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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等人自然是洗耳恭聽,生怕遺漏半字。
狂刀絕命塔中的機關埋伏太多,魯文花了整整一個時辰,這才將塔中的機關埋伏都講了一遍。
由於內容太多,眾人就算是用心記憶,能記下的部分也極其有限,不肯能一蹴而就。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魯文沒有辦法,又拿出了一些白紙,在紙上畫出了另一份設計圖,並標明了機關位置,以及破解之法。在行走路線之內,他將一切都寫得很是清楚,但為了節省時間,並未將路線之外的機關埋伏也寫清楚。他拍著胸脯保證,只要按照他說的路線去走,並嚴格照他說的去做,就絕不會有危險。他拿著路線圖向眾人反覆講解了三遍,眾人總算是將其牢牢記住了。
儘管得到了破塔之法,可眾人還是無法安心,生怕魯文在裡面動手腳,或者是隱藏了一些機關。畢竟眾人是靠著威逼手段,才逼迫魯文將這些說出來的。為了以防萬一,趙正再次出面當了唱黑臉的人,提醒眾人將大量的機關設計圖拿走,以此做為要挾。
這些設計圖都是魯文的命根子,他自然不想被別人拿走,可他現如今已經成了刀俎上的魚肉,哪還有選擇餘地,只能將大量的設計圖乖乖交了出來。
如果魯文提供的破塔之法有問題,並害死了前去破塔的人,那這些設計圖就只能跟他永遠說再見了,而且泰山派還會對此進行追究。泰山派眾人沒有擺明了說這些話,但態度卻十分明確。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本該是睡個好覺的時候。可泰山派眾人急著回去幫忙破塔。哪有心情睡覺,當即辭別了魯文,離開了這裡。
臨走前,趙正對魯文深施一禮道:「老人家,我知道你對我們的行為一定深感不滿,等這些事情了結之後,我等一定會回到這裡登門謝罪,並把那些手稿圖紙如數奉還。還請你保重身體。別因為此事氣壞了身子。」
「哼,打一棒子再給一粒甜棗吃,泰山派好手段!」魯文冷哼了一聲,卻並不領情,將房門重重地關上了。
趙正碰了一鼻子灰,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跟隨同行者一起施展輕功,跳離地面,飛身進入了那佔地極廣的黑蓮沼澤中。進來之時。眾人因為遇到了變異閻王蓮的緣故,碰到了不少麻煩。可離開時倒是一切順利,甚至比進來時花費的時間要少了整整一半。
等到月朗星稀之時,眾人已經離開了黑蓮沼澤,落在了乾燥結實的土地上,披星戴月地返程回往了泰山派。在前進過程中,沒有人注意到風鳴那陰晴不定的臉色有些古怪。
夜間再無他話,眾人趕了一夜的路,一直走到了天亮。此時大家都有些乏累了,再走下去非得累垮不可,只得放慢了一些速度,在沿路尋找歇腳之地。眾人在來的時候,將一路上的村落城鎮以及荒野小店都記下了,因此很容易便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小小的客棧。
眾人打算在此吃頓便飯,再稍事休息個把時辰。趕路對於體力消耗甚巨,所以他們點了許多肉菜,光是熟牛肉就要了整整三十斤,讓那店家也是吃了一驚。眾人坐下來休息,等著早飯做好,在休息的時候,利用傳音之法進行了一番交談,談話內容自然圍繞在破塔一事上。
聊著聊著,風鳴忽然看似隨意地說道:「對了,我這人不喜歡吃蔥姜蒜,喜歡清淡的東西,還是讓店家再替我另做一份菜好了。你們在這裡聊著,我去廚房吩咐一聲,去去就來。」
眾人聊得正歡,並沒把風鳴的話太當回事,僅有兩人點了點頭而已。
風鳴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慢步走向了位於大堂後面的廚房。
別人並未注意風鳴,可趙正卻一直在暗中注意著風鳴的一舉一動,這些天來始終不敢大意。一見風鳴要進廚房,趙正的眼珠轉了轉,頓時心生警惕,也找了個借口,悄然站起身,放輕腳步跟了上去。他害怕驚動風鳴,跟通行人說話時用的是傳音之法,走路更是了無生息,故此走在前面的風鳴並未發現他跟上了。
風鳴拐了個彎,進入了廚房,衝著廚師喊道:「再替我燉一鍋牛肉,記得別放蔥姜蒜,光放一點鹹鹽就行了。量記得放大點,要是做得好,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好勒,等我做完了這鍋牛肉,馬上就給你另起爐灶,再燉一鍋。」胖乎乎的廚師含笑應了一聲。
風鳴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廚師繼續忙。等廚師轉過了頭,他面露緊張之色,回身四下看了看。
趙正其實就躲在牆後,一見風鳴肩頭聳動,連忙縮回了身,生怕被發現。過了數息之久,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將頭伸了回去,偷偷去看風鳴的動靜。這一看不要緊,他正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風鳴從百寶囊中偷偷取出了一個紅色小瓶,揪下蓋子,朝著鍋中即將燉熟的肉倒了過去,他的動作很快,憑那廚師的眼力,根本發現不了。那些粉末落入鍋中,旋即消失不見。
毒藥!
