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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鎮內,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一派熱鬧繁忙景象。街道兩側店舖林立,小販攤主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若是路過一些小吃攤或者是餐館酒樓,還能聞到種種美食的迷人香氣。
這座小鎮緊鄰泰山,受到泰山派庇佑,在城鎮內還有一些屬於泰山派的產業。從泰山上生產出來的綠茶或者是其他物資,往往會送到這裡來賣,大門大派對於資金的消耗極大,沒有產業支撐是不行的。哪怕是少林寺那種高潔之地,也得收取香客信徒的香火錢,以此為生。
雷勇走在街道上,一臉輕鬆之色,掃視著周圍的店舖。走在這條街道上,讓他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就好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飛出了籠子,翱翔在了天地之間。
昨天晚上,他找了個借口,跟父親雷鳴辭別,並得到了外出允許。他估計一定是父親看他太笨,心生厭惡,所以才會放他出來的。不過雷鳴沒有給他太多的外出時間,僅僅是允許他在外面晃蕩三五日而已,並叮囑他下山看看泰山派留在鎮內的產業,看看有沒有什麼變故。
他深知父親的秉性,父親叫他三五日回去,就必須趕在五日內回去,如若不然的話,必定又是一番責罵。
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他來說,足夠用了。
走在半路上,他已經醞釀好了討好父親的計略,這個計略倒也簡單實在。
他打算自導自演一出行俠仗義的好戲,僱傭一群假強盜。讓這群假強盜跑去攔路搶劫。然後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將假強盜打跑。那些被救的人,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到時候他再來個順水推舟,讓這群獲救者到泰山派裡宣揚一番,事情就大功告成了。
自導自演這種假戲,實在是有點自欺欺人,可他除了這個辦法之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他父親最近的火氣很大。要是不想辦法討好父親,他最近肯定沒好日子過。昨天腦袋上挨得那一下,現在仍然隱隱作痛。
念及此處,他的後腦勺又疼了起來,抬手摸了摸。這痛感再度堅定了他要演一齣戲的想法。
演這齣戲,最重要的就是物色一夥人假扮強盜,這夥人最好會點武功,但又不能太強,只要是一重天或者二重天的武人就可以了。普通人恐怕不會樂意做這種事情,扮演強盜可不是什麼風光事情。而且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風險。最好能糾集幾名本地的小流氓,或者是賭鬼一流。這類人膽子比較大,而且非常貪財,能用錢來驅策。
找流氓跟賭鬼,並不是一件難事,這類人最長出入的場所,無外乎酒樓、賭場以及青樓這三個地方。
雷勇先是去泰山派的幾處產業那裡轉了一圈,打算逛完再去找人假扮假土匪。
子以父貴,雖然他在父親面前抬不起頭來,但在尋常門人面前,倒還是頗有面子。其他人看在霹靂劍俠.雷鳴的面子上,也不敢怠慢於他,對他全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他在此過程中,有意無意地問起了當地的治安問題,以及一些地痞流氓的名字,倒是問出了幾個人名出來。
儘管有泰山派在此坐鎮,城鎮內還是有一些地痞流氓存在,這裡居民眾多,良莠不齊是必然的事情。別說是這裡,就算是天子腳下,也避免不了這種情況。
