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月照山以後,趙正直接動用輕功趕往了極遠縣,想要快點回到那裡坐鎮。阿寶陪著他一起疾馳而行,甩動著小短腿起起落落,勉強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趕路的同時,趙正動用內力擴大著五感,借此來感知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以防有人跟蹤。這一路上,他身邊的環境始終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之處。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鄒天錦並未派人跟蹤他,大概是有所忌憚。
趙正實力不俗,一般人根本無法跟上他的速度,派了也是白搭。再加上他的手裡攥著呂星月這麼個人質,鄒天錦為了娘子的安全,行事也會有所顧忌,不敢激怒他。
經過剛才的短兵相接,趙正確認了一件事,這月照山上的山賊很不好對付,每個寨主都不是白給的,整體實力也相當雄厚,還佔據著地利優勢。
更讓人頭痛的是,月照山背後還有著隱藏勢力,這可不是鄒天錦在吹噓,而是確鑿的事實。這所謂的幕後勢力,主要指的是天羅國的支持,此外還有幾位寨主背後的師門勢力。
武人都有師父,徒弟要是出事了,就會把背後的師父給引出來,牽一髮而動全身。月照山五名寨主背後不乏一些名師,這些人比月照山本身更可怕!
眼下的局面,別說是剷除月照山,光是保護住周邊的縣鎮以及村落都是個大難題,靠趙正或者極遠縣那點衙役肯定是不行的。
要想保護周邊村鎮。必須從鐵門關調兵過來,另外還得召集一些江湖正道中人。可惜的是。這裡位於南贍省邊陲地帶,天高地遠,相對荒涼,並無太多江湖中人在此地活動,更別提那些門派或者俠客了。
江湖上的正道門派跟人士不在少數,只可惜據此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這顯然也是月照山的山賊膽敢如此放肆的原因之一。
趙正現在能做的,唯有盡力而為。貢獻他所有的力量。他本人可以保護極遠縣,與縣城中的百姓共存亡,另外還可以修書三封,請求師門以及朋友幫忙。
憑他的關係,請泰山派出手不成問題,甚至能將泰山三劍客之中的一位到兩位請到這裡。他之前幫助過這三位老劍客,衝著這一點。這三人便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泰山派本身就是正道門派,剷除山賊都是分內之事,若是置之不理,一身武功也就白學了。
除了泰山派之外,他還能憑借關係請來鑄劍山莊以及錦衣衛過來幫忙。
鑄劍山莊的二莊主劍奴跟他有舊,彼此間感情頗為不錯。在劍奴離開之前,曾經向他丟過一句話,答應過有事的話會全力幫忙。正所謂好鋼使在刀刃上,若是尋常小事,他不想去麻煩劍奴。可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含糊不得。
而且鑄劍山莊相比於泰山派而言。距離這裡要更近一些,若是騎快馬送信的話,三到四天就能抵達,再過三到四天,劍奴也就領著山莊的好手殺過來了。
至於錦衣衛那方面就更不必提了,趙正剛剛幫過王威這個指揮使的大忙,請王威派人過來,王威肯定不會拒絕。
若是泰山派、鑄劍山莊、錦衣衛這三伙勢力齊聚於此,那距離剷除月照山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打定了主意,趙正雙目一凜,將阿寶拉了起來,背在了身上,加快速度趕往了極遠縣,化作了一道破空而行的光影。
等到了極遠縣之後,他直接動身前往了縣衙,面見了縣令,將與月照山的交涉結果說了一遍,接著問起了極遠縣的情況。這縣令辦事倒還算麻利,在趙正離開之後,直接派了一夥人動身前去周邊的村子疏散村民,想必正有著大量的村民正在向這裡趕來。
聽了這個消息,趙正稍稍放下了心,接著囑咐縣令要看押好呂星月這個女人,並提出了要派人送信搬兵的事情。縣令立即命人拿來了筆墨紙硯,並喚來了幾名辦事得力的衙役,讓衙役幫忙送信。
趙正奮筆疾書,很快便寫好了三封信,將其交予了三名衙役。他叮囑這三人要喬裝打扮一番,隱去衙役的身份,然後再去送信,免得被月照山的山賊抓到。三名衙役諾諾應是,將信件收好,動身跑去送信了。
這三封信的份量可是不輕,直接關乎著眾多百姓的安危。
……
月照山,聚義廳。
嘍囉兵們已經被遣散了,廳內只剩下了四名寨主,沒了閒雜人等,幾人說話也就沒了什麼忌諱。
「大哥,你難道就這麼放趙正走了?」五寨主昌有才盯著坐在首位的鄒天錦,瞪著一對豆大的鼠眼,沒好氣地問道。
「不然還能怎麼辦?他的人抓了我娘子,而他本人又是泰山派的門人弟子,我能把他怎麼樣。」鄒天錦瞥了一眼昌有才,淡淡道。
「話雖如此,可是就這麼放他走了,總是有些不甘心。」昌有才哼了一聲道。
「放心,他鬥不過我們的,等他把我娘子放回來之後,我一定會給他點顏色瞧瞧。」鄒天錦微微瞇眼,森然道。
