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號角吹響,等候在南面的五萬黃忠軍隊早已躍躍欲試,悠長得號角聲響傳來,這是出擊的信號,黃忠大刀一揮,大喝一聲,「殺!」
「殺啊!」五萬大軍如狂濤一般,殺向激戰中的曹軍。
曹軍正廝殺激烈,儘管曹仁也知道,還有一支漢軍在南方虎視眈眈,但混戰之中他已經顧不上,他嘶聲大喊,指揮曹軍作戰,聲音都已變得嘶啞。
就在這時,曹仁身旁的一名親兵驚聲大喊:「大帥快看!」
他指向東北方,滿臉驚恐,曹仁順他手指望去,心中頓時猛地一沉,如墜深淵,只見從東北方殺出一支軍隊,約有三萬人之眾,旌旗招展,氣勢駭人,迅猛殺向曹軍後背,為首大將胯下墨龍寶駒,手執金背砍山大刀,頭戴銀盔,鬚髮皆白,正是鎮南將軍黃忠。
曹仁勒住戰馬,驚得連連後退幾步,漢軍從南面殺來了,他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的壓力,他盡力穩住心神,長劍一揮,喝道:「令虎豹騎迎戰!」
虎豹騎由大將吳堅統帥,吳堅是北海郡人,勇力過人,雙臂有千斤之力,這次曹休率領一萬虎豹騎南下援助徐州,五千騎由曹休率領,駐守在徐州,另外五千人便由曹休心腹吳堅統帥,跟隨曹仁救援譙縣。
虎豹騎是曹軍的殺手鑭,只在關鍵時刻才動員,此時形勢危急,曹仁也只能將虎豹騎投入了戰場。
聽到曹仁的命令,吳堅立刻舉起號角,吹響起來,幾十名號角手一起吹響,『嗚——』吳堅一揮馬槊,率五千虎豹鐵騎迎著對方騎兵衝殺而去。
五千虎豹鐵騎是重甲騎兵,馬上披有鎧甲,可以抵禦弓箭,騎兵是從數十萬曹軍選出,個個武藝出眾,裝備精良,成為曹軍最精銳騎兵,很少參與戰鬥。
五千虎豹鐵騎疾速奔馳,彷彿一股強大的鐵流,瞬間便殺氣騰騰地衝至張飛率領的八千陷陣軍面前,『轟!』一聲驚天巨響,虎豹鐵騎強大的衝擊力將數百陷陣士兵掀翻在地。
張飛在交州沉寂多年,心中殺氣壓抑,這一次他被配為黃忠副將,早象狼一樣虎視眈眈,等待機會和曹軍一戰,今天漢軍和曹軍的大戰,使他終於等到了闊別已久的戰鬥。
五萬荊州軍從四面八方將虎豹騎兵包圍,張飛一馬當先,率領八千陷陣軍驍勇無比,霎時間便將數百虎豹騎兵劈倒刺翻,一時滿地殘肢斷軀,血腥刺鼻,嗆得氣都喘不過氣來。
儘管虎豹鐵騎戰力極為強大,但在十倍於己的荊州軍面前,他們依然損失慘重,刀鋒所過,人仰馬翻,血流如河。
吳堅不禁惱羞成怒,他大吼一聲,縱馬衝上前,揮舞馬槊疾刺,一連刺殺數十人,其餘數百荊州軍士兵嚇得掉頭逃跑,吳堅見敵軍狼狽,哈哈大笑,他笑聲未了,張飛從斜刺裡殺到,聲如虎吼,丈八蛇矛一挑,矛尖快如閃電,將吳堅挑於馬下,復一矛結果了他的性命。
主將被殺,虎豹騎兵開始不支,漸漸出現了敗象。
與此同時,曹軍的右翼也出現了危機,槍兵陣左側的兩千騎兵護衛被漢長矛兵刺殺殆盡,露出了槍兵陣的左側空擋,這裡是槍兵陣的軟肋,不等曹軍變陣,龐德率五千騎兵殺至,他大吼一聲,「衝擊槍兵陣左側!」
五千漢軍騎兵洶湧而上,衝擊如暴風驟雨,瞬間便衝開了槍兵陣腳,這座已經死傷纍纍,飽受漢軍衝擊的槍兵大陣終於堅持不住了,陣型大亂,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這時,遠處號角聲再次響起,漢軍鼓聲如雷,劉璟下達了最後攻擊的命令,他親率三萬最精銳的漢軍,喊殺聲震天,儼如烏雲下刮起的狂風,向曹仁的中軍席捲而來。
而黃忠的五萬荊州軍也擊潰了虎豹騎兵,騎兵潰敗,五萬軍隊從後面掩殺而至,張飛揮舞蛇矛更是勇不可擋,殺得曹軍人仰馬翻,陣腳大亂。
曹軍腹背受敵,滿寵見勢不妙,立刻催馬奔上前對曹仁大喊道:「都督,現在必須速撤,否則,我軍將全軍覆沒!」
曹仁臉色慘白,他狠狠一咬牙,大喊道:「立刻撤軍,撤回酇縣!」
他縱馬飛馳,一千親衛簇擁著他向四十餘里外的酇縣奔去,隨著劉璟親率精銳漢軍殺至,曹軍士氣遭受重挫,槍兵大陣率先崩潰,緊接著左翼曹軍也在韓爭的率領下迅速東撤,曹軍兵敗如山倒。
「殺啊!」
漢軍喊聲震天,士氣大振,追趕敵軍掩殺而去,黑壓壓的敗兵潰勇沒命地逃命,他們互相踐踏,窒死、踩死。
東面十里外有一條河流,河水寬約七八丈,原本有一座木橋,但漢軍騎兵已經將橋拆毀,敗兵無處可逃,紛紛跳河泅水。
大部分曹軍都不識水性,無數人在河中淹死,屍體堵塞了河流,肢體枕籍,屍積如山,竟形成了一座血肉之橋,後面敗兵踏著同伴的屍體,向對岸奔逃,只聽見呻吟、尖叫,哭喊聲一片,一切都像發狂似的,恐怖、混亂。
漢軍斬殺許昌戰俘的傳聞令這些可憐的士兵不敢投降,只管拚命奔逃,譙縣以東的大地上,到處都是四散奔逃的曹軍潰兵。