若是有殘暴之徒在鎮內殺生害命,泰山派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可如果僅僅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泰山派不可能管得那麼嚴格,抓住了頂多也只是教訓幾句而已。
雷勇需要這些人的幫忙,將問出的人名暗自記了下來。
離開泰山派的一家茶莊之後,他徑直前往了一處距離較近的賭場。
賭場這種地方,不管是高級還是低級的,裡面的情況全都差不多,全都給人一種烏煙瘴氣之感。三教九流混雜其中,賭徒們瞪紅了眼睛吆喝著,嗓門比叫賣的人聲音更大,更有一些小偷之輩在裡面渾水摸魚,流連於賭徒們身邊,若是誰不加防備的話,錢袋可就要吃大虧了。
雷勇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地方,加了三分警惕,看住了身上的財物,並快速掃視了一圈,將賭場內的人盡數納入眼底。他也是有著一定的江湖經驗,僅憑目測,便將賭場內混雜的兩名小偷挑了出來。
小偷這種人物,就算再怎麼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總也會露出幾分破綻,不是很難辨認。
雷勇記下的那幾個人名都是本地的害群之馬,那種人跟本地的小偷一定熟悉。他索性走向了其中一名小偷,輕拍了後者的後背幾下。
那小偷愣了一下,快速轉身,掃視了雷勇兩眼,顯得很是警惕。
「這位朋友,你有何貴幹?」小偷見雷勇面色和善,稍稍鬆了一口氣,試探問道。
「我想跟你打聽一些人。」雷勇深諳有錢好辦事的道理,從兜裡取出了一塊豆大的碎銀,將其塞到了小偷手裡。
小偷見錢眼開,臉上立即堆起了笑容,點了點頭道:「行,你要打聽什麼人,儘管說好了,在這泰安鎮裡面,我沒有不清楚的。」
這裡不是講話之所,雷勇衝著小偷招招手,示意對方跟他出去。小偷遲疑了一下,這才冒險跟在了後面。
到了外面,雷勇拐了個彎,走到了一處僻靜的拐角處。那小偷也一併跟了過來,不過不肯深入拐角,僅僅是站在邊緣處。在這裡講話就方便多了,雷勇交代了那幾個人名,並讓小偷幫忙牽橋搭線,引薦給他。
小偷一聽這些名字,眼珠轉了轉,立即有所猜測。問起了雷勇找這些人的目的。雷勇自然不能明說。只是聲稱有買賣找這些人做。小偷一聽有利可圖。當即獅子大開口,索要了一筆牽線費。雷勇本著財不露白的原則,儘管不在乎這點錢,還是討價還價了一番,最後許諾了三兩銀子做為報酬。
這筆錢倒也夠多了,小偷咂了咂嘴,讓雷勇在原地等著,而他本人則跑去找那些人去了。在小偷臨行前。雷勇叮囑了一番,表示無需將這些人都找來,只需找來一兩個人也就夠了。
小偷領命而去,在金錢驅使下,他辦事倒也麻利,沒過多久,便帶來了一個人。
此人是個中年男人,身材勻稱,穿著一件乾淨利落的黑衣,腰間懸掛著一柄不甚起眼的短刀。往他臉上看。長得頗為醜陋,臉上凹凸不平。眼光也是賊溜溜的,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人我可給你帶到了,這位大哥名叫姜絕,在本地可是小有名氣,正是你要找的人。」小偷笑著伸了伸手,意思不言而喻。
雷勇依照之前的約定,取出了三兩銀子,隨手就是一拋,正丟在小偷手裡。
名為姜絕那人眼光頓時一動,在雷勇手上掃視了一圈,竟然是在觀察雷勇的修為底細。
小偷拿了銀子,嘿嘿一笑,識趣地走掉了,臨走前還拍了怕姜絕的肩膀,貪婪道:「姜大哥,要是有什麼好買賣的話,記得別忘了分小弟一杯羹。」
「放心吧。有好事怎麼會忘了你呢。」姜絕嘿嘿一笑,聲音好似烏鴉怪叫,可不那麼好聽。
等小偷走了,此地空餘雷勇跟姜絕二人,前者這才開門見山道:「朋友,我之所以找你來,是想跟你談一筆買賣,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你先說說看,等你說完了,我才能確定有沒有興趣。」姜絕怪聲道。
「這件事情可不太好解釋。」雷勇搓了搓手,斟酌了一下措辭,「我想讓你幫我找幾個人,然後讓這些人假扮成強盜,跑到路上打劫。在那些人打劫的時候,我會挺身而出,跟那些人假打一通,將那些人打跑。說白了,就是讓你找一夥人幫我演一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戲。」
