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見兔子不撒鷹,趙正這樣做也無可厚非,玉玲兒挑不出什麼毛病。
藥方這種東西,少一兩味的藥材,就有著天差地別的藥效,越是那些高品質的丹藥,就越是如此。不必多,哪怕少一味藥材,都有可能導致玉肌膏、肉香丹、通竅丹這三種藥物失效乃至產生藥性方面的變化。
所以說,殘缺的藥方就跟報廢的藥方沒什麼區別。
玉玲兒若是想要得到完整的藥方,就只能答應趙正開出的條件,好在這不是什麼過分的條件,否則她就要為難了。
為了盡早得到完整的藥方,她決定當即動身,前去找到師父,徵詢師父的意見。她讓趙正在冷香居的客廳裡稍候,而她則匆匆趕往了師父的住處。
樂不知身為派務總管,住處當然也在玉皇頂上。玉玲兒很快就到達了師父的住處,可惜卻撲了個空,從年輕貌美的師娘口中得知,師父去了刑規堂處理一些派務。她辭別了師娘,改為前往了刑規堂,這次總算是見到了師父。
玉玲兒為人低調,寡言少語,哪怕在師父面前也不例外。她只用了寥寥幾句話,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可樂不知聽完之後,就跟觸了電一樣,身軀巨震一下,圓下巴下的白鬍子抖了三抖。他害怕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求證道:「玲兒,你再說一遍。趙正到底把什麼藥方送給你了?」
「他拿出了三張藥方。分別是玉肌膏、肉香丹以及通竅丹的藥方。」玉玲兒簡練答道。
「你檢查過沒有。這三張藥方是真是假?」樂不知追問道。
「依徒兒的拙見來看,應該是真的,師父若是有所懷疑,就請親自過目吧。」玉玲兒說著伸手入袖,從那淺藍色的絲綢袖子中,取出了整整三張藥方,呈給了師父過目。其實她的醫道水準以及煉丹技巧已經超過了師父,說話已經足夠權威了。
樂不知接過三張藥方。上一眼,下一眼看了好一陣子,點點頭道:「不錯,雖然不能完全確定這三份藥方就是真的,可從這些藥材搭配以及藥性上來看,跟這三種藥物十分吻合,這三張藥方還是很靠譜的。」
「這三張藥方確實靠譜,不然我也不會大動干戈地跑來找你老人家商量。只不過,這三張藥方並不完整,裡面少了一些藥材。趙正故意留了一手。沒有直接把完整的藥方給我,而是跟我講起了條件。只有答應了他的條件,他才能將完整的藥方給我。」玉玲兒道。
「你剛才說得匆忙,我沒有聽仔細,你再說一遍,他開出的條件是什麼?」樂不知追問道。
「他的條件並不多,只有一個而已。他提供的藥方空有藥材,卻沒有煉製過程以及藥量比例,他想讓我教他煉製這三種藥物的方法,就這麼簡單。」玉玲兒淡淡道。
樂不知聞言,手捻著花白鬚髯,沉吟片刻,喃喃道:「為師的煉丹技巧一向是恕不外傳的,不過這次情況特殊,既然他拿出了這麼珍貴的藥方,就破例一次好了。我允許你答應這件事,教授他煉製這三種藥物的技巧。不過你在教授過程中要有分寸,切記不要把為師教給你的東西全都教給了他,這個分寸火候,你一定要掌握好。」
玉玲兒一聽師父答應了,芳心暗自竊喜,她之所以歡喜當然是為了那三張藥方而歡喜,而不是為了能夠教授趙正而歡喜。她一向最討厭教別人東西,別說是外人了,就連她那幾個小徒弟,她平日裡都很少教,都是讓徒弟們自行摸索,害得那幾位徒弟一個個叫苦不迭。
樂不知那發福的臉上綻放出笑意,笑道:「若是能夠得到那三張藥方,對於本派會有很大的幫助。這個趙正還真是一個福星,剛剛來到本門,就為本門立下了這麼多的大功,帶來了這麼多的喜事。」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他還立下過什麼功勞?」玉玲兒好奇道。
「怎麼,你沒聽說過麼?」樂不知意外道。
「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深居簡出,很少出門,更不喜歡打聽那些家長裡短,門派裡所發生的事情,除了特別重大的事情之外,那些雜七雜八的小事情,我是一概不知的。」玉玲兒淡淡道。
「說的也是。」樂不知苦笑一下,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徒弟的品性,他是再瞭解不過了。他接起剛才的話茬,答道,「他剛來門派的時候,帶來了一名本門叛逃的叛徒,這是第一件功勞。他在這裡住了沒幾天,又在夜裡擊跑了一名歹人,這是第二件功勞。現在他又為本門獻上了三張珍貴的藥方,這算是第三件功勞了,而且要比前兩件功勞更大!」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一個月以前,有人夜裡潛入了玉皇頂,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原來打跑了歹人的就是他。」玉玲兒恍然道。
