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頭人的手猛然伸來,趙正大感慌亂,腦海中閃過了面對這種招式的破解之法,手腕一翻,想要反過來去抓木頭人的手腕,狠狠的來一招「倒背如流」。只可惜他的動作慢了一拍,終究沒能躲開。
木頭人順利地抓住了趙正的手腕,大幅度旋轉了一圈,另一隻手伸出,扣在了趙正的肩頭上。趙正胳膊受到旋轉,超過了骨節的承受範圍,產生了鑽心的劇痛,只能順著木頭人的動作改變身姿,把腰彎了下去。木頭人一手捏住趙正的手腕,一手壓著趙正的肩膀,繞身形來到趙正背後,雙手使勁拉扯。
「哎呦……」趙正痛得直咧嘴,甚至都聽到了胳膊裡傳來的「卡吧」聲,若是木頭人再用力彎下去,這條胳膊非得錯位不可。
木頭人佔據了絕對的上風,保持這個動作數息之後,雙手一鬆,向後退了數步,重新擺開了架勢。原來,它並不會一味地狂攻爛打,一旦分出勝負,便會退讓到一邊。
趙正咧咧嘴,揉了揉吃痛的肩膀,從地上撐了起來,怒視了木頭人一眼。
木頭人又做出了那種挑釁的手勢,向趙正招招手,彷彿在說:「小子,你過來打我啊。」
趙正一瞪眼,活動了兩下手腳,確保手腳無恙之後,擺出起手式,重振旗鼓向木頭人走去。這一次,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心裡醞釀了一套進攻招式。
當雙方接近到一米之內後,趙正一下子猛撲上去,雙手分別抓向木頭人的手指,使了一招「羅漢折枝」。正所謂十指連心,只需制住一根手指,便能制服一個敵人,雖說木頭人不是真人,但想必也會遵循真人的身體構造。
木頭人見雙手向自己抓來,不慌不忙地進行拆解,在左手大拇指被抓住的一瞬間,左手全部張開,將趙正的手死死握住,右手向前一伸,搭在了趙正的肘部,雙臂一角力,用「別肘」的手法,將趙正反壓在了身下。
趙正又是痛得直咧嘴,額頭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受制的骨節都快散架了。
木頭人二次得手,再度退向一旁。
趙正腦中閃過了趁著木頭人退後時偷襲的念頭,但立即打消了這種想法。實施偷襲實在是太不光彩了,更何況木頭人是在陪他練功,現如今擊敗木頭人並不是目的,好好練功才是目的。
趙正調整好之後,再次撲向了木頭人,又再次被木頭人的巧妙招式所制服,連一招都沒能挺過去。趙正跟宋快嘴也用小擒拿手打過很多場,相比之下,木頭人的實力竟然比宋快嘴高得多,隱隱有二重天的境界,在招式的使用上,也比宋快嘴精妙得多,就像是一位在小擒拿手上浸淫了多年的高手。
木頭人的實力越高,趙正能夠得到的經驗也就越多,所以趙正對木頭人的實力很是滿意。
……
二十分鐘過去了,木頭人打到一半,身體忽然一僵,迅速倒退數步,改成了老實站立的姿勢。
趙正本想要伸手擒拿木頭人,但是卻撲了個空,他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了木頭人每隔二十分鐘會暫停攻勢的事情。他鬆了一大口氣,擦了把汗,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他喘著粗氣,在腦海中回憶剛才交手的經過。木頭人進攻的方式,給了他不少的啟示,讓他知道了幾個招式的實戰用法,以及面對敵人的進攻時,應該如何拆解。
趙正休息得差不多了之後,感覺有些口渴,站了起來,走向了牆邊的補給品。走到半路,他望見了窗外過分明媚的陽光,心裡莫名一動。
空明靜室與黑暗迷窟兩個副本,全都是封閉的,無法到達外界的空間,可這個木人屋卻有好多的窗戶,似乎能夠翻窗戶到達外面。趙正好奇心大起,走向了窗戶,只見外面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他抬手向外伸去,還沒等伸到窗外,就被一股無形力量給阻隔住了,再也無法寸進,原來這副本還是封閉的,根本不能出去。
不過想想也對,既然是副本,自然都是封閉的,遊戲中是如此,這裡也應該是如此。
趙正放下了繼續探索的念頭,俯身拿起水壺猛灌了一口,盤膝坐地,繼續休息。
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一晃而過,屋子中間的木頭人就跟注入了靈魂似的,忽然活了起來,將頭扭向了趙正。
趙正渾然不懼,站起身,凝神走向了木頭人,在木頭人對面擺開架勢,雙方又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趙正雖然參悟到了一些招式的用法,但還是太稚嫩了,又被木頭人虐待了一通。
這一晚上,趙正連續進入木人屋五次,起初三次將休息時間調整成二十分鐘,到後兩次時,他咬了咬牙,將休息時間縮減為十分鐘,這樣一來,大大增加了跟木頭人交手的時間。