聞聽此言,姜絕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會碰上這麼一筆生意。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失笑道:「這位兄弟,看你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可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花錢找人辦這種事,這可沒什麼好玩的。」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只要你能幫我把事情辦妥就行了,事成之後,我可以給你一百兩銀子做為報酬,至於這一百兩銀子如何分配,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想這麼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出一百兩的報酬,也不算少了吧。」雷勇想當然道。
「一百兩確實不少,可這件事情卻不像你說得那麼簡單,你要知道,這事情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找人假扮強盜,重要拿著一些傢伙,還得像模像樣地打上那麼一場,萬一在動手時受了傷怎麼辦?把官差招來了又怎麼辦?要是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的兄弟們吃了官司,我們上哪喊冤去?」姜絕連珠炮似的發問道。
「你多慮了,事情哪有那麼大的風險,到時候你們只要挑選一些軟柿子下手就行了,也不用真打,更別傷了人,只要嚇唬嚇唬被搶的路人即可。我跟你們動手的時候,也會留有分寸,頂多在你們身上輕拍幾下,絕不會讓你們受傷的。」
「刀劍無眼,你有分寸,刀劍可沒有分寸,不行,不行。」
雷勇看出對方這是在變著法地要錢,索性也不再爭論了,乾脆問道:「那你說說看,到底想要多少錢?」
「看兄弟你的樣子也是個明白人,大家第一次合作,我為了交你這個朋友,就吃點虧,少要一點錢好了。」姜絕眼珠轉了轉,伸出三根手指道,「一口價,三百兩,這筆錢可不是給我的,而是給我那群兄弟們的,事後我恐怕連一兩銀子都撈不到,搞不好還得往裡面搭一筆錢進去。另外,你還得預先支付五十兩銀子的定錢,這也是做買賣的規矩了。」
雷勇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對方說得好聽。但哪會那麼實在。不過三百兩銀子對於他來說。倒不是什麼大數目。可以輕易拿得出來。他點頭道:「成交了,就三百兩銀子,不過醜話說在前面,這可是一口價,事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許再加價。」說完,便掏出了一張面值高達五十兩的銀票,一把塞給了姜絕。以此做為定錢。
「沒問題,這點規矩我還是懂得的。」姜絕展顏一笑,收起銀票,衝著路邊比劃一下,「這裡不是辦事的地方,我們先找個酒樓,坐下來慢慢談,然後我去把幾位兄弟叫來給你認識一下。」
雷勇點點頭,出於謹慎,他走在了前面。將姜絕帶到了屬於泰山派產業附近的一處酒樓,在那裡談話。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叫人過來幫忙。
席間,雷勇跟姜絕商量了一番具體細節,並由姜絕出面,叫來一群狐朋狗友,這些人都是見錢眼開之輩,一聽有錢賺,就全都跑過來了,足有七人之多。雷勇掃視了一下這些人,發現一個個全都長得獐頭鼠目,倒是挺適合扮演強盜。
這些人可沒跟雷勇客氣,點了滿滿一桌子酒菜,由於酒菜太多,有些甚至呈現了疊羅漢狀,全都摞在了一起。散席後,飯錢自然要由雷勇這個主顧來出。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姜絕等人拿了錢,吃了飯之後,倒也真替雷勇辦了事。這些人當天下午便帶好了傢伙,陪著雷勇一起離開了泰安鎮,到了鎮外的古道上,物色起了合適的下手人選。雷勇見這些人都有點喝高了,本想改日再辦這件事,可姜絕等人執意不肯,還揚言酒壯英雄膽云云。