趙正的腦海中當即蹦出這個詞彙,心頭頓時一緊,微微吸了一口冷氣。
風鳴身為奸細,一定是見眾人得到了破塔之法後,惡向膽邊生,想到了下毒害死眾人。這個推測實在是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雖說武人的味覺靈敏,可這麼一鍋放了許多調味料的肉,只要毒藥的味道不是很重,也是很難察覺出來的。像是風鳴這種人,身上帶著的毒藥肯定奇毒無比,味道不會太大,而毒性卻一定猛烈!
如果趙正沒有跟過來的話,他們這群人今天很可能會著了風鳴的道兒!
風鳴匆匆下完了毒,將藥瓶重新塞回到百寶囊中,前後所花的時間,不過是幾個呼吸而已。
趙正不想被風鳴發現,連忙縮回了身子,快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思電轉,尋思著對付風鳴的辦法。就在這時候,他瞥見了一條拴在路邊的土狗。這條土狗乃是客棧養的,平日裡專吃客人剩下的飯菜,長得倒也膘肥體壯。他看到這土狗,頓時有了計較,可是臉色依舊不動聲色。
風鳴沒多久也跟著回來了,隨口說了兩句話做為敷衍,也是坐回到了原位。
趙正偷偷查看了一下風鳴的臉色,發現後者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雖然在極力克制著,可還是透出了一絲難掩的緊張之色,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喉嚨也在上下蠕動,吞嚥著口水。趙正此時也是略微有些緊張,放在桌下的手依然握成了拳頭。
飯菜陸續被做好了,小二在廚房與大堂間來回穿梭,將一道道飯菜端上來,為趙正眾人擺好。當傳到第三道菜的時候,那鍋燉爛的牛肉被端了上來,飄散著濃郁的香氣,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風鳴頓時打起了精神,用餘光緊盯著那鍋牛肉。
小二笑著將那鍋牛肉放在了桌上,說了句請慢用。
劍奴抓起筷子,將其伸向了牛肉,這就想吃第一口。
「慢著!」趙正忽然抬手制止了劍奴,將手橫在了那鍋肉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看大家還是先別急著為妙,等我把鍋中的肉夾給那條狗吃,等它吃了安然無恙之後,我們再動筷子也不遲。」
此言一出,風鳴臉色頓時劇變,身體明顯顫了一下,立即將目光對準了趙正,瞳孔收縮成針!
這番話的意思,明顯是在暗指鍋中的肉有毒,眾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人,甚至江湖叵測,對於這種提議,自然沒人會反對。不過眾人倒是不大相信這麼一家小店會是黑店,也有人說趙正過於謹慎了。
趙正不以為意,伸手將略微有些燙的鍋,打算將肉夾給那條土狗吃。
風鳴心中有鬼,連忙伸手攔住趙正,閃爍其詞道:「這麼一家小店,不可能對我們下毒的,你別疑神疑鬼了。」
「我又沒說這鍋裡的肉有毒,只是說要給這條狗先嘗一嘗而已,風堂主急什麼。」趙正側臉望向風鳴,針鋒相對道。
「我也不是著急,只是覺得多此一舉而已。你要是擔心有毒的話,不妨用銀針試一試,何必餵給狗這麼麻煩。」
「銀針不是萬能的,仍有許多奇毒無法試探出來,而餵狗吃一塊肉也沒那麼麻煩,風堂主就別再攔著我了。」趙正將手按在風鳴的胳膊上,稍稍用上了一點力氣,將那胳膊緩緩推開。
風鳴直勾勾地盯著趙正,臉色陰晴不定,將手不情願地收了回來。
周圍眾人都是何許人也,當即察覺有些不對,望向了這爭鋒相對的兩人,均都沒有了吃飯的意思。
趙正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不顧鍋上的熱勁,端起了這鍋肉,走到了門口那條土狗面前,將鍋中肉夾出了幾大塊,隨手丟在了地上。
這幾塊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土狗哪能抵抗得住誘惑,當即大快朵頤,沒幾下就把肉吃了個精光。
吃完了肉,這土狗似乎並未生出什麼不適之感,仍然生龍活虎。
「趙長老,我就說你多疑了,這條狗吃了肉之後,根本什麼事都沒有。大家都餓了,你趕快把那鍋肉拿回來吧。」風鳴裝作若無其事地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