連續進入副本五次,算起來的話,趙正跟木頭人交手足足十個多小時。這十個多小時裡,他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連一次都沒能勝利,僅有一兩次碰運氣跟木頭人拆解了幾招,但也僅僅是拆解了幾招而已,到頭來還是被木頭人用雙手擒拿在地。
雖然木頭人下手很有分寸,可比武切磋還是難免會受傷,趙正在這十多個小時中可沒少吃苦頭,要不是因為離開副本之後,身體會恢復到進入副本之前的狀態,那他的骨頭架子非得散掉不可。
此後的日子裡,趙正每天都會分出一兩次下副本的機會去跟木頭人交手,每次都毫不例外地被虐得很慘。
在這種摔摔打打的過程中,趙正不斷積累著實戰經驗,他變得越戰越勇,也變得越戰越巧,原本所學的那些花架勢,漸漸變成了實打實的招式,初具了一定的攻擊力。雖然他還是每次都輸,但是輸得越來越漂亮了。
……
晌午,陽光明媚的晌午,這樣的好天氣下,似乎連秋風也不那麼冷了。在紅塵客棧前的中關道上,零零散散地鋪著幾片黃色落葉,秋風一過,那些落葉就會飄起來在空中起舞。
趙正站在客棧的門口,向遠方的景色眺望,距離那位邪道中人前來投宿只有半年的時間了,半年之後,不管他偷沒偷到那本《九脈六元經》,他都會離開這個小地方,投身於更廣闊的的江湖之中。他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當然不能浪費了這麼個好機會,一定要好好闖蕩一番才行。
就在趙正這樣想著的時候,道路盡頭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近,踢踢踏踏的,很是清脆。
趙正聞聲望過去,只見一人一馬悠悠而來,馬是白色的馬,人是紅色的人。
騎著白馬的是個身穿火炭紅色短褐的女孩,女孩年紀不大,身材很是小巧玲瓏,估計也就十五六歲,跟趙正是同齡人。紅衣女孩騎得很快,當接近了紅塵客棧之後,勒住了韁繩,放慢了速度。
趙正一直盯著紅衣女孩,待到了近處之後,才看清了紅衣女孩的樣貌輪廓。
紅衣女孩頭上紮著「丱發」,這種髮型是將長髮束成一左一右兩個圓團,看上去十分俏皮可愛,是未婚少女經常用的髮型。她的臉上罩著一層紅色方巾,看不到下半邊臉的樣子,只能看到鼻樑以上的部分。她的雙眼很大,靈動有神,眼珠黑漆漆的,眼白卻白得沒有一絲雜質,一雙睫毛又彎又翹,彷如一對黑羽。透過上半邊臉的肌膚可以看見,她是個很白淨的女孩。她的白是那種白裡透紅的白,白白的肌膚下面,帶著充滿朝氣的紅潤。
女孩的衣服顏色如火,穿這種顏色衣服的人,一定特別開朗。
在女孩的背後挎著一個布包行李,在腰間懸掛著一柄跟衣服顏色相配的紅色寶劍,劍穗的末端拴著一枚圓潤發亮的紅玉。
這樣的路人實在是少見,古代治安很差,很少有女人會單身趕路。更何況這是一個武功橫行的世界,危險程度又比通常的古代高了許多。
這位女孩不僅單身趕路,而且穿著十分張揚,實在是太顯眼了。
紅衣女孩輕騎到了客棧門前,翻身下馬,打量趙正兩眼,脆聲問道:「你是店小二?」
「沒錯,我就是店小二。不知道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趙正打起精神招呼道。
「打尖,吃頓飯就走。」紅衣將韁繩塞進了趙正的手裡,「我吃飯,我的馬也要吃飯,你給它喂點乾草跟黃豆,再喂點清水,可別怠慢了它。」
「你放心,我肯定把這馬當成自己媳婦那樣細心照顧。」趙正冷不丁見到一個同齡女孩,說話時便隨意了許多。平日裡他跟一群年長的人接觸,說話時難免有些拘謹,總是客客氣氣的。
「呵呵,你怎知它是母馬。」紅衣女孩笑著走進了客棧。
趙正牽著白馬到了後院,栓在了馬廄中,然後匆匆回到了客棧,前去招呼那名紅衣女孩。只要是男人就喜歡跟漂亮女孩打交道,他自然也不例外。
紅衣女孩見趙正回來了,也不客氣,直接吩咐道:「給我找一張靠窗的座位,上一盤蘆筍三素,一盤素菇燒豆角,一碗南瓜綠豆湯,再來一碗米飯,菜要少放油腥,我這個人喜歡清淡。」
「明白了,你隨我來。」趙正引著紅衣女孩走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一邊走一邊說,「蘆筍我們店裡沒有,不如給你換成醋溜白菜如何?」
「鄉野小店,我也不能要求太高了,換就換吧。」紅衣女孩道。
趙正將女孩帶到桌邊,拿下肩膀上的白抹布,將座椅擦拭了一遍,然後去廚房報菜名去了。他有心自己招呼這位同齡的女孩,所以將餵馬的工作推給了其他的店小二。
菜做好之後,趙正將幾樣香氣四溢的素菜一一端到了紅衣女孩的桌上。
「聞上去還不錯,比我想像中的好。」紅衣女孩對著每一樣菜都嗅了幾下,食指大動,抬手去摘臉上的面罩。
趙正站在一旁,手持托盤,故意留下來欣賞女孩的玉容。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女孩一定長得極美,這又是所有男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