大道上面過往行人太多,下起手來風險太大,故此眾人走到了一條小路上,那條路通往的是一座山村,路人很少,往往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見到一撥路人。走在路上,眾人陸續遇到了一些路人,不過沒有急著下手,而是繼續往前走。
這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路過了一座孤零零的木屋,而後到了一處小路拐角,旁邊還有大片茂密的樹林草叢。眾人均都覺得這裡是下手的好地方,便一股腦藏了進去。
為了避免顏面被人看見,留下後患,姜絕等人用各種各樣的布將臉蒙住了。他們這群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蒙上臉之後,一個個更是顯得凶神惡煞。
雷勇領著這些假強盜在原地守株待兔,潛伏在草叢中,緊盯著路上的過往行人。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從道路對面走來兩個人,一人是一名白髮老婦,另一人是名蹦蹦跳跳的小丫頭,一看就是祖孫倆。
柿子得挑軟的捏,一看這對祖孫倆是典型的軟柿子,不需要這麼多人,哪怕一個人持刀蹦上去,都能把這兩人嚇傻了。
姜絕面露興奮之色,轉過頭,緊盯著身邊的雷勇,抬手點指了那對祖孫倆,詢問後者的意見。
雷勇掃了一眼路上那祖孫倆,一見兩人老的老,小的小,當即搖了搖頭,不願意選擇這樣的人下手。那老太太年紀那麼大,若是嚇出一個好歹,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姜絕見雷勇不同意,也沒有辦法,按捺下來,縮回了脖子,趴回到了草叢中。
祖孫倆走遠後,沒過多久又來了一夥路人,這是一夥運貨的車伕,一共有兩輛馬車,車上拉著貨物,車伕共有四人。
雷勇覺得這夥人挺合適,側過頭,當著姜絕的面,抬手指了指那疾馳而來的兩輛馬車。
這次反倒是輪到姜絕打退堂鼓了,他定睛一看那兩輛馬車,發現馬車跑得飛快,而且車上足有四人之多,若是真動起手來,他們這群人很難將這四人唬住,多有麻煩之處。他面露歉然之色,微微搖了搖頭。
雷勇倒也沒逼姜絕,耐下性子繼續等下一撥路人。
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裡,陸續有各種路人從此路過,不過都有些不合適,不是人太多,就是點子硬。
在草叢裡趴著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時間久了,姜絕等人等得都有點不耐煩了,尤其是那些臨時召集起來的幾人,更是怨聲載道。
見等下去不是辦法,姜絕推了推雷勇的胳膊,提議道:「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兄弟們也等得煩了。在我們來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個木屋,我看那裡有人影晃動,肯定是有人住在裡面。那屋子不大,估計住在裡面的人肯定不多。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我們乾脆就去打劫那一家人,這樣也就不用再傻等下去了,你看如何?」
「讓我想想。」雷勇眉頭微皺,略一思量。如果對本地住戶下手的話,倒也有不少好處。本地人對泰山派很熟悉,若是得了泰山派的恩惠,一定會前去道謝,這點比找過路人下手要好。念及這一點,他點頭答應了姜絕的提議。
姜絕舔了舔嘴唇,向身邊這群烏合之眾下了命令,一群人從草叢中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泥土,然後按照原路返回。前往了那處路邊木屋。
