臉面都給丟盡了。可是,到頭來,李世民竟然當成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這若是換成以前,出現這種事情,皇帝不龍顏大怒才是怪事呢。
如此怪異的事情發生之後,讓李泰暗罵李世民偏心的同時,也是靜下心來,想著這段時間一來,在太子身上說發生的一切事情來。隨著冷靜下來,慢慢思考,他發現,雖說這太子比起以前來,確實是好了許多,最少,不再像以前那般胡鬧了。可是,在李泰看來,就算以太子現在的這番德性,還是遠遠不夠的。
可是,卻偏偏就出現了這樣的巨大反差結果,真是令人十分的不解。直到最後,他終於是想明白了,之所以會造成這一切,竟然都和那位他十分看不起的勇王有關。太子的轉變,還有餘太子有關的所有事情身後,竟然都有那個人的影子。
而且,隨著冷靜的慢慢想來,他終於發現他自己錯了,而且是錯的離譜。以前,他總是憑著表面現象去看待這位四皇叔。很早之前,他心中就給了定為,這只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生性懶惰,可以說,除了一身蠻力,一無是處的人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直以來,他對於這位四叔,心中就存以輕視,甚至可以說是鄙視,因而也就一直沒有任何來往。然而細想開來,卻並非是如此。這位四皇叔實際上竟然是一位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看看他所做的哪一件事情,不都顯示出那種驚人的能力來。更為令人驚恐的是,雖然這位四皇叔無權無職,可是,自從定襄一戰之後,他在軍中的地位竟然直衝天際。成為了所有軍人都崇拜的對象。特別是像程咬金,李績之流,竟然有些唯馬首是瞻的味道。
這還不是最讓李泰心驚的,最讓他驚恐的是,這皇帝對於這位勇王顯示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信任,甚至可以說是過分的容忍。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這對於李泰來說,那卻是一件極其悲哀的事情。因為,這太子跟這勇王的關係,那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本來這太子身後的勢力就強大萬分,再加上他又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是長子,可謂是佔盡優勢。現在再加上這一位高深莫測的四皇叔的支持,這結果……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請李恪來家中喝酒的原因了,同樣的,也是李恪如此好爽就接受邀請的原因。
「恩……確實是,若是這事情鬧大起來,還真會讓父皇挺為難的。不過,四叔那脾氣就是如此,想要讓他退步,可是千難萬難啊。」
這時候,李恪也明白了李泰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了。因此,思考了一陣子之後,便也是慢悠悠的開口說到。
相比起李泰來,他可是更加深刻的體會到李峰的重要作用,更是明白這位四叔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他不是沒想過拉攏這位四叔,他不僅想,而且還一直都為此努力著。可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位四叔對他卻總是如水般的平淡。可是,對那位太子大哥,卻是出奇的親近。
這讓他很是想不明白,也讓他十分的無奈。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痛下決心,做出抉擇了。
其實,他心中更多的卻是不甘心,感歎這世道的不公。論能力,論人品,論智慧,不管哪一樣,他自問比之那個太子大哥都要強上百倍。更何況,他知道,那位太子大哥,根本就無心皇位。
可是,世道就是這般不公平。李承乾不想要的東西,偏偏硬塞給他,不要都不行。可是,他李恪做夢都想得到,卻是離他越來越遠。
天不給,自取之,這就是李恪現在的想法。
想要得到皇位,那麼,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李承乾這位太子拉下馬。而想要把這太子拉下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他身後支持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必須先剪其羽翼,一步步來才行。
而在李恪看來,李承乾最大的依仗,並不是他那做皇后的母親,更不是他那舅舅長孫無忌,而是那位看似一無是處的四叔。因為,那一位對於皇帝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既然如此,剛好趁著這次機會,搬掉這絆腳石。
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哈哈,三個果然也是有心之人呢。來,三哥,小弟敬你一杯。或許咱兄弟兩該好好合計一番,也好幫父皇排憂解難,不是嗎?」
大家都是明白人,話說到這裡,目的也就達到了。因此,李泰一聽李恪這樣說,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了,舉起酒杯就向李恪敬酒。
「四弟,請」
同樣的,李恪也是滿臉笑意的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