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下,周圍是彷如實質的黑暗,空氣中漂浮著腐朽的味道,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在往下爬的過程中,給人一種漸漸接近地獄的壓迫感。
趙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黑暗特別有緣分,所以總跟黑暗的環境打交道。今天,他又一次被迫來到了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辦事。
為了探查枯井底部,他將繩子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轱轆上面,然後順著繩子爬了下來。按理講,李珍珍的輕功更好一些,更適合做這件事情,可是枯井下又黑又髒,他又怎好意思讓李珍珍下來探路?
他嘴裡叼著蠟燭,豆大的火焰跳躍著,驅趕著黑暗,時而有燭淚落下,粘在他的衣服上。他的雙手攥著質地粗糙的繩子,若不是因為二重天武人的肌膚很堅韌,手心恐怕早就被磨破了。
李珍珍趴在井口上,幫忙觀察周圍的情況,並時而通過井口跟趙正說話。
趙正嘴裡有東西,根本沒辦法回答,只能悶頭往下爬。也不知道爬了多深,他終於到達了最深處,踩到了久違的地面。他踩在鬆軟的泥土上,向上望了一眼,李珍珍的臉蛋縮小成了一點,照進光芒的井口則像是一輪圓月。通過目測來判斷,這口枯井至少有三十米深。
「我爬下來了,不用擔心我!」趙正把蠟燭吐在手心裡,衝著上面喊道,聲音在枯井內迴盪不息。
「鬼才擔心你呢!快點看看到底有沒有密道,如果有的話,我就跟著下去!」李珍珍在井口處應答道。
趙正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他晃動手中的燭火,掃視了一圈,火光將井底凹凸不平的表面給照亮了,那些牆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張拼接在一起的猙獰臉孔,頗為嚇人。他走到了牆邊,探手展開摸索,尋找著蛛絲馬跡。
在遊戲之中,七寶縣城南的枯井下會有個密道,密道通向多個地方,頗為複雜。
任何人都有些獵奇心理,趙正也不例外,他在看有關七寶縣的資料時,對於幾個特殊的部分額外多看了一會兒,所以記憶比較深,有關這個密道以及相關的事情,他記得足有六七成之多。
趙正在古井底部摸索了好一陣子,終於發現了一處土質特別鬆軟的地方,很像是臨時掩埋起來的。他眼前一亮,把蠟燭放到一邊,然後將背在背後的鐵鍬抽了下來,照著那裡挖掘起來,一鍬接著一鍬。他的鐵鍬是來時新買的,鋼口很好,而這裡的土又很鬆軟,挖起來並不費力,沒多久就挖開了一個大坑。
「碰!」
趙正一鍬落下,硬是將這裡給挖開了,深入到了一處空洞中。他見狀大喜,挖得更加起勁了,將餘下的土也都給挖開了。
一個深邃而又黑暗的洞口呈現在趙正的面前,從中冒出土腥味濃郁的空氣,彷彿一隻巨型猛獸的喉嚨。
趙正將蠟燭重新撿起,向密道內照去,火光驅散黑暗,但卻照不到盡頭。他目光灼熱,自言自語道:「果然有密道。」
沒多久,李珍珍也跟著下來了,這裡雖然很髒,但阻止不了她那股探知欲。
「哇,有意思,這裡面通到哪裡?是誰開鑿的?裡面都有什麼?」李珍珍望著深邃的密道,興沖沖地連連問道。
「這個故事說來話可就長了。」趙正站在後面答道。
「我喜歡聽故事,不在乎故事有多長。」李珍珍回過頭笑道。
趙正點點頭,打開了話匣子,講述了這個密道的來歷。這種黑暗神秘的環境,再配合跳躍不止的燭火,使他的話裡充滿了磁性,為他說的故事增添了一股神秘色彩。
「在七寶縣有個有錢的張員外,他為人很好色,喜歡拈花惹草,可是家裡又有個很厲害的夫人,把持著家裡的賬目,處處管著他,不讓他在外面亂搞。夫妻倆人經常為此鬧矛盾,弄得家宅不安,雞犬不寧。張員外手裡沒有實權,不是夫人的對手,所以很是鬱悶,整天苦思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想跟夫人鬧翻,又想在外亂搞。終於有一天,他突發奇想,真的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乎,這條密道就應運而生了。」