「大哥,你放心,等他把大夫人放回來之後,我替你出手收拾他。他娘的,竟然敢抓月照山的壓寨夫人,這小子可真是活膩味了。」魯豹在旁邊插話,重重地拍了一下胸脯,聲音猶如悶雷。
「嗯,這個虧我們可能不能就這麼嚥下去,不過也不能被這小子牽著鼻子走,還是得以大局為重。」鄒天錦點點頭道。
「大哥,你真要按照跟那小子定下的約定去做,老老實實呆上七天麼?」坐在末位的昌有才又問道。
「這是當然,我說話向來算話。豈有反悔之理?再者說了,若是我不依照約定去做。娘子定會有危險的。」鄒天錦說到這裡,話鋒一轉,「而且我對於小打小鬧也失去了興趣,不想再找那些村民的麻煩了,遲則生變,還是直接去找『鐵門關』官兵的麻煩為好,反正我們進攻那些村子,為的就是驚動『鐵門關』的官兵。魯豹。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待會兒你挑選五百名山上的好手,動身前往鐵門關,在七天後動手展開奇襲,來一出大鬧鐵門關的好戲。」
「好,這件事交給我了。」魯豹一口應承下來。
魯豹答應得很乾脆,反倒是昌有才把眉頭皺了起來。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大哥,我能不能問一句,你為何忽然間打起了鐵門關的主意,執意要跟鐵門關的官兵作對?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之前鄒天錦只是下令讓手下的山賊辦事。卻並未透露真正目的,就連其他幾位寨主都被蒙在了鼓裡。其實不光是昌有才,其餘兩位寨主也對這個問題深感好奇,全將帶著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鄒天錦。
面對這幾位心腹手下,鄒天錦不能再遮遮掩掩了。坦然道:「你們應該還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天羅國的使者曾經送來一封書信。那封信是天羅國的國王親筆寫的,信中聲稱,只要我能擾亂大炎國南方的邊關,令本地的軍隊首尾不能相顧,便會封我為王爺。」
「原來如此,怪不得大哥要進攻周邊的村子,原來是為了給守邊的軍隊惹麻煩。」昌有才恍然大悟道。
「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天羅國的狗屁王爺有什麼好的,幹嘛要為他們賣命?」魯豹霍然站起,質問道。
「那封信中寫得明明白白,若是天羅國勝了,則會封我為大炎國的王爺,若是天羅國敗了,則會封我為天羅國的王爺。大炎國近來吃了兩次敗仗,兩國將來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將來沒準我能當上大炎國的王爺,而不是天羅國的王爺。」鄒天錦悠然道。
「就算當了本國的王爺又能怎樣,還不是要受那皇上的鳥氣,留在這裡當山賊多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幹嘛就幹嘛。」魯豹道。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們總不能當一輩子山賊。若是我能當上王爺,坐擁一方土地,到時候我們過的日子將會比現在更加逍遙自在。」鄒天錦發揮了一下口才特長,口若懸河,侃侃而談,將自己的想法半真半假地說了出來。
鄒天錦胸有錦繡,口才奇佳,愣是靠一張嘴皮子把魯豹給說服了,改變了魯豹的想法,獲得了這位二寨主的認同。
剛才還提出抗議的魯豹,現在反倒改為支持鄒天錦了。這鄒天錦的嘴皮子,竟然比魯豹的武功更厲害。
至於其餘兩位寨主,因為種種關係,也沒有出言反對此事。昌有才是五寨主,地位低下,人微言輕,就算覺得此事不妥也不敢多說什麼。而三寨主吳鬧是個熱衷於鑽研機關埋伏的癡人,這些年來鑽研此道的花銷,都是月照山提供的,所以他也不好說什麼。
此事就算定下了,魯豹領命而去,帶著五百名精兵動身前往了鐵門關。鄒天錦帶頭為魯豹這些人送行,並叮囑了一番。
魯豹等人走了之後,鄒天錦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將昌有才叫到了身邊,吩咐道:「那個趙正或者是極遠縣的衙門很有可能會派人送信向各方求救,這件事不得不防。你領著二百人到周邊的驛站走一趟,把驛站的人都殺了,再在路上設卡,將疑似送信的人抓起來。此事非同小可,務必給我辦好。」
「好,大哥放心,我保證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昌有才辦這種小事還是綽綽有餘的,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安排好了各路人手,鄒天錦總算是安下了心。他背負雙手,站立在月照山的山腰上,眺望著周邊的壯麗景色,心中轉換著各種念頭。
「怎麼想到會在半路殺出趙正這麼個程咬金,看來此事得快點辦妥才行,免得夜長夢多。」鄒天錦低聲喃喃,聲音消散在了山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