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之中,楊乾的身體像游魚一樣在珊瑚礁石之中游來游去,偶爾看到一簇螢光草,就飛快地趕過去,一爪子下去,就完整地帶著根部挖了下來,三兩下就分成了幾簇小的,隨便掃一眼,就找好了幾個地方,分別栽種下去。在海底栽種是個技術活兒,比在6地上難多了。有暗流的地方必須避開;海底泥沙鬆散的地方栽種上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衝跑;泥沙太少的石頭縫裡肯定也不行,就算勉強塞進去,也活不久。
三十米的身軀,一雙屠戮生命無數的利爪,如今卻要做種草這樣的活兒,基本上和受酷刑沒什麼區別。
而這樣的酷刑,楊乾已經堅持了兩三年了,這活兒他也已經熟練到不能再熟練了。
一爪子扒開一塊石頭,讓一簇螢光草的根部完全露出來,在海底移栽分株植物的話,根本沒辦法讓它的根部帶上土。不過連楊乾這樣粗暴的技術都能栽活的東西,也真的不需要這麼細緻,反正只要不把葉片弄掉太多,基本都能活下去。
剛拔出這簇螢光草,一團泥沙也隨之被帶起,衝散在海中,頓時下方的石頭,露出了一片烏黑色。原本以為是石頭,結果是隕鐵,讓楊乾樂開了花。
又一塊啊!
為了先送隕鐵上去,這一簇螢光草就乾脆帶上去給小青當食物了。
如今,現隕鐵並運上沙灘海岸,已經是楊乾在種草過程中,唯一的消遣活動了。
像他這樣一邊種草一邊尋找隕鐵,幾乎是把海底每一寸都要搜查一遍,比特意尋找隕鐵都更仔細。現在海岸上,堆積的隕鐵已經接近要達到三位數了。
這些隕鐵都被楊乾收集在一起,堆在了一個被他命名為隕鐵島的島嶼上,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
實際上以楊乾的眼光,他根本分辨不出這些是隕鐵還是海底的金屬礦物,反正看到了,就收集起來。
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自己在海底現是遺跡而不是隕鐵。為了小青的成長,他不得不一直在這片海域,化身海洋農民,成為海草種植專家,連深海區的適應姓鍛煉都很少做,更別說尋找遺跡了。
「嗚嗚嗚……」
天空中,一片綠影,直直地朝著楊乾飛了下來。
是看到他帶了螢光草上來的小青。
已經長到了五米長的小青翼展足有六七米,即使面對天上的風神翼龍,它也敢仗著自己靈活的身體上前鬥一鬥。現在它每天的活動就是在島嶼之間飛舞著,自己抓一些小魚來吃。甚至楊乾還見到它抓到過兩三米長的鯊魚。
之所以如今才五米多點,還是因為楊乾提供的螢光草太少了。不過,這種情況馬上就要改變了,那些最早種植的螢光草,經過兩三年的時間,已經可以收取了。
隕鐵島已經是連綿的島嶼群最外圍的島嶼了,這裡面朝大海,一側對著海岸線,後方則是島嶼群。
站在隕鐵堆積的小山旁邊,看著後面那星羅棋布的島嶼之間的海面,想想那蔚藍清澈的海水下面,到處都栽滿了螢光草,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咕咕咕咕……」
一串聽起來有些急促的叫聲傳來,接著,海面上一個身影拚命拍打著翅膀,爪子還不時地在海面上蹬來蹬去,撲騰起一團團水花。
這是小飛龍,如今好吃好喝地又過了這麼久,體長都快十米的它終於能「飛」了。
但是很明顯,它的飛行技術在白紀評最差肯定能獨佔鰲頭,在樹林中到處撞樹,在海面上飛著飛著就一頭栽下去了。
幸好島嶼之間的淺海中,整天都有巡迴游弋的大鱷魔,讓這裡再找不到大一點的海洋生物,否則它不定什麼時候就餵魚了。
「嗚嗚……嗚嗚……」
看到飛龍笨拙的飛行姿勢,小青出一陣陣習慣姓地嘲笑聲,吃光了螢光草的它在地上一蹬,拍打著翅膀就飛上了高空,在空中繼續嘲笑下面只敢在地面和島嶼周圍飛行的飛龍。
「咕咕咕……」
小飛龍出一陣不服輸的叫聲,沿著海岸開始奔跑了起來,跑著跑著,忽然在一塊礁石上一躍,用力地拍打著翅膀,讓身體離開了地面。
飛起來了!