兩地相距並不遠,也就一刻鐘的光景。眾人便找到了那處木屋。姜絕等人都有賊膽在身,倒也不怯場,一個個摩拳擦掌,拎起了傢伙,躡手躡腳地走向了木屋。在這群人當中,只有姜絕一個人身上有點三腳貓功夫,而且他分到的錢最多,故此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面,手中緊握著那柄隨身攜帶的短刀。他走到門邊,將門輕輕一拉,那門竟然沒有掛門栓,一下便拉開了。
門一開,姜絕當即跳進屋內,亂舞著手中的短刀,喝道:「都別動,打劫!」
一聲落地,他這才放眼望向屋內,觀察起了屋內的情況。
這木屋不大,屋內的人也很少,僅有一人而已。
這人是個中年壯漢,身材昂藏高大,一身獵戶打扮,袒露著敦實的胸膛。他僅剩下一隻右眼,左眼已經瞎了,似乎是被某種野獸抓瞎的,在左眼周圍有著三道清晰的抓痕。這些傷口已經有些年頭了,翻轉凸起的傷疤已經變成肉色。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懸掛著各種打獵用的武器,其中包括弓矢、鋼叉以及各種陷阱。
此時,獵戶正坐在椅子上,手捧著一把瓜子,呆呆地看著闖進來的姜絕,顯然是沒有料到家裡會被強盜光顧。
繼姜絕之後,其他人也一股腦地闖入了木屋,紛紛站到了姜絕之後,為前者壯大威勢。大概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其中一人伸手將門給拉上了。
「呔!你這傻大個,還不快把家裡的財物交出來,要是你乖乖聽話,我可以饒你不死!」姜絕舞動短刀,耀武揚威道。
「你們是強盜?」獵戶愣了一下,問道。
「廢話,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姜絕喝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沒想到我薛老六有一天也會被人搶。」自稱薛老六的獵戶玩味道。
「少廢話,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乖乖把財物都交出來,如若不然的話,休怪我刀下無情!」
「呵呵,好,看在今天這事情這麼有意思的份兒上,我不跟你們計較。」薛老六臉上毫無懼色,反而露出一副興致盎然的表情,指了指身邊,「這屋裡的東西有一樣算一樣,你們要是看中了什麼東西,可以儘管拿。」
「哼,你小子倒是識相,不過你在那裡坐著,我們可沒辦法動手。你閃到一邊去,蹲在牆角那裡,免得礙手礙腳。」姜絕命令道。
「呵呵,這可不行,這屋裡的東西可以統統給你們,但讓我蹲到牆角里確是癡心妄想。」薛老六搖搖頭道。
「哦?你敢反抗?」
「你們來搶我的東西,我當然有權反抗。」
「既然你不聽話,可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姜絕向前一揮手,「兄弟們跟我一起上,給他一點教訓嘗嘗。」
這群人入戲頗深,還真把自己當成強盜了,一個個轟然應是,舞動著手裡簡陋的兵刃就要攻上。
見此情景,薛老六臉上的玩味笑容漸生變化,變成了一種森然冷笑,淡淡道:「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說罷,他握緊了拳頭,長身而起,整個人的氣勢驟生變化,就好像猛虎出籠一般,透出一股可怕的危險氣息。他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將拳頭縮在了右腹處,蓄勢待發。
姜絕混跡泰安縣,多少有那麼點眼力。一見薛老六拉開了架勢。立即斷定後者是名武人。連忙提醒道:「兄弟們小心,這傢伙是個……」
不等姜絕的話說完,那薛老六暴然而動,照著姜絕的面門便是一拳轟出,這一拳打得結結實實。姜絕順勢倒飛而出,重重撞在牆上,將整座木屋撞得晃了三晃。再看姜絕的臉,竟然被打得生生扭曲起來。牙齒掉落數枚,口中狂吐鮮血。
這一拳強橫至極,竟然將姜絕一拳擊殺,沒有絲毫留手!
姜絕死也沒有想到,這木屋中的獵戶竟然如此強橫,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命喪於此!