「唉,只可惜沒能抓住那個歹人,而且還害得那條修建了多年的密道被封死了。」樂不知每當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點可惜。
「師父此言差矣,密道被封沒什麼可惜的,對於泰山派來說,根本不需要什麼逃跑時使用的密道。」玉玲兒冷然道。
「呵呵,也許吧。」樂不知苦笑一下,沒有爭辯。他身為派務總管,代替金泰掌門執掌整個泰山派,當然不能當著門人弟子的面說一些喪氣話。但他心裡明白,留一條密道還是很有必要的。因為七年前那場血戰他仍然記憶猶新,如果泰山派跟三刀宗再度爆發戰爭,就可以利用密道將那些學藝不精的小弟子們早早送下山了,免得這些小弟子們跟著白白送死。那條密道的修建初衷,就是為了幹這個的。
玉玲兒見師父半晌無語,提議道:「師父,如果你同意了剛才那件事,那我現在就回冷香居了,趙正還在那裡等我的回復呢。」
樂不知回過了神,阻攔道:「慢著,你先別急著走,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料理一下手頭上的事情,然後跟你一起去見趙正。」
「好,師父你忙,徒兒在這裡等你。」玉玲兒答應道。
樂不知跟刑規堂的人交代了幾句,對門派內近期觸犯了門規的人進行了妥善處理,商定好了處罰的方法。
泰山派下屬分為許多個堂口,每個堂口掌管一方面的權利,回春堂專門負責煉丹治病一類的派務,刑規堂則負責執掌派內的派規刑法。除了這兩個堂口之外,泰山派內還有威武堂、鍛金堂、珠算堂、禮儀堂、佳餚堂、人事堂、藏經堂、土木堂等等,每個堂口各自管理一攤子派務。
泰山派以掌門的權利最大,接下來就是派務總管,再下來就是堂主跟副堂主。不過門派中還有長老這個特殊的群體存在,這群人往往都是門中修為很高卻又無心擔當職務的人,比如說大名鼎鼎的泰山三劍客,就統統都是長老,身上並無任何職務。長老並不掌握實權,但是說話的份量卻很重,若是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說話,就連樂不知這個派務總管都得言聽計從。
派中實權最小,威望也最小的人除了大量的門人弟子之外,就要屬趙正這群客卿長老了,這群人屬於邊緣人群,只是依附在泰山派這棵大樹下乘涼而已。
樂不知處理完了瑣事之後,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功勞薄,翻出了趙正那一頁,在上面唰唰唰添了幾筆,先是寫了乙等功三字,接著在後面詳細寫明了功勞的具體內容。泰山派將功勞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甲等功勞為最高,丁等功勞為最小。
像是丁等功勞,一般都是雞毛蒜皮的小功勞,比如說撲滅了一場火,拾金不昧,扶老人過路等等。丙等以及乙等功勞,就是一些更大的功勞,之前趙正立下的那兩個功勞,就統統是丙等功勞,要比最低等的功勞要大一點。至於最高的甲等功勞就不得了了,只有力挽狂瀾,挽救門派於水火之中才能算是甲等功勞,從功勞劃分等級這個規定推出至今,獲得過這份殊榮的人,絕不出五指之數!
也就只有立過甲等功勞的門人,才有可能得到涎香白玉果那種賞賜。
樂不知寫完之後,手握著筆桿子,露出思索之色,心中暗暗道:「趙正獻出來的三張藥方全都價值連城,可他提出來的條件卻很簡單,如果這樣進行交換的話,未免顯得泰山派小氣。不行,我還得再另外拿點什麼實實在在的東西出來做為補償才行,只有這樣才能展示出泰山派的一派之尊,另外也能起到籠絡人心的作用。趙正這個晚輩天賦奇高,手上又有子初劍這等神兵利刃,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一定要將他好好留在泰山派,為我們所用才行。」
樂不知打定了主意,略一思量,想出了一件很不錯的寶物,認為這個東西對於趙正來說會很有用,能夠討得趙正的歡心。他當即前往了門派的藏寶庫,通過了層層封鎖,從中取出了那件寶物。
他帶著寶物找到了愛徒,兩人一併前往了冷香居,打算跟趙正詳談有關藥方跟學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