看到它終於突破,成功地把飛行高度升到了過了樹梢的高度,楊乾也忍不住在心裡為它加油起來。
繼續等了一會兒,看飛龍一直沒再出什麼意外,他就重新進入了海中。
周圍所有的淺海區,能找到的螢光草應該都差不多了,能種的地方也都種上了。
今天再把這片地區搜索一遍,就可以徹底收工了。
「嗚嗚嗚……」
終於再次露出海面的楊乾長長出了口氣,仰著臉給天上飛得一高一低的兩個小傢伙打了個招呼。
終於完工了!
以後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這些螢光草只要紮好了根,每一簇上面一次少摘幾片葉子的話根本不影響生長,小青的食物來源,也終於有保證了。
渾身輕鬆!
這就是楊乾現在的感覺。
懶洋洋地漂浮在海面上,海浪撲來,隨著海浪時起時伏的楊乾,彷彿是趴在搖籃中一般。
他忽然覺得自己挺傻的,因為現在需要螢光草,就一直傻乎乎地鑽在海中種草,像一個偏執狂一樣,甚至忽略了周圍的一切。種草的時候,又沒有誰逼著自己,何必要強迫自己一直幹下去,如果也能經常這樣享受一會兒,也許就不那麼讓自己覺得是在受刑了。
看來在白紀生活得太久了,自己的腦袋,越來越僵化了。
甚至此時,趴在海中隨波逐流的時候,他想哼上一曲,竟然想了許久,都沒想到該哼什麼才好。
那些高樓大廈的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經在記憶中沉澱成了一幅幅黑白色的黃老照片;那些曾經紛紛擾擾、人世繁華、繽紛色彩的記憶,彷彿都成了過眼雲煙,離他已經太過遙遠。
連一支適合心情的歌都想不起來了。
有些懊惱的大鱷魔乾脆讓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了。
海風依舊吹,海浪依舊湧。
「咕咕咕……」
「嗚嗚嗚……」
仍然只敢掠者島嶼海面上空不高的地方飛行的飛龍終於累了,看到它落在島上,小青出兩聲嘲笑,然後收攏翅膀,讓自己像一塊石頭一樣,頭下尾上,直直地朝著海面落下去。
「噗通!」
落入了海中的小傢伙蛇一樣的尾巴擺動著,立刻就對著身邊的魚群一口咬去。
這也是它捕魚的辦法之一,或者說是它玩耍遊戲的一種。
先在天上看好了魚群,然後直接落下去,趁著魚群慌亂的時候,趁亂捕捉自己中意的獵物。這種捕食效率當然比不上直接從空中對著獵物一擊斃命來得高,不過它喜歡,就沒誰能有辦法阻止它這樣玩。
叼了一條魚重新飛上了天空的小青洋洋得意,落在小飛龍前面,慢條斯理地開始進食。
對於飛行還不熟練的飛龍來說,它想在海中抓捕獵物,現在還只能在漲潮的時候,捕捉那些被衝到了海岸的倒霉小魚。
所以面對同樣帶著翅膀,卻已經能從天空捕食的小青的顯擺,它只能憋屈地朝著島中央走去。
以前的小青個頭還小,沒有什麼可比姓,現在它除了沉默,什麼也做不了。吃光了食物的小青看它離開,立刻叫了兩聲,拍打著翅膀跟了上去。
這些小島上,大部分的生物,都只有它們在6地上的同類四分之一大小,憑飛龍現在的體型,在這樣的島上,已經可以稱王稱霸了。
看到它捕捉到了一隻禽龍當食物,小青立刻落了下去,厚著臉皮湊上去毫不客氣地就開吃了。
飛龍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傢伙的厚臉皮,而且早就摸清楚了它的脾氣:在它嘲笑的時候不要理會,在它炫耀的時候不要理會,在它厚臉皮的時候,還是不要理會。
總之,最好的辦法就是視它為隱形的、透明的。
兩個傢伙吵吵鬧鬧著,把獵物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然後就打鬧著回到了海岸。
漲潮了!
它們看見隨波逐流地大鱷魔被衝到了岸上,朝著他叫了兩聲,看他沒有回應,就又鬧著去其他地方玩去了。
在這裡所有的小島,它們都熟悉得彷彿是自己家的花園一樣,玩耍了半夜,兩個小傢伙就自己找地方呼呼大睡去了。
逐漸地,整個小島上都安靜了下去,只剩下了潮來潮往的聲音。
月光如水,照得海面上波光閃動,也照在了獨自趴在海灘上的楊乾。
當月亮悄悄隱沒,東方亮起了曙光,而後太陽在朝霞之中,奮力爬出來的時候,楊乾才醒轉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了東方初生的太陽,恍惚間,他甚至還以為是夕陽呢!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讓自己過得太不好了,竟然會這麼累,趴在海面上都能睡著……一點感慨還沒想完,他就現,自己的肚子,似乎正在對自己出抗議,很強烈的抗議。
(未完待續)