但他們逃不了多遠,便被龐德和徐盛率領漢軍騎兵追上包圍,反抗者一律格殺,最終,數萬走投無路的曹軍只得跪地磕頭求饒
當曹仁率數千殘軍即將奔至酇縣時,卻意外地遇到了從縣城逃來的大將高璘和千餘敗兵,高璘奉曹仁之令率三千軍隊駐守酇縣,不料他也被漢軍擊敗,這讓曹仁頗為心驚,他立刻命人將高璘找來問話。
「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酇縣情況如何?」不等高璘開口,曹仁便劈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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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高璘滿臉羞慚,單膝跪下道:「啟稟都督,呂蒙率三萬漢軍進攻縣城,卑職實在守不住,請都督責罰!」
曹仁半天才歎息一聲,「我應該想得到,卻沒有放在心上,這是我的過失,起來吧!」
高璘起身又低聲問道:「都督,我們要去哪裡?」
曹仁沉思片刻,便命人把跟隨他的大將都找來,對李通及眾將道:「漢軍的意圖是不准我返回徐州,但我無論如何要回徐州防禦,這是我們唯一保住中原的機會,為了避開漢軍,我決定率親兵先回徐州,你們可在這裡召集敗兵,繼續打我的旗幟,隨後你們想辦法返回徐州。」
曹仁的意思很明顯,他要避開漢軍追蹤,只率少量親衛悄悄離去,而其他曹軍就用來迷惑漢軍,這雖然是有點拋棄眾人的意思,但他也是無奈之舉。
李通明白曹仁的良苦用心,並非是拋下眾人,他點了點頭道:「請都督放心,卑職會召集殘軍,一定會想辦法返回徐州,不過都督自己要千萬當心。」
曹仁心中頗為欣慰,他又對眾人道:「大家聽從李將軍之令,有膽敢不遵令者,殺無赦!」
眾人一起躬身答應,曹仁不再耽誤時間,他立刻率領百餘親衛,調轉馬頭向北面疾奔而去,漸漸不見了蹤影。
這時,遠處喊殺聲震天,漢軍騎兵已經向這邊追來,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們收集殘軍,李通無奈,只得帶領數千殘軍敗將向南而去,引開漢軍的追擊路線
曹仁要返回的彭城位於酇縣的東北方向,可以繞過酇縣直行,也可以先去梁郡,再從梁郡東行至彭城,曹仁在譙縣大敗,他心中十分惶然。
儘管他事先已知道自己取勝的機會很小,但真的被漢軍擊敗後,他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很清楚譙縣戰敗的後果,極可能會失去整個中原。
此時,曹仁只有一個想法,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守住彭城,用彭城來牽制住漢軍佔領中原的企圖,盡可能給曹丕爭取時間。
曹仁率領百名親衛一路北上,當天晚上,一行人便進入了梁郡,曹仁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他見手下都已疲憊不堪,戰馬也快支持不住,便對眾人道:「休息兩個時辰再趕路。」
士兵們紛紛下馬,埋鍋做飯,分頭尋找水源,曹仁也找了一塊大石坐下,他又回頭喝令道:「不准點火,只能吃乾糧!」
儘管他已進入梁郡,但他依舊不敢大意,他深知漢軍斥候的厲害,除非他們進了彭城,否則他們隨時會被漢軍發現。
曹仁取出一張地圖,就著月光看了片刻,他們現在應該在碭縣境內,他又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裡丘陵和平原交錯,分佈著大片森林,不遠處有一條小河。
曹仁感覺自己來過這裡,沒記錯的話,縣城就應該在北方十里左右,只是被一座長達十幾里的低緩丘陵遮擋住了視線。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疾奔而至,緊張地稟報道:「都督,巡哨弟兄在北面官道上發現了幾名漢軍騎兵。
「什麼!」
曹仁騰地站起來,居然發現了漢軍騎兵,他心中頓時意識到不妙,不管漢軍騎兵是否發現了他們,但漢軍騎兵在梁郡出現,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尋常的信號,曹仁頓時意識到危險將至,他立刻喝令道:「立刻上馬,速速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