薛老六一拳擊出,哈哈大笑兩聲,身形旋轉,閃身衝到了另外幾名烏合之眾身邊。左一拳,右一拳。將這些人一個不留地統統擊殺殆盡,抽招換式間,極為地乾脆利落。
眨眼之間,姜絕這八人便死了個乾乾淨淨,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噴濺而出的鮮血塗抹得到處都是。
「唉,殺人容易,收拾殘局麻煩,今天又有的忙了。」薛老六看著滿地的屍體,苦笑道。
就在這時候,木屋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拉開了,而後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跳了進來,大喝道:「休要擔驚害怕,泰山派門人雷勇來了!」
這真是一個不錯的開場白,很適合大俠使用。
話音落定,雷勇落在了地上,晃動著手中的寶劍,橫眉立目地掃視屋中。只看了寥寥兩眼,他便徹底傻眼了,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雞蛋,臉色也隨之變得極為精彩起來。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屋中的情況與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本以為姜絕等人此時已將屋主制住了,屋主會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哪成想真正的情況卻是姜絕等人死了個精光,只剩下一個人還站在屋內。
「這、這……」雷勇看著滿地的屍體,嚇得有些腿軟,舌頭也跟著打起了卷,之前想到的那些威風台詞,此時全都不翼而飛了。
「你是泰山派的人?」薛老六打量著雷勇,問道。
「是、是的,我聽這屋裡有響動,以為這裡遭了賊,故此特來幫忙。現在看來,這裡已經沒我什麼事了,再見。」雷勇乾笑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慢著!」薛老六爆喝一聲,將雷勇嚇得一縮脖子,果然不敢動了。
「壯士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麼?」雷勇試探問道。
「幫忙倒是不用,只要把你的命留下來就行了。你撞見我殺了這麼多人,我哪能輕易放你走。」
「你這可不是亂殺人,他們都是強盜,你殺了他們天經地義,若是你擔心惹上麻煩,我可以替你報官。你殺了這麼多強盜,官府肯定重重有賞。要不你跟我回泰山派也行,泰山派對於你這種俠客,肯定也會以禮相待。」
「呵呵,去官府太麻煩,泰山派我也不想去。而且,我怎麼感覺你跟這群人有點像是一夥的呢?」薛老六滿臉不懷好意之色,隨意掃了一下雷勇的衣服,那裡留著一些泥污跟草葉綠痕。這種痕跡,死去的那些人身上也有。
「不不不,我可是堂堂的泰山派門人,根正苗紅,怎麼會跟這群強盜同流合污呢。」雷勇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否定道。
「名門大派又怎麼了,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暗地裡可都不怎麼乾淨。一如江湖深似海,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罷了。」
「大俠高見,高見。」雷勇連忙抱拳,一臉佩服之色,哪還跟對方強嘴。若是雷鳴在旁邊見到兒子這副孬種摸樣,非得氣得火山爆發不可。
「這不是高見,這是事實。」薛老六說著抬起了染血的拳頭,捏了兩下,一步步走上前,「該說的都說了,我可要下手了。」
「先別動手!」雷勇嚇得面色巨變,將劍橫在胸前,顫聲警告道,「我可是泰山三劍客之一霹靂劍俠.雷鳴的兒子,你要是傷我一根汗毛,我父親非得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聞聽霹靂劍俠.雷鳴這個名頭,薛老六愣了一愣,狐疑道:「你是雷鳴的兒子?」
「沒錯!」
「你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
「這……這種事情哪有辦法證明,總之我沒騙你就是了,我確實是雷鳴的兒子,所以奉勸你還是別碰我為妙。」雷勇一滯,倒還真沒有能夠拿出來當證明的東西。
薛老六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眼珠轉了轉,暗暗道:「如果他真是雷鳴的兒子,倒不能把他就這麼殺了,還是將他抓起來比較好。泰山派家大業大,要是能用他做為要挾,勒索一點好處,那我可就賺大了。此事可大可小,我一個人恐怕做不來,還是跟『無影幫』裡的兄弟們商量一下好了。」
雷勇見薛老六面色變幻,也不知在打著什麼鬼主意,趁機衝向門口,意欲逃離這凶險之地。
薛老六哪能放雷勇這棵搖錢樹離開,身形再度暴動,後發而先至,先一步閃身攔在了門口,揮起盆大的拳頭,衝著雷勇的面門打了過去。
雷勇好歹也是三重天武人,實力非地上那些死人可比,感覺面前惡風不善,當即側頭閃避,並將蒼松劍法施展出來,衝著薛老六的胸口點出一劍。可惜他的實力比起那薛老六遠遠不及,雖然順利避開了這一拳,但是出劍卻慢了點,不等一劍刺中,那落空的拳頭忽然橫掃過來,正砸在他的面頰上。這一拳僅用了三成力道,可也將他砸了個七葷八素,仰面倒在了地上,視線漸漸黑了下去。
在昏迷之前,他眼中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那薛老六佈滿傷疤的臉龐,以及那瞎掉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