「密道跟他的辦法有什麼關係?」李珍珍追問道。
「張員外的辦法就是挖密道,以自己的床底下為起點,然後直通直通青樓。這是一個有些異想天開的辦法,但是有錢就好辦事,他花錢僱傭了一批工人在地下日夜趕工,挖出了這條密道,愣是讓異想天開變成了現實。」趙正一指黑暗的密道,道出了密道的來歷,這都是他從遊戲資料中看來的。
「原來這個密道是為了做這種事情的?真是差勁。」李珍珍皺皺眉頭。
「故事還沒說完呢。」趙正搖了搖手指,繼續講道,「張員外把這個密道挖通之後,也就不再害怕家裡的母老虎了,天天晚上通過密道前往青樓尋歡作樂。青樓從這位張員外的身上賺了不少的錢,覺得這是一條不錯的生財之道,便將這個辦法又教給了其他兩位跟張員外情況類似的有錢人,這些人也偷偷在地下挖地道,從不同的方向通向那處青樓。時間久了,這些地道連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整體。」
趙正張開了手,比劃了一下,隨著他的動作,李珍珍在腦子裡幻想出了一個深埋在地下的複雜世界。
「現在這條密道發展到多大了?」李珍珍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
「對於這點,我還不太清楚,但他們通向的是哪條青樓我已經猜出來了。」
李珍珍眼珠一轉,推測道:「有這麼多有錢人捧場,這個青樓一定賺了不少錢,現在應該已經發展成了當地最大的青樓。七寶縣最大的青樓就是百花閣了,這條密道通向的地方應該就是那裡。」
「猜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這裡的密道通向的就應該就是百花閣。」趙正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怎麼樣,對這個地方還滿意麼?是不是覺得這三天等的很值?這種見不得人的密道,可不是哪裡都有的。」
「有趣倒是蠻有趣的,不過一想到是一群男人為了去青樓才挖出來的密道,就有點讓人噁心。」李珍珍吐了吐舌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而問道,「對了,你又不是有錢的員外,你從哪裡知道這條密道的?難道是百花閣的流鶯告訴你的?」
「不是流鶯告訴我的,這種保密的事情,流鶯怎敢亂說?其實這些事情是我自己聽來的。我在進紅塵客棧之前,還是個乞丐,每天以乞討為生,有一天,我從別人的口中無意中偷聽到了有關這處密道的情況,所以才能知道這些事。」趙正為自己找了個圓滑的借口。
李珍珍還是第一次聽到趙正以前當過乞丐的事情,稍稍有些吃驚,心中暗想道:「真想不到他以前是個乞丐,怪不得他練功這麼努力,估計是吃過不少苦頭,所以想要出人頭地。任誰當過乞丐心裡都會不好受,我還是別提這個話茬比較好。」她忽略了趙正曾經當過乞丐一事,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我記得你之前還說能利用這裡賺錢,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密道可幫那幾位員外解決了大難題,他們當然得嚴加保密了。有關這條密道的事情只有那三位員外以及青樓的少數人知道,就連員外的家人都對此一概不知。我們利用這一點,可以狠狠地敲詐那三位員外一筆錢。」趙正越說越起勁,在遊戲中也有這個敲竹槓的任務,是專門用來賺錢的。
「你剛才說張員外是找工人挖的地道,那些工人不也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嗎?他們為什麼不去找三個員外敲詐錢財?」李珍珍不解道。
「他們知道是不假,但他們是不會說出去的。」趙正面容一僵,搖了搖頭。
「為什麼?」
「因為死人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