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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萬里無雲。
迷香山谷內滿是迷人的花香,也不知是由什麼花朵發出來的,亦或者是由多種花香混合而成。現在正值夏季,山谷內草長鶯飛,綠意盎然,時常能夠見到一些小動物出沒奔跑,一會兒看見一隻兔子,一會兒看見一隻狐狸。山谷內到處都是生命的氣息,置身於此,讓人情不自禁地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今天實在是個好天氣,在這種天氣裡,最適合踏青出遊。
趙正這些人是來採藥的,不是來出遊的,可也沾了這個好天氣的光,沐浴著那懶洋洋的陽光,採藥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好起來。
在玉玲兒的執意拒絕下,此行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來,只有玉玲兒、趙正以及劍奴寥寥三人。
此時三人都在背著小簍在谷內行走,一邊走一邊尋找著迷離草的蹤跡,他們不光是在用眼睛尋找,同時也在捕捉著迷離草的氣味。玉玲兒跟趙正找得都很認真,唯有劍奴沒有認真找,而是在漫不經心地欣賞著谷內風光。他來此主要是為了保護趙正,另外則是想要下山轉轉,就算什麼忙也不幫,也沒人能挑他的理。
眾人往前行進,當走到半路的時候,玉玲兒忽然間向著一個方向跳了過去,一躍跳到了三丈外的山壁上,探手一抓,將生長在石縫中的一株藥草採摘了下來。她在半空中飄飄然轉了一圈,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玉玲兒用手捏住藥草,向同行的趙正展示。這株藥草呈現紫羅蘭色。草莖很細。葉片茂盛,根部類似薯類,圓溜溜的,上面沾滿了土。
趙正定睛一看,發現這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迷離草,展顏笑道:「看來我們今天運氣不錯,剛進山谷沒多久就找到了一株迷離草。」
玉玲兒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迷離草拋進了小簍裡,然後繼續前進。
眾人走走停停,偶有斬獲,發現了多株迷離草,除了這種藥草之外,還採摘到了一些其他種類的藥草,收穫頗豐。
迷香山谷中由多座山峰交織組成,地勢複雜,趙正有意將眾人引向了貔貅所在的山峰,打算去探探虛實。畢竟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若是能夠發現一些貔貅腳印,他便可以確定貔貅就在這裡了。
可這一行人走著走著。前面的山石之中,忽然閃出了一道人影,橫在了他們面前。憑借玉玲兒這幾人的修為,竟然沒能事先發現此人,可見此人修為之高。
此人身材高挑纖瘦,穿著一身淡綠色的直裰,步履輕盈無聲。從表面上看,他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長得慈眉善目,眉角低垂,一雙眼睛微微瞇著,似笑非笑。他的頭髮很長,用髮帶束在腦後,在山風的吹拂之下,黑瀑般的頭髮隨之輕擺。他手上一共拿著兩樣東西,左手上拎著一個裝了一些藥草的竹簍,右手上握著一柄唐刀,將其隨隨便便地扛在了肩膀上。
玉玲兒一見此人,頓時吃了一驚,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停下了腳步,並將手下意識地挪向了佩在腰側的寶劍,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
趙正的反應稍慢了一點,隨後才望向了對面那人,看清了此人面貌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訝程度比之玉玲兒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對面這人竟然是三刀宗的一名頂尖高手!
泰山派內有三名有名的劍客,合稱為泰山三劍客,而三刀宗內也有四名特別著名的刀客,合稱為三刀四情。
這三刀四情共有四人,分別是絕情、柔情、欲情以及忘情,眼前這個面帶微笑的男人便是四情之一的柔情刀客!
此人名為溫玉侯,已達九重天境界,穩穩壓了玉玲兒等人一籌,所以玉玲兒跟趙正見了此人之後,才會如此驚訝。
「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們,這還真是巧,是該說我幸運,還是該說你們倒霉呢?」溫玉侯面帶微笑地掃視了趙正三人一眼,揮了揮手道。看他的態度,就好像是在跟朋友打招呼似的,完全不像是敵人之間的碰面。
玉玲兒的實力在三人之中最強,硬著頭皮應道:「溫玉侯,你在這裡幹嘛?」
「如你所見,我在採藥。」溫玉侯笑著舉起了左手上的竹簍,晃了三下。
「據我所知,貴派人丁興旺,還不至於讓你這位堂堂的柔情刀客去採藥。」
「今天不是宗門派我來的,而是我自己要來的,整日舞刀弄槍也不好,偶爾也該出來透透氣,欣賞欣賞景色,你說對麼?」
「如果你僅僅是來欣賞景色的就最好不過了,我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呵呵,」溫玉侯輕笑一聲,微微搖頭道,「這恐怕不行,雖然我並非為你而來,可既然撞見你們幾個了,就不能輕易放過你們,不然的話,我會對不起死去的老掌門。」
「聽你的意思,是非要跟我們動手不可了?」玉玲兒冷然道。
「不動手當然也行,我這個人雖然習武多年,可並不喜歡打打殺殺,這個你們應該是略有耳聞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對你們動手。只要你們答應跟我乖乖回到三刀宗,我保證不傷你們幾位一根汗毛。」溫玉侯悠然道。
旁邊的劍奴聽出了雙方的火藥味,由於他不認識溫玉侯,弄不明白其中的原由,所以插話問道:「喂,那邊的小子,你是什麼人,報個萬兒上來!」
溫玉侯聞言挪動目光,望向了劍奴,恭聲答道:「呵呵,劍奴二爺,在下這廂有禮了。我姓溫,名玉侯,在江湖上有個小小的綽號,被人稱之為柔情刀客,也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劍奴恍然大悟,點頭道:「我聽說過,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柔情刀客。」
「大名鼎鼎談不上,若是跟你的名氣比起來,我可差遠了。」溫玉侯謙虛道。
「溫玉侯,我知道你們三刀宗跟泰山派有過節,你們懷疑當年的老掌門死在泰山派掌門之手,後來還曾經跟泰山派打過幾仗。你身為三刀宗的人,見到玉玲兒這個小丫頭,當然會想要將她帶回三刀宗。不過今天有我老人家在這裡坐鎮,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把玉玲兒帶走的,你姑且看在鑄劍山莊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吧。你今天放了她,我肯定領你的情,將來你要是有馬高蹬短的時候,可以儘管來找我,我絕不袖手旁觀,你看如何?」劍奴勸解道。
「呵呵,二爺你的耳朵似乎有問題,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麼,我可不是單單說讓玉堂主一個人跟我回三刀宗,而是讓你們所有人一起跟我回三刀宗。」溫玉侯柔聲說,但他所說的話卻一點也不溫柔,而是充滿了威脅之意。
「什麼?你竟然敢太歲頭上動土,連我也想一併帶到三刀宗!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是你敢對我動手,鑄劍山莊絕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鑄劍山莊的勢力雖然不如你們三刀宗,可也不比你們差多少,若是動起手來,就算不能滅掉你們也要讓你們脫層皮!」劍奴勃然大怒道。
「確實,如果惹怒了鑄劍山莊,我們三刀宗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我們一定得封鎖消息,不讓抓到你的事情流傳到鑄劍山莊去。這樣一來,鑄劍山莊就不會把矛頭指向三刀宗了。我們還可以略施小計,製造一些流言蜚語,讓外人誤以為是泰山派將你殺死了,這樣一來,還能給泰山派找點麻煩,豈不是一箭雙鵰。」溫玉侯悠然道。
「你們三刀宗好歹也是名門正派,沒想到你們能做出這種陰險的事情!」劍奴叫罵道。
「唉,二爺你不要動怒,如果你們山莊的大爺被泰山派害死了,你們也會變得不擇手段的。這筆血仇對於我們三刀宗來說,實在是太慘痛了,我們實在沒辦法忍氣吞聲。」溫玉侯輕歎一聲,搖搖頭道。
「好了,劍奴前輩,不必跟這小子多費唇舌,三刀宗跟泰山派的恩怨由來已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今日一戰在所難免,待會兒還請你多多幫忙。」玉玲兒打斷道。
「哼,打就打,我劍奴怕過誰。」劍奴冷哼一聲,將背著的巨大劍匣解了下來,拎在手中,做好了戰鬥準備。
旁邊的趙正緊鎖著眉頭,自從剛才起,他便一直在苦思對策,可是什麼對策也沒能想出來。溫玉侯這個人並無太多特殊的身世背景,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弱點。眼下已經形成了一個無解的僵局,看來只能用戰鬥來解決問題了。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從眾人頭頂傳來了一聲冷笑:「溫玉侯,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跟這些人用不著廢話,直接動手也就是了。難不成你還真指望他們能束手就擒麼?」
話音剛落,上方傳來一陣勁風,一個人一躍而下,落在了趙正等人的背後,與溫玉侯形成了夾擊之勢,將趙正等人夾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